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茵对李大夫的儿子很感兴趣,这个年代的当兵的那是神一样的存在啊,被誉为“最可爱的人”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那一身橄榄绿是非常吸引人的眼球的,而且李仲煊是个一看就是性格开朗的人,对家里的几个孩子非常好,看到培军一直围着自己转悠,就把头上的军用棉帽子摘下来扣到培军的头上,说:“戴着玩吧,等我走的时候再给我,
叔叔回去的时候给你找点伯伯穿不上的旧军装寄过来。”
培军有些不敢置信的从头上摘下棉军帽,听到李仲煊的话之后惊讶的说:“李伯伯,是真的吗?”
李仲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当兵的那可是一言九鼎,你放心就好。”
培军听了之后欢呼一声,又把帽子戴到了头上,李仲煊说:“不过你得帮伯伯一个忙。”
培军高兴的敬了一个军礼,大声说:“保证完成任务!”
李仲煊拍了拍培军的肩膀,笑着说:“好小子,是个当兵的好料!”
培军听了脸色有些变了,说:“李伯伯,我们家成分不好……”
李仲煊摸了摸下巴,说:“这个得让伯伯考虑考虑,现在你去你们村的知青点,把齐向南帮伯伯找来,伯伯找他有事呢。”
培军说:“向南哥他们今天都去李磊哥家里吃饭呢,我去帮你找他来。”说完话就跑出了门。
李仲煊看着培军的背影,觉得这么一个好苗子就这么废了挺可惜,不过想把人弄到部队上得费点功夫。
李仲煊转过了头,被身后四个小孩子热切的眼神吓了一跳,培田带着三个妹妹站在自己的身后,脸上都是仰慕的表情。
李仲煊说:“来,跟伯伯说说你们叫什么名字。”
培田有些不知所措,培茵上前,大声说:“报告首长,我叫沈培茵。”
小小的培菁不甘落后,喊着说:“首长报告,我叫沈培菁。”
李仲煊一听培菁的话,笑呵呵的把培菁抱起来,跟培田培芝说:“那你们俩就是培田跟培芝吧?”
培田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懊恼自己不是第一个跟首长报告的,但还是站直了身子,大声说:“报告首长,我是培田,我是他们的三哥。”
李仲煊点了点头,说:“恩,你们都是好孩子呢,伯伯给你们带了好吃的,走,咱们先去尝一尝好不好吃。”等到去大队部把自己的爹还有田支书叫回来的时候李仲煊已经坐在炕头上给几个孩子讲战斗故事了,几个孩子嘴里都含着糖果,另一边奶奶跟二奶奶在陪着周阿姨说话,
爷爷跟李大夫在外间的灶边抽烟,说些闲话。
沈父进了门之后先给李大夫鞠了一个躬,说:“李叔叔,谢谢您,我都听悦然说了,要不是您还有周阿姨,悦然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李大夫摆了摆手,看了看沈父的脸色,说:“省思啊,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吧,我来给你把把脉,弄几副药吃了就没事了。”
爷爷听了一把抓住李大夫的手,说:“李大夫,谢谢您了,省思的身子都成了我跟孩子娘的一块心病了。”
李大夫摆了摆手,说:“估计是当您批斗的时候留下的旧伤,把瘀血排出来就没事了。”进到屋里,沈父到炕前握着周阿姨的手,看着炕上那条假肢,喊了一声“周阿姨”就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倒是周阿姨,笑着说:“你看你,这么些年,我都看开了,没事的,
只要咱们好好的活着就行。”
李仲煊看到沈父,笑着喊了声“省思。”
沈父看着一身戎装的李仲煊,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仲煊哥”,以马家跟李家的交情,这声哥哥喊的就跟自己大舅子一样的恭敬。
李仲煊点了点头,说:“嗯,你很好,条件这么不好,还跟悦然把孩子教育的这么好,你仲煊哥我很佩服你。”
沈父说:“惭愧啊,仲煊哥,当年要不是我一意孤行,现在几个孩子也不会跟着受了这么多的苦楚。”
李仲煊说:“省思,你没有什么错,人什么最值钱?还不是骨头最值钱,当年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做的很对,如果当年你屈服了,那才是对不起孩子们呢。”
