【8】
“娘——!”女子哭着扑进自己年迈母亲的怀里。
她十四岁被山贼带走,在那寨子里伺候山贼了十余年,如今已经人老珠黄。
“我苦命的女儿啊——”她的母亲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半日的叙旧之后,她的母亲摸着她的脸,“这可多亏了陛下……”
旁边一直默默无言的老农突然开口,“什么陛下!都是他害的简德将军死了!”
“简德将军死了?”那女子面露悲戚,又问,“陛下是去剿匪的那位少年郎吗?”
“可不是!”她的父亲说道,“那么小的年纪能做什么!”
“爹,许是你弄错了。当时那山贼污蔑简德将军,但陛下是连信都不信的呀!可见陛下对简德将军也是敬重有加……”
“胡说什么!”老农气得不说话了。
但她母亲却轻声问道,“儿啊,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亲眼所见,自然是真的。”
“陛下……陛下……”
老妇双手合十,喃喃着感谢楚谡。
老农心里直犯嘀咕。
这正是青州城大多数百姓现在的写照。
他们开始认同楚谡了。
此时楚谡一个人走到了官府附近的荷花池边。
这里有许多游人,见到楚谡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大部分人都赶紧走了。
关重水不知道楚谡要干什么,于是也看着眼前的荷花池。
此时正是夏季,荷花开得正美。肥大的荷叶上点缀着几滴水滴,晶莹剔透,粉色的荷花接天连水,将远方的天空和碧绿的池水连接到了一起。
安隅也对关重水说过这里的荷花是一景。
不知道楚谡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也知道这里。
一个人形,一个系统形态,面对着一池荷花,安静无言。
“重水”,楚谡目光凝视着远方,“孤心悦你。”
他说出这句话的语气十分平常,彷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关重水没有说话。
楚谡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句话就像跃入湖心的水滴,和湖水融在了一起,平淡无奇却意蕴深长。
荷花池另一边。
小刘看着橙儿,橙儿手里正拿着一串冰糖葫芦。
“那个……”橙儿眼睛盯着冰糖葫芦,却没有吃,“之前对不起……然后……”
“什么?你再不吃冰糖就化了。”
“哦,我知道。我想问你……嗯……”
小刘面无表情地捏了一下橙儿的脸,“你是谁?橙儿才不会像你一样支支吾吾的。”
橙儿拍掉了小刘的手,面色微红,“我、我想问……”
小刘感觉到了什么,脸上也开始发烫。
“我想问你们陛下有没有喜欢的人!”
话一说出来,橙儿就后悔得不行。
小刘“哦”了一声,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反问,“什么我们陛下?他是所有人的陛下!”
橙儿拉着小刘的手腕,“到底有没有!”
小刘阴阳怪气的回答道,“有!听说他和左丞相关重水要好的很!”
小刘没有等来一个惊讶或者鄙夷的眼神,他等到的是一句话。
“那顺便问问”,橙儿盯着手里半化的冰糖葫芦,声音比蚊子还要小,“你有没有啊?”
青州城的事务很快都被处理好了,之前□□的农民也都被放了出来。
鉴于接下来要前往瑜国京城,而杨殊致毕竟曾经是瑜国的人,为避免尴尬,就让他留在了青州城,依旧是楚谡、王将军、程一江三人行军。
走的时候,小刘给了橙儿一个玉镯子,说,“不喜欢就扔了,你……等我啊。”
橙儿作势要扔。
“哎——!你真扔啊!那是我娘让我留给我媳妇儿的!”
这话一说出来,两人的脸都爆的通红。
“我知道你们民风略……剽悍,男女看对眼就行,也不结婚,想分就分。但是,我还是想问,你愿意等我吗?”小刘低着头问道。
小刘半天没等到回答,十分心急,于是抬头又问,“到底答不答应?!”
