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名想到,如果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会这般温柔?

顾卿芸察觉到门口的目光,抬眸,对上他的眼睛。

宫云诩牵唇一笑。

顾卿芸朝他点了点头,算是问候。

然后低下头继续看着小白。

那么小的小东西都这般强大,她还得靠着他才躲过一劫。

她实在是太弱了,不但保护不了自己,还连累了别人。

等小白睡沉了,她将他轻轻放在床上,走到门外,把门关上,一脸严肃地看向立在院中的宫云诩:“我打听过了,能解锁玄环的只有你。”

宫云诩挑眉,转身看向她:“然后呢?”

“把我的锁玄环解开,我可以答应你三个条件。”

宫云诩低低笑出声来:“什么条件都可以?你之前承诺过的可没有做到。”

“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都可以。”顾卿芸补充。

宫云诩沉默。

他的确可以解,但要解开没那么容易。

而他之所以不愿意,是担心她一得了自由,就会飞得远远的,也许他再也见不到她。

除非能够确定她不会再逃跑……

上回在夏阳城她耍了小心机从他身边逃脱,他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她最后还是会回来找自己。

可如果没了锁玄环,他又如何有把握她不走?

他可以看透任何人,唯独无法看透她。

算人不算己,他以为只有自己的命运算不出来,直至她的出现,他的天眼里,她的过去或未来,都是雾茫茫一片。

在未弄清楚她是谁,他又怎能放她离开?

“如果解了锁玄环,你会如何?”

顾卿芸闻言一愣:“自然是报仇。”

“报完仇呢?”

顾卿芸被问住了。

报完仇她要做什么?

她眼里露出迷茫之色。

宫云诩将她的茫然看在眼中。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么。

“跟我来。”

宫云诩往卧房方向去,顾卿芸跟在他后面。

她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话说到一半,怎么突然要去他屋里。

默默跟在他后头,两人进了屋:“把门关了。”

顾卿芸犹豫了一下。

“连这都不愿意,你让本座如何信你?”

顾卿芸闻言迅速将门合上,转身看到宫云诩朝内室走去。

她缓慢跟在后面。

他径直往屏风方向去。

屏风后面只有一个大池子,他要做什么?

顾卿芸不得不怀疑宫云诩的动机,走得更慢了些。

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屏风后面。

她听到他一声轻嗤,似是嘲弄,嘲笑她的胆小,说话不算话。

顾卿芸咬咬牙,大步走过去,绕开屏风,目光迅速扫了眼站在池边的宫云诩。

他曲指一弹,一颗透明的水珠飞射出去,直入一只往下喷泉的兽口里。

轰隆隆!

一阵奇怪的响动声奏起。

顾卿芸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几个兽首都停止了流水,池子里的水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

待池子里的水消失后,他跳下池子,手指在虚空画了一几下,几道光连成了一个复杂的纹路,印在了池子里,空无一物的池底忽然出现了一个洞。

顾卿芸惊讶极了。

谁能想到有人会把机关设在池子底下!

要不是亲眼看着他摆弄,她都不相信。

可他为何没有避开她?

把暗门设在这么隐蔽的地方,显然里面藏着的是他的秘密,他难道不怕她偷溜进去?

“还愣着做什么?”

顾卿芸回神,他已经不见踪影,显然在她愣神的时候,他已入了地洞。

顾卿芸快走几步,也从那个入口走了下去。

里面是一级级台阶,并不是漆黑一片,两边放着小颗的夜明珠,将空间笼罩上一层白色的朦胧光晕。

在她进来以后,上面发出轰隆隆的声音,石板封住了入口。

顾卿芸紧跟在宫云诩身后。

池子底下果然不简单。

好多石屋,还有许多秘道,如果不熟悉的话,恐怕会被困在这犹如迷宫的地方。

宫云诩闲庭阔步,脚步声在空旷的地道里有节奏地响着。

顾卿芸调整好情绪,一边跟着他,一边打量四周。

两人进了一间石室。

里面摆放着两具石棺材。

“躺进去。”他指着其中一副棺材说。

顾卿芸面露拒绝之色:“要做什么?”

“照做,结束后我替你解开锁玄环。”宫云诩嘴角微翘,像是要做坏事的小狐狸。

顾卿芸直觉他要自己做的事不简单,心里在抗拒,可解锁玄环的诱惑又太大,她脑海中做着天人交战。

宫云诩眼尾轻挑:“若是不愿,现在可以离开,以后也不要再提解锁玄环的事。”

顾卿芸沉思片刻,向石棺走去。

她现在是一无所有的婢女,他真想害她的话,根本没必要那么麻烦。

只要他想,她小命随时都会不保。

她躺进棺材里。

有些不自在。

这种东西就算没装过死人,大活人躺在里面,总会心里毛毛的。

顾卿芸问他:“还要做什么?”

“放空大脑,什么也不要想,待会儿发生任何事都不要抵抗。”他站在石棺旁边,垂眸,目光幽幽看着她,她竟从他深邃的眸子里看到了难得的严肃。

本来就满是怀疑的顾卿芸不禁生出了些微紧张。

宫云诩将棺盖推合。

顾卿芸屏住呼吸,睁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石棺里黑漆漆一片。

宫云诩是不是有收藏石棺的癖好?

当初她在鬼墓林里挖坟墓的时候,就是被他放在那里的那个石棺给骗了,里面不是她要找的草药,反而是一颗蛋。

但现在她很庆幸自己当时碰巧打开了那个石棺,抱走了那颗巨大无比的蛋。

就在她陷入回忆的时候,忽然觉得有微风袭来,伴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

她的眼皮变得沉重。

记着宫云诩的话,她没有强撑着,阖上眼,陷入昏睡中。

说昏睡也不准确,因为她仍然有意识,准确来讲像是进入了浅睡眠状态,知道自己在睡觉。

额头微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识海里。

神识本能地想要将其阻挠。宫云诩的声音蓦然响起,仿佛就在她的耳畔低语:“不要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