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霍玉山,女奴营绝对呆不下去,幸好现在的顾卿芸不是刚来的时候,两眼一抹黑。

经过夜探女奴营,顾卿芸知道走哪个方向阻力最小。

她径直朝深山的方向奔去。

女奴营里有个欲除她而后快的霍玉山,危机四伏的深山反而成为了她此刻最好的去处。

天幕渐沉,平日里早已寂静下来的女奴营此时火光通明,到处可见步履匆匆的士兵。

女奴们穿着白色的长衫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营地里气氛紧张,士兵们推搡女奴十分粗鲁,动作慢一点的,就会被大声喝斥。

“发生什么事了啊?”

“我刚刚听到两个士兵大哥在说,好像是有女奴打伤了贵人逃跑了。”

“嘶,哪个女奴那么大胆?不要命了吗?”

众女奴们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所有人都闭嘴!”一个穿着校尉服的男人怒声咆哮。

瞬间,全场女奴安静如鸡。左校尉沈聪目光冷冽地扫过众女奴的脸:“你们女奴营里有人犯了大错,潜逃在外,她叫青儿,前几天刚被送进女奴营,有谁藏匿罪奴立刻把她交出来,否则等我们搜到人

,帮助她隐匿的女奴罪当同处!”

青儿?

居然是她!

站在空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奴们精神微震。

其中,又以范瞳为首的团伙最兴奋。

范瞳几次在顾卿芸手中吃亏,郁闷的是她一直找不到机会报复,没想到对方居然胆大包天,连贵人都敢伤害,哼,新来的死定了!

而另外的一群人脸色则有些难看。

站在陈霄月身边的蓝惜紧张地挨近她,绷紧的身体微微颤栗:“霄……霄月姐,我们不会被牵连吧?”

“闭嘴!”陈霄月警告地睨了她一眼。

这个时候最好是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嫌命太长吗?敢在军爷的面前讲话,还不得把对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蓝惜抖动了一下,缩着脖子紧紧咬住牙关。

其他女奴亦沉默不语。

“没有藏匿最好。”见大家都不说话,沈聪继续说道:“你们谁认识青儿?谁知道她最常去哪里?陈将军说,协助我们找到她的女奴可以减少刑期。”

此言一出,女奴们不禁悄悄议论起来。

那个新来的到底如何得罪了贵人,竟然能让陈将军做出这等承诺。

范瞳迫不及待地站出来:“沈校尉,我知道一点线索!”

沈聪凌厉的目光射向她:“说!”

范瞳撞上他的眼,呼吸一窒,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野兽盯上了一般。

她轻吸了一口气,努力消解对方给自己带来的莫名压力,回道:“奴之前看到她独自一人往南边去过。”

南边?

沈聪皱了皱眉。

女奴营的南边便是有名的十万山脉,山脉因蕴育无数玄兽令人望而生畏。

难道那个胆大包天的女奴溜进十万山脉中了?

不,十万山脉边缘有士兵巡逻看守,她如何越得过去?

见到他皱眉,范瞳心下忐忑,沈校尉不会是不相信她的话吧?

范瞳一急,解释道:“奴真的看见她过去,不过不是今日,而是昨晚。”

“昨晚?”沈聪眯起眼睛,露出几分危险的神色。“对,就是昨晚!”范瞳不能把自己派人监视顾卿芸的事实告诉对方,便编了一个借口,“昨晚奴起夜时发现一身影鬼鬼祟祟,定睛一瞧,发现是新来的女奴青儿。奴本想追

去看看,只是她的速度太快,奴没追上,本来奴想告诉秋娘的,不过后来她回来了,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沈聪立刻叫了几个士兵过来,让他们把话传给霍玉山和陈将军。

“其他人还有没有别的补充?”沈聪看向女奴们。

一众女奴摇头。

范瞳不怀好意地看了眼陈霄月,无声冷笑,扬声道:“沈校尉,您有所不知,陈霄月几个对青儿颇为照料,或许她们知道一些您想知道的事。”

陈霄月冷冽的视线立即扫向陈宵月。

范瞳冲她嘲讽得意地挑了了挑眉。

“霄月姐……”蓝惜吓得缩成一团。

陈霄月拍了拍她的手:“怕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蓝惜并没有被安慰到。

虽然她们不知道青儿如何得罪贵人,但是眼前严肃的沈校尉恐怕都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青儿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为什么那么彪悍啊!

敢和范瞳叫板也就罢了,竟然去得罪军中的贵人,不要命了吗?

在蓝惜恐惧和陈霄月警惕的注视下,沈聪朝着她们这边走过来。

他长得极为高大,身影被月光拉得长长的,笼罩在了几人身上。

“她说的是真的?”

沈聪在陈霄月几人面前站定,声音冷沉,在他锐利的目光下,没有人敢说谎。

陈霄月心里也在害怕,但表面努力维持着镇静:“我们和青儿也才刚认识不久,对她并不熟。”

“沈校尉,您可别听她胡说,她是在糊弄您呢。”范瞳插嘴。

陈霄月飞快地斜睨了眼范瞳。

“沈校尉,您看,她用眼神威胁我。”

陈霄月心里把范瞳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不能表露一分。“沈校尉,青儿和我们非亲非故,我们的确是刚认识,而且也没深交。她去哪里,我们都不知道。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昨日,她生病昏迷,我们遵照秋娘的意思把她抬到造

化营,不信您问问其他女奴。”

陈霄月平日里对其他女奴多有照拂,这时候倒是不少人出来替她说话。

这就是陈霄月与范瞳的不同。

范瞳是以武力压人,迫使大家臣服于她。

而陈霄月则是以德服人。

她原本的身世高贵,知书达理,极是聪慧。

在女奴营里,她进退有度,在那群军爷面前颇为受宠,因而看管女奴营的士兵也会给她几分薄面,一些女奴有困难的时候,她会出手帮助。

范瞳嫉妒,更觉得陈霄月惺惺作态,用虚伪的面孔来蒙骗大家。眼见沈校尉也要被蒙蔽,范瞳忍不住呛声道:“你们私底下交流的东西,其他女奴哪里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