橙儿的表情又像哭又像笑,“我一直在点头。”
除了楚谡,所有人都以为左丞相关重水已经死了。但事实上,关重水正在避免使用任何技能,一心一意恢复能量。
关重水能察觉到,这一路上总有人在跟着他们。但奇怪的是,他却无法从上帝视角看出这人究竟是谁。
当楚谡带着大军直接冲入瑜国京城的那一天,秦寅正坐在皇位上,淑妃坐在他身边,喂着他吃葡萄。
“国破了?”秦寅喃喃道。
“那又如何呢?陛下。”淑妃又往秦寅嘴里送入一粒葡萄。
“如何?”秦寅似乎只会重复别人的话,没有了一点意识。
突然,秦寅站了起来,从腰间抽出佩剑横在淑妃脖子上,“你这祸国妖女!害了朕!”
淑妃只是浅笑。
他们身边没有一个宫人,因此也不怕被别人看到什么。
淑妃慢慢伸手,将红色的指甲轻轻放到那剑上面,声音千娇百媚,“陛下息怒啊……”
秦寅又坐了回去,刚才一瞬间的清明仿佛从来都不存在。
女子轻轻蹙眉。
清源,若是这国破了,我可就走了啊。
她心里刚这么想了之后,门外就传来几近于尖叫的一声传报,“曙国贼子闯入皇宫——啊——!”
接着是一声沉闷的钝响。
女子惊得站了起来,她还没准备好逃跑要用的东西,曙国大军怎就来了?!
下一秒钟,门被粗暴的踢开,楚谡浴血走进这房间。
秦寅呆坐在皇位上,偌大的朝堂空无一人,只有一女子跪在地上。
“陛下饶命……”那女子瑟瑟发抖。
“我是陛下?”楚谡拿着剑指向秦寅,“那他呢?”
“此昏君也可称之为陛下?”那女子抬头,看了楚谡一眼,哭得梨花带雨,“小女子本就是这昏君硬抢来的。若陛下肯放小女子一命,小女子愿意为陛下做牛做马!”
楚谡低头看着淑妃,淑妃也配合地微微抬头,只是眼睛依旧向下看着,不敢和楚谡对视。
快,上钩吧。
淑妃在心里一笑。
“秦寅是昏君,我可是暴君,你也愿意为我做牛做马?”
“陛下英明神武,怎么就是暴君呢?”淑妃开口说道。
“真是贤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淑妃?”
淑妃吓得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也不敢动。
楚谡的气势太过强盛,淑妃知道,这是无数人命才能换来的气势。
因为清源也是这样的。
关重水自从楚谡来到京城后,能量就开始飞涨。
大概是因为破了瑜国之后,楚谡的愿望完成的进度在增加。
于是,就在楚谡居高临下看着淑妃的时候,关重水突然化形,穿着短袖短裤出现在两人中间。
楚谡赶紧将关重水拉到自己身后,画风突变,对着关重水十分关怀地问,“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关重水看着淑妃回答道。
当初水镜里面,就是这个女人怂恿秦寅让安隅喝下毒酒的。
淑妃发现关重水在看自己,于是也看了过去。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女孩儿怎么这么漂亮!
第二反应是还好是男孩儿……
第□□应是这男孩儿如果用起魅惑术来,效果一定是她的千百倍!
楚谡却看着十分碍眼,本来想将自己的袍子披在关重水身上,但是自己的袍子上满是鲜血,于是只能用身体挡着身后的关重水。
“再看一眼就挖你眼珠。”楚谡对淑妃说。
淑妃自然意识到楚谡没有在开玩笑,于是立刻低下头。
看来曙国皇帝喜好男风。
关重水却挣脱了楚谡,自己走到淑妃面前。
楚谡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要让安隅死?”
“安隅?”淑妃碍于楚谡的命令低着头,此时正绞尽脑汁地回忆这个人。
有了。
“你说的是秦寅最喜欢的那个男孩?”
