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月下神伤(1/1)

车子又往东行了不到二里,在一个岔路口处左拐没多久便到了赵六儿的家。

这是一所普通的民居,灰墙灰瓦,四周砖墙环绕,院子宽敞,屋前还有一个大树,由于天色黑暗,看不清什么种类,墙角有一条柴犬,看到院子里来了生人,“汪汪汪”吠个不停。

赵六儿正在解马卸车之际,从里屋走出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少妇,容貌一般,略施粉黛,她径直走向赵六儿,询问今天为何回来得稍晚些。赵六儿没有理她,待拴好马后,对着马车另一侧的林二狗,笑着介绍:“林二爷,这是我的贱内”,然后又对她老婆说,“这位是林二爷,我今天刚认识的朋友,快准备些酒菜去!”

赵六儿的老婆显然没有他那么市侩,给人感觉真实热情,简单招呼了一下,却急忙走向厨房。

之后赵六儿领着林二狗在北屋正堂坐下。

没多久,一桌酒菜就已经准备好。林二狗虽然是第一次跟外人吃饭,除了初到别人家的生疏和不自然外,却也没有过分局促,当然酒他是不喝的。

饭桌上,林二狗赵六儿两人相谈甚欢。

赵六儿滔滔不绝,先是跟林二狗讲无欢城的各种奇闻轶事,花边新闻,后来又讲到关于他生意上的种种,什么山货好卖,什么东西值钱,该说的,不该说的,反正都说了一遍。林二狗听他这一通白话,虽然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不过基本上倒是对无欢城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心理上感觉也没有那么大的落差了。

林二狗自然也说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什么猎户出身,什么天生神力自小学武,什么来无欢城只是为了讨生活等等,当然关于他身上的灵袋、石斧还有猎杀人熊等等这些事肯定是漏过去的。

最后,赵六儿酒喝得可能有点多,两腮发红,一对小眼醉眼朦胧,对林二狗说道:“林二爷,不是我说您,您说您既然都来到了这无欢城,您就应该守这无欢城的规矩啊!”

林二狗一愣,道:“规矩?什么规矩?”

“挣钱啊!”赵六儿小眼一斜,很不以为然,“你看,比如像我啊,我的梦想是什么?我就想多挣钱,挣大钱,将来我就在无欢城里买他娘的一处大宅子,咱也体会体会这做人上人的感觉!”赵六儿越说越兴奋,声调越来越高,最后这两句感觉都快要飞起来了!

“怎么挣?”林二狗有点无奈地笑道。

“我有法子呀!林二爷,不是我吹牛啊!就您这一身本事,别说什么山货,林子里的东西想要什么您弄不来?啊?咱先别说人熊,就算您弄两只山虎、林豹什么的,也够您吃喝一阵的呀!”

“哦……弄了半天,原来你是想让我帮你挣钱啊?!”林二狗打趣道。

“哎哎哎!您这是说哪里话!我怎么能是这个意思呢?!不是我笑话您啊!您看看您自个儿,身上有这么大的本事!那也可以说绝非凡人了!可您再看看您这衣裳打扮儿,说难听点跟乞丐没什么两样儿嘛!您说对不对?!”说完,打了声饱嗝,用两只发红的眼睛盯着林二狗,两只眼皮打架打得都快看不见眼珠子了。

“好!那我就听你的,明天我就去林子里弄点东西!”林二狗笑笑答道。

赵六儿哈哈一乐,道:“哎!这就对了嘛!这样,既然咱们是朋友,甭管您弄来什么,我都给您卖出去,而且卖多少我给您多少,我一分钱不要,您看行不行?”

林二狗赶忙推辞,道:“那怎么能行,你这又请我吃饭,又让我留宿的,你不收我钱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还能让你白帮忙呢?!这样吧,不管是什么东西,卖的钱咱俩一人一半!”

赵六儿努力睁开双眼,嘴都开始突噜了:“不行,不行,我绝对不能要!我不是那种人,这绝对不行,不行……”

林二狗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醉话,只好打断他:“好好好!咱俩谁都别争了,我看要不这样,等看我打到什么东西再说!”

赵六儿一听也乐了:“行!听你的!林二爷您不光有本事,人还这么仁义,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是我赵六儿这一辈子最开心的事儿,来!这杯我干了!”

如此才把这件事定下来。

赵六儿,今儿看起来挺高兴,自己一个人端着酒杯,时不时对着林二狗说,来,走一个!一仰脖,自己又喝一个。

渐渐地喝高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林二狗一看这情况,赶紧把赵六儿媳妇儿叫了进来,自己则去了提前安排好的西屋。

夜已深,林二狗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之前在林子里的那几天还好,可这到了人家,心里的感觉也变得不一样。他忽然开始想自己的家,想死去的父亲,想疯了的奶奶,想丢了的小黄,想起以前的过往种种,多种思绪情感交织在心头,让他心乱如麻!

“吱呀”,一声轻响,他推开门,走到院中。

院中的大树,在夜风中轻轻舞动,枝叶发出轻轻的沙沙的响声。墙角的柴犬,兴许是白天吠得多了,此刻也躲在窝里一动不动。寒月当空,静静地望着院中的一人一树,林二狗看见月光下树的倒影,就如同他的心事一样密密重重。

正惆怅着,林二狗突然感觉身体里有一股东西在悄悄流动,像气,又像水,从他身体不知名的某处散去,流遍四肢百骸,那种感觉温和沉静,就像春风般温柔地抚摸,片刻之后,就让已他完全放松。

这已经是第三次有这种感觉了,林二狗很诧异,也更加惊奇,他虽然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但他清楚的知道这种感觉是在上次昏迷醒来之后才有的。

难倒是那个老头搞的鬼?会不会是他把什么东西放进了我的身体里才让我产生这种感觉?不过从那灵袋和斧子来看,他应该不会害我吧?!林二狗心想着,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哎,算了!以后有机会见到他问问就知道了。想到这儿,林二狗一回身又回了西屋,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干,不管了,先睡觉。

不一会儿,林二狗就发出了轻轻的鼾声,睡得香甜。

一夜到天明!

早上起来,林二狗简单洗漱,却发现不见赵六儿,询问之下才知,赵六儿昨晚喝得有点多,一直都没醒。

林二狗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感觉是自己把赵六儿灌醉的,忙跟赵六儿媳妇儿道歉,赵六儿媳妇儿只是浅笑了下,道:“不碍事的,他经常这样儿!”

早饭过后,林二狗一看这赵六儿仍然未起,便不想再等,只是跟赵六儿媳妇儿打了声招呼说,我有些事先走了,等赵六儿醒来告诉他,我会去无欢城的山货市场找他的。待赵六儿媳妇儿应了一声,林二狗便出了院门,往东边林子走去。

还是打些东西弄些钱,先把这身行头换了,以后也好在无欢城里走动,心里这样想着,林二狗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