沈父点了点头。这边田支书已经跟李大夫聊了起来,听说李大夫是县城坐诊的大夫,田支书觉得应该让村里的王大夫跟着李大夫好好的学一学,王大夫学好了最起码村里的医疗水平能提
高一大截,事后证明,田支书还是一个眼光非常长远的人,在这样的条件下就能想到这样一个方法来提高村里的医疗水平。田支书也是队部出来的,跟李仲煊非常能聊得上来,甚至解放之前一些战役他们都有幸同时参加,虽然没有见过面,但还是聊得热血沸腾,男人吗,说起战争来,特别是
自己曾经参加过的战争,说起来那真的是再一次的身临其境了。齐向南来的时候李仲煊向田支书介绍了一番,齐向南是李仲煊以前一位老领导的孩子,这位老领导在运动开始的时候就被隔离审查,现在还处于隔离阶段,不过已经不像
刚开始那样谁都不能见面,李仲煊通过各种关系去看了一次之后听说老领导自小的孩子在这里下乡插队,就来看看。田支书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齐向南这个孩子跟别的人不一样啊,人家从小就在部队大院长大,放假了就被自己的老子扔到部队当新兵练,这人不管你是什么样子的,只要是在部队这个大熔炉里炼一炼,出来之后跟别人就是不一样,这不光光表现在他的体貌上,还表现在他处理事情的方式方法上,沈家村十个知青,其中还有王思郑同辉
这俩不照架子来的,知青工作在全公社都是拔尖的,自己村里条件好点,不能不说的是齐向南在里面有很大的作用,人家齐向南的组织能力那可是很强的。
李大夫给沈母把脉之后说沈母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预产期在明年的五月份,大人孩子都很好,生孩子的时候让沈父去医院接自己过来。
沈父的身体不好就是因为当年批斗的时候留下的旧伤,李大夫说:“没事,吃几服药,调理一下就没事了,你李叔叔的本事你们俩可是都知道的。”
沈母说:“李叔叔的本事我们都知道,有您在这里我们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午饭过后李家一家三口就告辞走了,田支书留下来,抱着自己的外孙女,跟爷爷做在炕头上说话。培茵跟在沈母的屁股后头,看着沈母收拾李家人带来的东西,奶奶进了厨房,跟沈母说:“培华娘啊,人家李大夫给咱们这么些东西,过两天路好走了娘给你们收拾点东西
你们也给人家送过去吧,他们在城里买棵白菜都得花钱,咱们今年的白菜长得都挺好,你们多带点。”
沈母说:“娘,我知道了,刚才培华爹也跟我说了,我还想着等村里的磨房开始干了多割点豆腐带着呢,离过年还有十好几天呢。”村里剩下的六个知青这次有四个探亲的名额,齐向南觉得自己是家里没有人,不用回去,另外几个除了李磊不用回去要不就都回去吧,就跟田支书商量了之后去公社的知
青办申请了一个机动名额,五个人一起被村里的牛车送上了回乡探亲的客车。吴佳佳的情绪很低落,眼看着又要过年了,自己回城的事情还是没有眉目,地里的活实在是干够了,想着这次回去能不能再找找门路,所以走的时候把分给她的一些大豆
绿豆之类的农产品带了一大袋子,想着城里这个不好买,让自己的父亲带着去领导们的家里就当是年礼了。能回家过年周茜非常的高兴,早早的就跟好朋友沈锦华孟若兰她们分享了自己的喜悦,想着回去一次不容易,得给家里的人带点礼物,所以买了一点棉布,棉花,要给自己的奶奶做件棉袄,虽然布是粗棉布,而且还是村里的老奶奶自己偷着织的棉布,胜在结实耐磨,,所以走的时候除了那些农产品,周茜还背着一个大包袱,里面除了棉
袄,还有自己给弟弟妹妹做的几件小衣服,家里孩子多,长得快,分的布票一定不够做衣服的,带这个回去能给自己的爹娘减轻点负担。
知青们走了之后齐向南就被培华喊到自己的家里,兄弟俩的单人床并排着放在一起,除了齐向南,培田也凑热闹似的跟着在这屋里睡觉,人多挤着还暖和呢。很多年之后,齐向南还跟沈家的兄妹价格说,这段时光是这十年里最温馨的一段时光了,白天自己得去大队部帮着队里干活,晚上的时候吃完饭几个人就去沈父沈母的炕上一起说话聊天,有沈父在这里,天文地理人文历史,沈父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几个人都觉得仿佛自己面前打开了一扇门,里面是自己从来不曾到过的地方,那些自己不知道的知识让自己有了求知的渴望,临睡觉之前,几个人还会在被窝里说些自己的感受,交流自己的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