关重水没有说话。
那时她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把秦寅身边其他的花花草草都先后除去了,那男孩儿便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个灵体。
听这话,关重水似乎和那个安隅交情不浅。
淑妃说道,“那男孩儿秦寅虽喜欢,但秦寅喜欢的人多着呢,不过一个负心汉……”
“为什么要让安隅死?”关重水又问了一遍。
“为了……为了……”淑妃一时之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好理由来。
关重水的目光又转到了皇位上。
秦寅的神智似乎又恢复了,他声音嘶哑地说,“你认识安隅?你们的衣服都一样……”
关重水冷冷地看着他。
“帮我把这女人杀了,无论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安隅喜欢我?我封他为皇后!只要你帮我把这女人杀了!!!”
这年头,人渣是多,能渣得理直气壮的人渣也多。
关重水紧握着拳头,似乎极为愤怒。
他这幅样子连楚谡都没有见过。
“重水……”楚谡担心地上前一步。
安隅为这个男人付出了多少,甚至因此被其他系统嘲笑,这男人就是这么回报安隅的吗?!
关重水为自己的好友感觉十分不值!
茫茫虚空中,伴随着一声“叮铃”,关重水整个人定格了一瞬间。
楚微慌慌张张地钻进实验室,“完了失败了!”
众人眼中,刚才还气得彷佛下一刻就要伸拳头的关重水突然安静了下来。
秦寅看关重水没反应,便想要挟住关重水威胁楚谡,却被楚谡一脚踢开,晕倒在一边。
关重水彷佛看不到在场的其他人,他只微微歪着头,看着楚谡。
楚谡心里“咯噔”一声。
关重水的眼神太过淡漠。
【9】
安隅整理了一箱子认读卡片和零食,提着它们走到私家车上。
詹墨赶紧帮忙把箱子放进后备箱,风度翩翩地为安隅打开副驾驶座的门,管家伸出的手只能无奈地收回。
安隅瞄了詹墨一眼,詹墨立刻得寸进尺的凑到安隅身边。
“你……”安隅无奈地亲了亲他的脸。
詹墨这才心满意足,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他们要去的是国内一家特殊教育机构,那是詹墨投资的慈善事业。上次安隅只是看了一眼,就对它印象深刻。
那里有许多自闭症患儿。
他们不瞎,却对周遭的人视若不见;他们不哑,但却不开口说话;他们不聋,但却对你说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你站在他身边,他不会看你一眼。
你拥抱住他,他让你却感觉不到亲近。
有人把他们叫做“星星的孩子”,但安隅却不同意这个称呼。
因为自闭症不应该是浪漫的。
它是封闭的、孤独的、哀伤的、苦闷的、想要呐喊又无从发泄的。
到了地方,詹墨和院长寒暄,安隅则抱着箱子,拒绝了别人的帮助,走到一个小男孩儿面前,然后把箱子放下。
这小男孩喜欢吃棒棒糖。
安隅打开箱子,拿出一根棒棒糖给他。
小男孩抬头看了一眼安隅,抢过棒棒糖就走。
在一个角落里,一个小女孩固执地将所有的娃娃都摆放在一起,就像强迫症一样。
院长对詹墨说道,“您看这些孩子,他们真的太可怜了。一般自闭症最佳治愈时间是2~6岁,但这里的孩子几乎都过了6岁,而且都是被家人遗弃到我们这里的。”
是的,这家慈善机构原来有一个名字:自闭症遗弃岛。
也就是说,如果哪名家长想要遗弃自己的孩子,又担心孩子出事,就将孩子扔到这里。
这里开馆的第一天,匿名送来的孩子就达到了一万多人。
馆长本来家里也十分富有,但禁不住这里的孩子太多了,只能向其他公司求助,以近乎乞讨的方式,努力维持着这家机构。
这里甚至连孤儿院都不如。
孤儿院里的孩子被教导得嘴甜,让那些有钱人一看就心生喜爱,而患了自闭症的孩子,始终让人感觉不到亲近,试想怎么会有人为了一群这样的孩子而投钱?
