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奇站起身来,抱歉道,“老五叔,那是我的人,还麻烦带我去看看。”
付维南可不能死。
他要死了,她那批武器的后续处理,和还在思想建设期的情报网可就夭折了。
当初留下付维南的时候,曲奇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她是商人没错,但是貌似在这个世界,
当商人也是一件有生命危险的事情。
据她所知,不仅顾思然有着自己的情报关系网和家族性质的私人佣兵,就连绿尔佳钟世瑛也有,
只是两者水平不在一条地平线上罢了。
顾思然那是家族传承了百年的力量,真的不容小觑。
相比于这两家大头,她的星行者就像是发育不良的非洲难民,
不仅没有情报关系网,就连雇佣私军的门槛都摸不到。
每次曲奇想起来就觉得分外没有安全感。
于是乎在挟持事件后,见到付维南的那一刻,她就打上了他的注意。
老五叔狐疑的看了曲奇一眼,然后又询问的朝自家少将看过去。
老五可是知道,楼下的那个男人可不一般,
体术高达十一段的武者精英,要不是精神力受损,放在全旋涡星系那都是出类拔萃的人。
而且看得出来,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身体素质和反应度都非常高,
凭借他老五多年看人的眼光,这个人不是杀手,就是私人的死士。
宁之依旧沉着个脸,但还是点头让老五带着她去看看付维南。
曲奇知道宁之这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不然付维南现在早就身首异处了,哪来轮得到他如今寻死腻活的。
估计在宁之看来,像付维南这样拿不起放不下的人,早点该投胎,多活一天都是在给自己丢人。
老五叔家是上下两层楼房打通的,上楼是他和知夏婶婶生活居住的地方,下层就是他的制药室。
曲奇被老五领到一个小房间里,付维南此时正泡在药桶里面,闭着眼睛不知道是晕了还是装的。
“进去吧,这小子穿着衣服的,之前是死也不要做药浴,我就把他药倒了丢了进去,他现在除了嘴能张,其他地方都动不了。”
老五说着,语气里似乎还带着一些得意。
体术十二段的精英武者都能被他药倒,能说他不牛逼的吗??
“您真有两下子。”曲奇适时的夸道。
老五果然满意了。
曲奇走到浴桶边上。
付维南听到有人说话后,就一直闭着眼睛装死。
此时他也知道,是上回那个小姑娘来的,但他现在心都死了,也不想管那么多了。
他们想把他咋样就咋样吧,最好能把他弄死,好让他早点解脱。
“为什么想死?之前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你当叛徒跟我走,命归我的。”曲奇看着他的脸,平静说道。
付维南的面容本来就有些阴柔,此时又苍白着一张脸,连嘴唇都退出了原有的红润,
看起来像是一只俊美的男水鬼......
付维南眼皮动了动,依旧不准备张口说话。
曲奇也不恼,幽幽的道,“不说也没关系,那就让你一直在这里泡着,吊着你的命,活上个七老八十的。”
付维男听到这话,猛的睁开眼,情绪有些失控,“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剥夺他死的权力,让他这个垃圾一样的人苟活在这世上,折磨别人又折磨自己。
曲奇避开他的问题,毕竟她确实是想利用他。
从另一种角度来说,她自己算不得什么好人。
当然,她也没想做什么好人。
“你可想好了?”曲奇反问了他一遍。
付维南闭上眼睛,“算我求你,我付维南没求过什么人,这次我求你,求你让我死个痛快干净。”
曲奇二话不说,伸出手就把他的头摁进了药桶里。
一瞬间,付维南就被苦涩到怀疑人生的药澡水呛的几乎灵魂出窍,
他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抓浴桶的边缘,但倏然才清醒,自己根本动弹不了半分!
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刹那间涌向心尖。
在他快要被呛的失去意识时,曲奇又猛的把他从水底扯了上来。
他开始狂咳,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还没等他缓过劲来,曲奇又一把将她摁进了药水里,又开始新一波的折磨。
几次来回后,付维南的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身体也渐渐软了下去。
“活着的感觉是不是很好?”曲奇趴在浴桶边缘问他。
其实在第一次把他摁进药桶里的时候,曲奇就知道他不是真正的想死,而是心里有道坎过不去。
真正想死的人,不会在面临死亡时还垂死挣扎的。
而且,曲奇也想好了,要是付维南在药汤里一点也没有挣扎的迹象,
她就真的会淹死他。
一个连求生本能都没有的人,是真正不想活的人。
这样的人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担不起重用。
留着只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付维南闭着眼睛靠在浴桶边缘,左眼下的那颗朱砂红的泪珠显得格外的萧瑟。‘
他没有回她的话。
但曲奇知道,他还是想活下去的,只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没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想要活下来的人都是值得肯定的。”曲奇道。
她是真的一点也没有看不起付维南的意思,
谁人不贪生怕死,即使是她自己,哪怕有一线生机,她可能都会踩着别人的尸体踏过去。
贪生怕死的人才有动力,才有危机意识。
“给我下毒药的是我父亲。”他忽然道。
像是卸下了所有歇斯底里的面具,变得棱角光滑起来。
他似乎没有想让曲奇说点什么,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从小就当他是英雄榜样,做梦都想成为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他教我做人,教我体术,我把他当做整个人生奋斗的目标,可到头来我才知道,他只是为了他自己。”
曲奇发怔的听着。
她忽然想到,在每一个孩子心中,父母真的就是他们的天,他们的地。
他们有可能一辈子都活在父母的关怀下,也有可能一辈子都生活在父母的阴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