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云诩瞥了她一眼:“受伤了。”
“哪里?”
“肩膀。”
迅速扫了眼他的上半身,衣服看不出血迹,顾卿芸沉声道:“把衣服脱了,我给你看看。”
“没力气。”
“为什么不让宫九他们先给你医治?我去叫人。”
说着,她转身就要往外走。
刚跨出半步,手腕被抓住。
“你就可以,何必叫其他人?”
不等顾卿芸说什么,他便似笑非笑地问:“难不成害羞了?”
顾卿芸轻叹口气,转过身,漆黑的眼睛直直看着对方。
宫云诩坦然与她对视。
顾卿芸不吭声,低头,伸手,去解他的外衣。
脱了外衣,只着白色里衫的男人显现出了完美的身材。
顾卿芸面不改色地继续脱。
又不是没见过,她也不是那些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闺阁小姐,哪里会害羞。
而且,她心里也确实有些担心。
以宫云诩如今的修为,没有几个人能伤到他,到底是谁伤了他?
扒开他的衣服,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很深的伤口,结果只是一个浅浅的几乎看不到的伤痕。
那伤口的大小还没指甲盖大。
顾卿芸错愕:“就这点小伤?”
“难道你希望本座受重伤?”宫云诩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地问。
“没有。”顾卿芸扯了扯嘴角,他是主子他有理,跟他争辩,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她用最快的速度清理他的伤口,上药,甚至都不用包扎。
那点小伤靠着他身体的自我调节,很快就能痊愈,不知道这家伙又抽的什么疯,故意来折腾自己的吧。
“好了,您休息吧。”把东西一收,顾卿芸就要退出去。
“等等。”
顾卿芸看他,眼神微冷:“主子还有何吩咐?”
“以后出府前先和我说一声,最近启明城不太平。”
“知道了!”
顾卿芸硬邦邦地应了一声,毫不犹豫地离去。
这家伙也太幼稚了,天天耍自己,没完没了了。
她不知道,就在她走后,宫云诩的气色瞬间差了许多。
他靠在床边,幽深如海的桃花眼里风起云涌,暗潮迭起。
“咳咳!”忽然,他抑制不住地咳了几下。
宫九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旁边。
“主子为何不让青儿知道您受了重伤?她医术不错,如果是她给您疗伤,您身体应该会恢复得快些。”
“一点小伤而已,小丫头知道了指不定生出什么心思。”
宫九想到顾卿芸的“斑斑劣迹”,觉得还是主子深谋远虑。
“让宫卫近期蛰伏,不要轻举妄动,那个人比你们想象的更加棘手。”
连主子都要小心应对的人,肯定不简单。
宫九心神一凛:“属下明白!”
……
宫云诩让顾卿芸出门和他报备,不单单是为了掌握她的行踪,平阳王的死讯传了出去,最近周边各国蠢蠢欲动,此次东奇皇帝大寿,各国来贺,只怕是来者不善。
不妙的是宫云诩又快到了每月一次的病发期。
他不能保证期间会不会出现意外和危险,只能控制着顾卿芸出府的次数,就算要出去,也要在他的可控范围内。
顾卿芸倒也不是一定要外出,她深知自己修为太低,不管是报仇或者行走江湖都不合适,干脆在府里面抓紧时间修炼。
她的进步神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
埋头修炼的她自然不晓得多方势力在调查自己的身份。
而这一切都瞒不过宫云诩的眼睛。
“看样子顾文元也发现了他这个孙女。”宫云诩沉吟,“虽然小丫头看上去没有回去的意思,但某些人鸠占雀巢太久,也该受些惩罚了。”
他吩咐宫卫,适时给顾文元一些提醒。
不日,来福拿着调查来的资料送到了顾文元的面前。
“老爷,这些就是那位小姑娘的资料。”
顾文元颤抖着手接过去,神色迫切。
然资料到了他的手里,他并没有马上翻开,双手拿着资料,心潮难平。
来福明白他的心情:“老爷,您是对的。”
顾文元眉毛一颤,哆嗦着手将资料打开。
资料不多不少,把顾卿芸的经历事无巨细罗列出来。
因为有宫云诩的“帮助”,他这份资料比顾倾雪让人调查的那一份要详细得多。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顾卿芸就是顾家二小姐,也就是顾文元的亲孙女儿。
顾文元怔怔看着资料,眼眶湿润,语不成声:“是芸儿!一定是芸儿!来福,你看到没有?那么多巧合,肯定是芸儿。”
来福点了点头,由衷祝贺::“是啊,恭喜老爷,二小姐回来,以后就有子孙能继承您的衣钵了。”
顾文元声音哽咽,笑着道:“她能回来就好,只要回来就好,继不继承都无所谓。”
“我要去把她接回来。”顾文元忽的站起身。
来福连忙出声阻止:“老爷先等等。”
顾文元:“我等不及了。”
“二小姐应该是失忆了,老爷贸贸然前去找她,恐怕二小姐并不相信,不如循序渐进,先和她熟悉了,培养了感情,再告诉她真相。”
顾文元觉得来福说的有道理。
那日小丫头看他的眼神十分陌生,显然不记得他,他不能吓到她,要是她排斥自己,他们爷孙要相认更难。
所以得好好想个办法。
两人在书房里商讨,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有发现有人站在门外偷听。
片刻后,一个婢女行色匆匆地走进临冬苑内。
砰!
瓷杯落地,碎成无数片。
徐氏失声问道:“你说什么?”
“老爷他们好像找到了二小姐,打算认回来。”
“不,这不可能!她已经死了,哪里找得回来!”徐氏一叠声地说,慌得手在发抖。
顾倾雪的手也在发抖,但她强克制住,眼神晦暗:“娘忘了我之前跟您说的,在宫里看到了一个跟二妹长得很像的少女吗?”
“难道她真是那个丫头?”徐氏勉强压下自己尖叫的冲动,表情惊疑不定。“除了她,再找不出别的可能。”顾倾雪转眸问来通风报信的婢女,“爷爷他们说的是不是宫府那个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