毕竟投了钱既没好处,也买不来开心。
有一天院长开始教孩子们认字,一个女孩盯着“自闭症遗弃岛”这六个字看了很久。
女孩虽然没说话,院长却为自己的粗心而后悔不已,赶紧改了这里的名字,现在这里叫做“星星之家。”
在院长眼里,每一个孩子都是沉默遥远的星星。
安隅看着这些孩子,突然就开始担心关重水了。
虽然他感觉关重水有了好转,但是总还是放不下心。
安隅就像为自己孩子操心的家长,毕竟他照顾关重水已经几百年了。一开始是受了楚微的请求才同意的,对于关重水,他先是同情,后来逐渐对关重水照顾习惯了,也有了感情。
谁知楚微竟要主使林琳将关重水推入其他世界!
楚微是他们的制造者,他的命令谁敢说不?
安隅的眼睛开始发红,詹墨走了过去,摸了摸他的眼睛。
湿的。
詹墨拍了拍安隅的后背,对院长说,“我们先走了。”
“那您慢走。”
安隅坐到车里之后,揉了揉鼻子,看着詹墨,“怎么一脸担心我要哭的表情?”
“因为……”你就是要哭了啊。
詹墨已经完全投出了三亿,安隅也没有离开这个世界。
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詹墨伸出五指扣住安隅的手,两人的无名指上戴着款式相同的戒指。
“哭什么……真是……又想起你那个自闭症朋友了?”詹墨捏了捏安隅的脸,动作充满温情。
安隅点头。
“我倒是觉得你口中那个系统制造者是不会对你朋友做什么坏事的,不然他根本就可以不制造他。而且既然能制造系统,那他的能力一定很强,早就可以对你朋友不利了。”
与此同时,他们口中的“系统制造者”楚微正苦恼地抱怨着。
“好不容易以为找到了治疗自闭症的方法,又特么失败了!”
他身旁的男人悠闲地坐在躺椅上,手里拿着不知道哪儿来的一份报纸,十分没有诚意地说了一句,“加油。”
“……七年之痒来了是不?”楚微面色阴沉。
楚鸿消赶紧把报纸扔在一边,去安抚炸毛的楚微,“你有什么想法,说来让我听听。”
“就好像你能想出来什么似的”,楚微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同意了的,于是继续道,“系统是可以修改相关信息的,我之前找到了关重水性格方面的信息,试着修改了一下,然后又给他安装了一个软件,他就稍微开朗了一些。但关重水本人却是在不断变化的,我又不能时时刻刻去升级软件,因此这个针对之前的他的软件现在就失效了。他又变成了一个自、闭、症、中、二少年——!太让我操心了——!”
楚鸿消在心里想,自闭症是有,中二却没有,但并没有说出来反驳楚微,而是问,“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把他格式化?”
“因为这是安装软件的需要,而且我看赵庭天不爽很久了。”
“也就是说,现在必须要升级软件、把关重水再次格式化,才能让他继续变得开朗?”
“对。好烦啊。”
“这方法能用在人类身上吗?”楚鸿消问。
“你的意思是……但是不行”,楚微说道,“人类又不是系统,你见过哪个人类可以随便更改自己的基因的?”
“别管这么多了。”楚鸿消拉着楚微,让他看到眼前的报纸。
这份报纸他刚才勾勾画画,此时上面标注满了信息。
“这一期是情侣旅游特辑,咱们去散散心?”
楚微拉着脸看着楚鸿消,半晌,对着早已伸出双臂的楚鸿消扑了过去,“还是你最懂我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出发!谁爱管这些麻烦事呢!”
