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奇幽幽的说道:

“沙漏王冠的器灵都跟我说了,弥补遗憾后,把你两的记忆都补全了。”

少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

“宝宝,还能再呆几天?”

曲奇心里叹口气。

她知道他也不想回去。

在这个世界,没有前世的血海深仇,

没有特别行动局的担子,

没有“祖国”这两个沉甸甸的字压在他胸口,让他没有一刻喘息过。

他最爱戴的师傅也活着。

况且,还有她陪着。

“最多五天。”她说道。

少年点点头,将头靠在她腿上,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

曲奇将手指探进他的发间,忽然问道:

“你后悔吗?”

少年伸手环住她的腰,将鼻息贴近她的小腹。

发烫的呼吸隔着衣服都那么明显。

“不后悔,从军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而且……如果不是这条路,我也遇不到你。”

曲奇揪了一把他的头发:“就会说好听话!”

“曲奇,等回去我们就订婚吧。”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压抑着嗓音说道。

曲奇好笑:“你怕什么?怕我太外公反悔,还是怕我跑了?”

“怕忽然有一天,有个男人回来抢你。”少年神情认真。

曲奇忽得敛起笑容:“他要是想找我,早就出现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说没有怨言那是假的。

起初她不知道自己是血精灵的时候,只以为她的父亲早逝,或者有什么难处,所以才不来找她的。

但后来知道,他是那位陛下。

他活的好好的,而且地位不低。

既然如此,为什么一直对她不闻不问?

“答应我吧。”时玄机打算磨到她亲口答应。

曲奇被他缠得不行,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从十四岁的角色扮演里出不来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放在身段的向她撒娇!

曲奇根本抵挡不住的!

太可怕了!这是什么大猪蹄子!

她松了口:

“等回去把烂摊子收拾好,把沉睡的异形女王找到杀干净,江不留也解决掉,你的罪名洗干净等等等……嗯,然后就听你的。”

时玄机一下把她从床上抱起来转了几个圈。

曲奇一阵眩晕,气道:

“你赶紧放我下来!我还没完全恢复!没轻没重的!”

她昏迷了半个多月,身体的各项机能都没有恢复到正常水平,目前只能在床上度日。

时玄机这才连忙小心翼翼的放下她,动作轻的跟放易碎瓷器似的,看得曲奇心里一阵好笑。

“谢谢你。”少年在她小巧的鼻尖上亲了一口。

如果不是她跟着他来这个世界,

让他知道他找了两辈子的定时炸弹——异形女王,就在定三区的那间尘封的发电房里。

恐怕再多重生几世,依旧是他挥之不去的心魔。

曲奇疼惜的摸摸他的唇。

其实宁之的这个心魔和遗憾,都是随着他的年龄,随着联邦在他心中的份量,慢慢促成的。

也许前世真正十四岁的时玄机,从一开始并没有把异形女王放在心上。

但后来,他知道了异形女王一旦苏醒,开始产卵,

那么对定九二号星,甚至整个联邦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时,

他后悔,满心的遗憾,恨不得再回到14岁那年,看看当初异形女王到底藏在哪。

当一切都结束后,这一场遗憾之行也该到此为止了。

当然了,离开前,曲奇还是要跟曲恬道别的。

时玄机也要和师傅道别,然后告别他久违的十四岁。

于是等曲奇恢复好后,两人就坐上了返回华天星的太空电梯。

但曲奇没想到,她回到曲家时,曲恬还是搬出去住了。

而且时玄机也从曲恬房间的家政机器人的记忆库里得知,

曲恬已经搬出去一个多星期了。

为此,曲奇还专门打电话过去问曲恬怎么了。

曲恬只是说方便她外出采景拍戏。

曲外公知道这件事后,还在家里发了一通脾气,又是担心又是生气。

最后还是老祖宗出面,才把曲外公的火气浇灭的。

可能是出于第六感,曲奇总觉得曲恬离家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直到第二天,曲奇到剧组来找她,

被工作人员误认为是曲恬,竟然塞给她一大把玫瑰,还暧昧的朝曲奇眨眨眼睛。

曲奇看着手里的玫瑰呆了一呆。

目光落在夹在花瓣里的一张卡片。

上面只有一个署名——修

曲奇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转身将玫瑰送到化妆间的曲恬手里,笑着问道:

“你粉丝,还是追求者?”

曲恬开始也以为是什么粉丝,也没在意,笑颜盈盈的接过花,

但当她看到藏在花束里的卡片,准确说,是卡片上的署名后,整个人都震了下。

曲奇跟她隔了半米的距离,都能感觉到她压抑不住的狂喜的心情。

缘分终究还是让他们相遇了吗?

“你喜欢的人?”曲奇望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答案。

但曲恬没敢直视她的眼睛。

曲奇知道她不是害羞,或者不好意思,

而是她知道这个人的身份敏感,哪怕真心喜欢,也不敢轻易说出口。

曲奇走到她背后,搂住她的脖子,也不言语,心中苦涩。

爱上那个男人,真的很痛苦。

况且最后曲恬也因为他们爱的结晶,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

甚至到死,父亲也没有给她个名分。

曲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如果真要说,她非得劝劝曲恬,千万别爱上那个男人。

曲恬似乎感受到她说异样,有些不安的问道:

“你怎么了?”

曲恬看不得曲奇心情不好,不然她就会跟着一起难受。

曲奇摇摇头,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跟我说说,你和这个“修”是怎么认识的呗。”

曲恬一愣,这才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不认识他,只是在上个星期的一次企业年会上见过他一面,远远的一面……”

“我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还是年会结束后,打发了一个服务机器人,去翻了下他的邀请函,才知道他的名字的。”

曲奇眨眨眼,居然是她妈先看上她爸的。

“那他全名叫什么?”

曲恬有些不确定:“应该就叫“修”,一个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