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将我从沉睡中唤醒了...真是不可思议。”
莎莎的声音充斥初醒的迷茫,她仿佛才回过神来,“...等等,你突出重围了吗?”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梅尔维斯之夜,佣兵工会附近的小巷,重重污蚀围杀利奥,棘魔菌眼噩魔一拥而上的那一刻。
为利奥抵挡棘魔的攻势,她几乎耗尽力量,即刻便陷入沉睡。
之后的事情她一概不知。
“...”
利奥睁开眼,窗外的天空完全暗淡,昏暗的走廊布满斑点般的阴影,像是置身夜晚的森林,索尼雅蜷缩在他的旁边,身体轻微颤抖。
莎莎没有现形,但利奥能听见她的声音。
“发生了很多事。”
利奥的低语让一旁的索尼雅惊讶抬起头,但她发觉他交流的对象并非自己。
耀眼温暖的红光脱离纹路精美的失落之戒,它在利奥周围盘旋片刻,仿佛那些魔法史籍里记载的元素精灵,携带着强烈的魔力波动,最后落在利奥肩头。
“这是什么?”
索尼雅目不转睛地盯着利奥肩头的红色光团,魔力的波动让她心中升起强烈的好奇心。
很奇妙,法师们对元素精灵之类的事物有浓厚的兴趣,这或许是某种特质的相互吸引,从见到莎莎开始,索尼雅便忍不住想去了解她。
“她会告诉你怎么做。”
利奥看向索尼雅,作出让后者似懂非懂的回复。
“她是...这不对劲,她身上的衰老诅咒解除了,是你解除的?”
莎莎很快注意到利奥身边的索尼雅,她认出这是之前碰面过的,梅尔维斯解梦小屋的解梦者,也是她之前想要收做仆人的风系法师。
莎莎感到震惊,她甚至有种感觉,这次她苏醒之后,应该是数年之后了。
她忍不住出声询问:“距离我上一次沉睡...天哪,到底过去多久了?”
利奥瞥了索尼雅一眼,确认后者无法听见莎莎的声音,便继续自语道:“一天不到,接近一天。”
此刻索尼雅没有诧异,因为她确认利奥在和他肩头的红色光团交流,她很识趣地保持沉默。
“什么?”
莎莎感到更加困惑,她甚至猜测利奥在和她开玩笑。
一天不到的时间内,利奥摆脱了那些可怕的污蚀的追击,甚至还能解除衰老诅咒?
根据她对利奥·塔内库的了解,这绝无可能。
“到底发生了什么?”
莎莎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因为她确认自己是被利奥唤醒的。
摆脱污蚀的追击,解除衰老诅咒,甚至将她从沉睡中唤醒,眼前的契约者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不等利奥恢复,莎莎便放开波动,感知起利奥身上的变化。
几乎是瞬间,某种奇特的力量从利奥手中释放,形成一道无形的墙壁,将她的波动完全阻隔在外。
“...”
莎莎再次震惊,先不论什么样的力量能隔绝圣灵的感知,其次,她可是利奥·塔内库的契约圣灵,和利奥拥有契约的联系,这意味着眼下这股奇特的力量甚至能阻断圣灵的契约。
她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前的利奥变得无比陌生。
“我取回了部分记忆。”
利奥言简意赅,这句话信息量非常大,莎莎立刻陷入沉思。
“没时间想那些,眼下有更大的麻烦。”
利奥摇摇头,开口解释,“那夜的污蚀袭击被我解决,但它们没有放弃,设计了圈套让我来到教堂,现在事态严重,整座梅尔维斯都可能被它们控制。”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莎莎反应迅速,做出理智的判断。
“我要面对它们,你来保护索尼雅。”
利奥再次摇头,他的回复让莎莎怔在原地。
“你...”
莎莎忍不住出声,之前袭击他的污蚀已经有棘魔这样的可怕存在,如果这次围困教堂的污蚀是有备而来,那可以肯定有比棘魔更强大更恐怖的污蚀存在。
根本不能想象,即便是莎莎也难以抵挡任何一只棘魔,眼前的猎魔人要怎么应对?
“...你改变了。”
莎莎语气有些微妙的变化,“不,也许...这才是你原本的模样。”
她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利奥·塔内库,有关这点她还有许多的疑问,但现在不是时候。
“我可以带她(索尼雅)离开这座教堂。”
莎莎很快跟上利奥的思路,她继续道:“污蚀围困教堂,它们的目标是你。”
考虑到这次围困教堂的有比棘魔更可怕的存在,莎莎完全没有把握保护好索尼雅,因此趁早离开乱战地点似乎更妥当。
“不行,那样更危险。”
利奥伸手点亮黄昏之戒,顷刻间将周围的虚空撕裂开来,紫色的光芒从中溢出,编织成灵友的模样。
一共三名,这是现在的他能召唤的极限数量。
“它们是?”
索尼雅一脸懵逼地指着缓缓闭合的虚空,看着三名紫色的人型光影。
“灵友?”
莎莎作为圣灵立刻认出它们的来历,她沉吟片刻,“...好吧,我明白你想随时照顾到我们,我会尽力而为。”
随后,莎莎的目光转向利奥手中的黄昏之戒,“另外...算了,之后再说吧。”
她意识到这枚戒指的不凡,但眼下仍然不是提问的时候。
“还剩一些时间,我可以做些其他的布置。”
利奥的双眼充斥着光芒,他打量四周,心中有了些注意。
时间流逝。
摩科里斯教堂地区,某处街道,淡而透明的雨水洗刷灰白墙壁,顺着地面的凹槽流至角落,雾状的阴影在汇聚的水中滋生,膨胀,就像迅速脱卵的生物。
它们成长得极为迅速,组织生长缠绕,体积增加,数分钟内伸出布满肌肉覆盖鳞片的臂膀,猛然踩住地面。
淅淅沥沥的雨声间,它们睁开仿佛黑夜中烛火般的泛光浊眸,裂开的血口流淌出涎水和介于恸哭冷笑之间的诡异嘶鸣。
一连串的,蓝色绿色的身影从街道的角落生长出,作为名为蛭灵的污蚀,它们已经和猎魔人交锋多次。
不仅如此,伴随黑暗的浓郁,藏于阴影的噩魔们逐渐露出形体,它们从墙壁,建筑,甚至天空的乌云中现形,像是飘摇的魂灵,朝着摩科里斯教堂飞去。
而在污蚀的夜晚来临之前,梅尔维斯佣兵工会的大门悄然打开,鲜血顺着台阶流淌,很快和街道的雨水融为一体。
两只沾染鲜血的棘魔走在前方,随后有一道更为高大狰狞的阴影迈出大门。
雨水和黑暗遮住它的样貌,只露出骨刺遍布的恐怖模样。
它抬起血红色的眼睛,视线似乎穿过梅尔维斯连绵的建筑群和纷纷的雨水,落在了摩科里斯教堂的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