秦寅和淑妃被关押在牢房里,楚谡则站在牢房门口,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放他们进来。”
淑妃的衣服早已被鞭子抽烂,此时正神智不清的嘟囔着,“清源,救我……”
伴随着楚谡的吩咐,几个女人疯子一般扑向淑妃。
“啊——你们是谁——走开啊——!”
这些女人都是被淑妃害进冷宫里的女人,一个个都对淑妃怀恨在心。
楚谡对身后的人又说了句什么,那人打了个寒战,然后赶紧应了声“是。”
楚谡走了之后,这人对里面的人说,“你们谁把秦寅打死了,谁就能离开皇宫,赏银千两。”
这话一出,连淑妃都跃跃欲试地看着秦寅。
秦寅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群女人弄死,他不断地后退,“淑妃,你不记得朕了吗?你们、你们不能杀我——小心安隅对付你们——!”
牢房外面的人摇摇头,也懒得再看下去。
秦寅一开始是对安隅动过心,但很快就开始花天酒地,直到淑妃出现,才因为魅惑术的影响而独宠淑妃。其实比起女人,他更喜欢的是男人。
魅惑术也不是时时都有用的,秦寅有时清醒,有时糊涂,最后则将自己的江山彻底地毁了,最后,被一群女人弄死了。
楚谡听完来人的通报,挥手让他下去。
关重水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他写的信,一直拿着不肯放手。楚谡试着让他放下,但不管怎么做,关重水都不肯放手,还一副让他松手他就要哭的样子。
“那你拿着罢,只是不能让别人看见。”楚谡对着关重水叮嘱道。
关重水根本没有听进去。
楚谡双手固定着关重水的头,强迫他看着自己,又把话说了一遍。
关重水这才点头。
突然之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楚谡不明白。
一开始的时候,关重水也是像现在一样冷淡,中间慢慢改善了,他本来以为关重水已经好了,谁知道现在又……
关重水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双眼紧紧地吸在那纸上。
楚谡的字一向飘逸潇洒,尽管这信纸上写的是行楷,却依旧挡不住每个字的飞扬。
楚谡只能提笔,再写一封信给萧翊。
谁知一看见楚谡动笔,关重水就凑了过去。
楚谡意识到了关重水是喜欢自己的字。
于是他先把书信放到一边,左右手同用,一边是行楷,一边是草书。关重水两只眼睛似乎都不够用,最后将书信扔下,手右手分别想要把宣纸揭起来。
“等等,墨还没干。”楚谡赶紧制止。
但是现在的关重水十分固执,非要把纸拿起来,看样子还想像书信一样放到自己怀里。
楚谡简直哭笑不得,只能任着关重水胡闹,自己去给他准备干净的衣服。
程一江此时突然推门进来,“陛下——”
这声音戛然而止。
“左丞相,您……”程一江不可置信地走到关重水面前。
之前关重水当众消失,所有人都以为关重水死了。
关重水一身白衣被墨水染黑了几乎一半,在程一江进来之后,就像什么人也没出现一样,自顾自地看着那因为被揭起来而晕染了一团的宣纸,然后又把它扔下,捡回了刚才的信纸。
程一江看到那军中专用的信纸,还以为关重水是要去安排事情,也不再打扰他。
“程一江,何事?”楚谡开口。
程一江这才对楚谡说道,“青州城百姓又暴起一次,这次该如何处置?”
“流放罢。”
“是,我这就去让杨将军办。”
给了他们太多糖,现在是该打一棒子了。
关重水并没有像程一江以为的那样在处理政事,反而,他正在耽误楚谡的事情。
然而楚谡却毫不在意。
关重水喜欢他的字,他高兴还来不及。
楚谡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力,把刚才写的东西又写了一遍,然而关重水很快就来到了他身边,对那张纸虎视眈眈。
真是败给你了。
幸好楚谡曾经练字成狂,腕力惊人,这若放在普通人身上,恐怕还没一会儿就累趴下了。
两个人一个写,一个看,度过了午后的休闲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