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或许说得有理!”他不敢反驳母亲,却也不敢苟同自己父亲所作所为。
而仅仅是因为这一句话,樱落雪似乎在一瞬间恢复神色。缓缓走过来,看着夜铭,颤抖的手抚上他的面容。
“其实母亲这辈子都在做错事,而唯独生了你,是母亲从未后悔的事。”难得的看着她脸庞带着一丝慈爱,那种纯真的慈爱。再无半点恨意。
“铭儿是璎家的骨肉,铭儿是向着璎家的。母亲好感动!”
下一秒,已将夜铭抱在怀内。怀中的孩儿,是她一生唯一的慰藉。
夜铭没有挣扎,对于樱落雪的话也不曾反驳。这个父亲,说起来他的确爱不起来,爱不起来半分。而这个母亲,虽然从小性情变得很快,但对她亦是由心的好。甚至是为了救他,甘愿被关在天牢内十年。这份母爱,是澄澈的。
“他灭了我璎家数百口人,却忽略了铭儿。”她眸光敛出一抹阴冷,“且做了一岛之主,从此,夜家名存实亡。而真正当家作主的是璎氏一族。”
“母亲,铭儿听你的便是。只是母亲莫让仇恨失了心智。”夜铭担忧的提醒。
“母亲没事!”樱落雪放开夜铭的身子,神色带着愉悦,“不愧是璎家的后人,这琼枝醉喝下去竟一点事都没有。”
夜铭这才明白樱落雪为何要让他喝酒,原来是这样……
“母亲早日歇息,铭儿改日再来向母亲请安。”刚才兴奋的想要求樱落雪某些事的,但此刻竟然忘光光了。他的母亲便是这样,或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从小就这样让他揪心。时好时坏。
“慢着,铭儿,找母亲何事?”樱落雪慈声问道。
夜铭回头看了一眼樱落雪,“无事,只是来给母亲请安!”
“真的?”樱落雪眨了眨眼睛,“铭儿是母亲的儿子,母亲还看不明白你?有何事快说,母亲听着。尽量满足你。”
夜铭一怔,这又恢复正常了?额,他还真是悲剧。有这么一个母亲。其实他一点都不怪他母亲,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父亲造成的。若是母亲没有嫁给他,便不会这般时好时坏了。
不过今日夜铭心知不说是走不了啦,暗自叹息一声再次坐回椅上,“母亲在宫内是否觉得百无聊奈?”
樱落雪眼眸一亮,柔声道,“是又如何?想给母亲找点事做?”
“是!铭儿左右纠结,觉得母亲在宫内无所事事,而帮母亲找些事做,又怕母亲身体吃不消。”夜铭神色左右为难。
樱落雪嗤笑一声,为自己倒了杯琼枝醉,缓缓喝了起来,“当年樱落雪可是在岛上出了名的女汉子,信不信母亲如今依旧宝刀未老?”
“铭儿为发扬医术,在岛上建了个慈济馆。但如今人手缺陷,母亲才倾天下,医毒之术所散之地行影无踪。不知母亲可愿与铭儿和紫冰一起为发扬岛上的医术?”夜铭瞥了撇嘴这才说明来意。
樱落雪看了看夜铭,唇角自然勾起笑意,“心疼那女孩了是吗?别以为母亲日日呆在宫内什么都不知。”
夜铭微微低首,“母亲神通广大,还有何事不知?”
“呵呵,跟母亲还耍滑头。可知母亲从不吃这套?”她敛了敛嘴,满足的放下杯子。
“铭儿说的是事实,若是母亲不愿便算了。我还有陌染师兄,可叫他帮忙。”夜铭淡淡道。
“谁说母亲不愿去了?”她眼神淡淡的打量着夜铭。
“多谢母亲!”夜铭浅笑乘势抓住机遇,一锤定音,“铭儿定当每日派人接送,明日便去吧,马车会在宫门口等着母亲。”
“臭小子,又不怕母亲累死了?都不知心疼!”樱落雪看着夜铭那高兴劲顿时有些不满。
“母亲宝刀未老!”夜铭笑得无害。
樱落雪彻底没了言语。
“母亲早些睡吧,铭儿还有事,先下去了!”夜铭微微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樱落雪看着这个如今已然成熟的孩子,直到如今她依然很不适应。
十年的时间内,她对夜铭的记忆一直停留在七八岁。他可以独当一面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再不是他的保护伞了。
她浮出一丝笑意,自从他七岁之后便在没有给过他一丝母爱。能用这种方式去补偿,其实也未尝不可。再者,医术也确是她所爱的。能行医救人,也是一件乐事。
夜铭自殿内出来,便见轩在暗处等他。因为说服了自己的母亲,夜铭兴致勃勃的迎了上去。
“事情办好了?”他愉悦问道。
“恩!”轩恭敬点了点头。
“明日你替我将那竹简盖上印然后送至慈济馆!”他一面吩咐,一面朝着寝殿走去。
“主子,属下至今不明白这个做什么用的。”轩无奈的看着夜铭,一副死也要明白的模样。甚是好奇。
夜铭目光淡淡的瞥了瞥轩,“你送给紫冰,她自然明白。将这牌子发给派发岛民,按照牌子的顺序固定时间去。这样既不会担心岛民的时间,也不会因为人满为患而让她受累了。”他最终还是将自己所想说了出来。
轩愣忡了好一阵子,这才不得不感叹道,“主子还真是用心良苦!”
“呵……”夜铭得意的笑了笑,不由的加快了步伐,“轩,本座有一密令。”
“主子请吩咐!”轩静听命令。
夜铭神秘一笑,停住脚步,附在轩的耳旁轻轻低语。
“这……”轩在心内翻了个白眼,似乎从来没觉得夜铭这么可爱过,“主子这样做,到底为何?”他非常想知道今日这个一切事情都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照做就是了,本座要睡了,你也下去休息吧。”夜铭见已到殿门,负手转身看着轩吩咐道。
未等轩应,已然走进殿内。数十名侍者跟在后面,下一瞬,殿门已然关闭。轩驻足片刻,转身离去。
渔村。
简陋的房间,一盏孤灯独自在桌上摇拽着。夜色寂寂,屋内一股青竹独有的清香持久不散。住惯了皇宫,而夏紫冰对于这温馨的小屋并不觉得有丝毫不适。反而少了一些珠光宝鉴,让人心安不少。
“哇,冰姐,宝宝真的动了。”陈雪趴在夏紫冰的肚子上面,嘴角愉悦的勾起,正如自己怀孕般的欣喜。
“当然会动啊,那是孩子。你以为是什么?”夏紫冰无奈的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言道。
陈雪直起身子痴痴的看着夏紫冰,“会觉得疼吗?”
“一点!”夏紫冰轻轻笑了笑,“但更多的是幸福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