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立还有人照应,大多数高手都是孤身前来,没有照拂他们的人,在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外面后,伤得轻的自己一瘸一拐地下了山,伤得重的躺在山上哼哼叽叽,半天爬不
起来,只能等着身体缓过来再下山,指不定在休息的过程中遇到山中野兽,成了兽腹之食。
之前被顾卿芸用天魔焰烧了许久,借以震慑他人的宁冲山也是这可怜人中的一个。
他受的磨难大,痛苦多,忍不住痛意晕死过去,然后是被人给捅醒的。
宁冲山皱着眉睁开了眼睛,先看到一根离自己近在咫尺的树枝,顺着树枝往上看,看到了胡不归那张惹人厌的脸。
他不高兴地问:“你干什么?”
胡不归见他醒了,随手把木枝一扔,随意往草地上一坐,笑眯眯地回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宁冲山此时浑身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被胡不归这么一气,更是身心俱难受。
他沉声骂道:“滚!”
“啧,都沦落到这地步了,脾气还不收一收,就不怕我一脚把你踹下山?”
胡不归顺手摘了一根嫩草,叼在嘴里,悠哉游哉地威胁宁冲山。
毕竟这么个奚落对方的机会不多,他哪能不抓住。
宁冲山气得直翻白眼,然而却不敢说话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被对方埋汰几句,又少不了几块肉,真被踹下去的话,他这条老命就没了,以后想报仇都没机会。
见他居然没有顶嘴,胡不归诧异地挑了下眉,又逗了几对方几句,宁冲山登时被气得脸红脖子粗,险些气晕过去。
胡不归呸的一声将有些苦涩的草吐同来,笑嘻嘻地咧着嘴暗想,他就说嘛,宁冲山哪里是心平气和的人,居然没有被他激到,这不,三两句就原形毕露了。
等把宁冲山气个半死后,胡不归站起身拍拍屁股,朝宁冲山挥挥手,潇洒下山。
“这位兄弟,能否帮个忙!”躺在这儿的可不仅宁冲山一人,有个机灵的连忙出声叫住胡不归。
胡不归扭头朝对方看去:“我?”
“对对对,就是你,能否麻烦你背我下山,我可以给你报酬!”
其他人见状赶紧趁着胡不归没答应那人前说道:“我也可以给你报酬,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有的,定然给你,若是没有,也会努力替你寻来!”
“我是丹宗分堂的炼丹大师,如果你可以救我下山,以后你就是我丹宗的朋友,你需要丹药的话,我可以优惠卖你,若有你买不到的丹药,我也可在丹宗替你求来。”
一个个的都许以重利。胡不归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不禁摸了摸下巴,笑着点点头:“可以,我等一下下山叫些人来背你们下山,至于回礼……你们先给个信物,以后有需要的话再找你
们要。”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五安山里起了雾。
大家都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呆。
他们身上受了伤,在这儿不安全不说,身上的伤不及时医治,可能会落下病根,所以胡不归一说完,大家纷纷从身上掏了东西作为信物。
胡不归背了一布袋的信物,晃晃悠悠地下了山。
星罗宗观星辰,布星阵,夜里星辰闪烁,胡不归借星辰之力,布行云之阵,在山道上行走,一步便是数丈。
其他人与胡不归没有旧怨,每个人都得了胡不归的承诺,心安不少,唯有宁冲山与胡不归不对盘,拉不下脸来求胡不归,只能躺在原地干瞪眼。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介意与胡不归同归于尽。
可就他现在这几近瘫痪的模样,别说同归于尽,就是给对方造成一点小伤都难。
宁冲山恨恨瞪着他的背影,在心里想了一百八十种方法来折磨对方。
……
启明城。
宗政府今日的气氛格外的凝重。
家主宗政炀让人去请大夫,且必须保密,因而不能请宫里的御医,也没有去请顾家的大夫。
然而府里谁受了伤?
除了宗政炀以外,无人知晓。
宗政炀下了禁令,任何人不得嘴碎,否则送入奴隶所处以极刑。
此刻,宗政炀的书房里,一股烧焦味弥漫在空气里。
书房只有一张软榻,是平日里宗政炀看书或办公累了的时候用来小憩的地方。
这会儿软榻上躺着一个老者,发须皆白。
可笑的是那原本梳理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胡子被烧得只剩下一小截,长短不一,微卷泛黄,搭在了下巴处。
他身上盖着一条丝绸薄被,露在外面的一双手被火烫伤,看上去触目惊心。
一个老大夫正在给他治身上的烧伤。
宗政炀在不远处守着,心下惴惴不安,想问老祖宗到底遇到了什么,竟然伤成这般模样。
老祖宗实力强悍,因为有他坐镇,宗政家才能够繁荣昌盛。
东离国元之境强者统共也不会超过五个,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将老祖宗害成这样?
肚子里满是疑问,宗政炀又不敢问,担心触了老祖宗的眉头。
老大夫看完宗政旭光的伤,起身看向宗政炀。
“如何?”宗政炀问。
他本以为只是普通的烧伤,然而大夫摇了摇头,告诉他一个噩耗:“病人的烧伤难以治愈,小老儿医术一般,不如宗政家主换个名医来给病人看看。”
宗政炀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启明城里头除了顾文元之外最有名的大夫吗?”
“要不你们去把顾神医请来给他看看?”莫大夫对宗政炀的质问不以为意,好心提议。
宗政炀语塞,且不说顾神医不在城里,就算在,也不好把顾神医弄过来。
莫大夫收拾好自己的医药箱向宗政炀告辞。
宗政炀让人拦住他。
“宗政家主,你这是何意?”莫大夫顿住脚,目光里闪过一丝愤怒。
宗政炀神色淡淡地说:“还请莫大夫暂留府中数日,病人的伤需要莫大夫医治。”
莫大夫哪里会不晓得对方的用意,胸口堵着一口气,又惊又怒又慌。可他一个手无寸铁的大夫,哪里是宗政家这样豪门权贵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