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是一种程序。

在黑客帝国中，母体内有很多程序都拥有人格化特征，通俗说就是这个程序拥有虚拟人格，能哭能笑能吃东西能说话，还可以结婚生孩子……先知就是这么一种人格化程序，与其他程序不同的是，先知拥有非常高的权限……而且爱吃糖果。

说起先知，就不得不说起母体的设计者——造物主。他是一个非常高级的AI，在母体内也拥有人格化角色，但基本只待在万物之源里。造物主在设计母体时曾因为过度追求数学上的完美而失败，最终他发现自己必须先了解人性，才能了解人类适合在什么环境下生存。但因为各种原因——也许是这个AI本身就很鄙视人性的感性因素——他不想让自己拥有这种了解人性的能力，所以他设计了“先知”程序，她包含了造物主能用数学和公式诠释的所有关于人性的信息，然后他寄予了先知很高的权限，让她自行去感悟和摸索人性的存在，帮助自己完善母体。

救世主计划事实上就是先知的一个建议。通过把危险代码集合在救世主身上，让他带领拥有反抗意识的那部分“有害人类”脱离母体，净化母体环境，同时在救世主身上的源代码演变到一定程度后，让他回归万物之源，搜集进化信息对母体进行升级，然后开启下一代救世主……

在黑客帝国原剧情中，不管是莫斐斯找到尼欧这个救世主，还是崔妮蒂最后爱上尼欧，这都是救世主计划的一部分，也是先知刻意引导和暗示的结果。当然这是明面上的，先知在黑客帝国中还进行了另一项依附于救世主计划，但却瞒着造物主进行的额外布局，也就是关于史密斯最终成为造物主都无法遏制的病毒，成为尼欧和造物主谈判的筹码的布局。

从电影中看，先知无疑是一个顶尖的智者，不仅仅因为她AI的本质拥有着人类无法比拟的超强计算能力，更可怕的是作为一个AI，她对人性有着人类自己都无法超越的深刻理解。而现在，汪川马上就要追随着原剧情主角的脚步，去面见先知——明面上的目的，是为了让先知确认他是否就是救世主。当然汪川自己的目的，却是为了探明自己等人失忆的原因。不管先知是敌是友，这是他唯一的机会，而且失忆之事与先知有关的可能性也非常之高。

当然，在这之前还要解决另外一个小小的问题。

原剧情中，尼布甲尼撒号上的船员赛佛，本身是一个很没骨气的家伙——他无法忍受现实中粗茶淡饭、艰苦奋斗的，没有希望的生活，相反，他更愿意自己即便生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却能享受荣华富贵，满足种种欲望。

为了这个目的，他选择出卖自己的伙伴——因为在母体中，只有特定的一些固定电话线路可以提供给黑客们偷渡进出母体的通道——所以赛佛与特警私下串通，在主角等人去见先知的时候，向特警出卖黑客们出入母体的固话据点，让特警们逮捕莫斐斯，从而得到莫斐斯身上拥有的锡安主机密码。而作为交换，赛佛要求特警们清除他关于母体的一切记忆，让他重回母体，成为一个有权有势又有钱的人，享受人生。

当然，这一切在熟知剧情的汪川眼中都无所遁形，为了确认剧情没有变化，他还刻意在深夜偷偷监视了赛佛的动静，直到确认他自己进入母体后，又从主机的数据流面板上确认了他和特警的见面，这才放下心来。

直接拔掉赛佛脑后的主接口杀死他无疑是行不通的，特警在数据流面板上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人，除非是发生一些超越普通人的战斗，否则特警本身的特征代码隐藏极深，至少人类黑客是看不出来的。所以汪川留不下赛佛通敌的证据，即便是能留下，自作主张地杀死一个老资格船员也不是什么好解释的事情。

况且从长远剧情发展来看，赛佛的叛变是必须成功的，否则尼欧不会回去救莫斐斯，也不会被特警史密斯打死一次而成为救世主。虽然汪川肯定不会去试着死一次看看能不能成为救世主，但也不会提前去干扰剧情就是了，等到被特警包围之前把赛佛的叛变行为抖出来也不迟。

“话说，这几天我们过得也太平静了点。”汪川对钟宁感叹着。此时，飞船正在飞往地下管网上层可通讯区域的路上，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入侵地点可不容易，又要考虑到信号稳定，又要考虑到不容易被智能机械乌贼发现，这还要综合其他飞船和锡安搜集的各种信息才能做出判断。

“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说，我有预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钟宁无所谓地晃着脑袋，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不得了是肯定的，毕竟要见的人是先知。不过我的意思倒也不完全是这个，电影中在见先知之前，尼欧和船上船员们的互动可是占用了好大一部分剧情，到了咱们这，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收获倒是不小，但实际上路却走得有些窄了。”汪川看着船舱内忙忙碌碌的众人，不停地检查着各种硬件和机械，莫斐斯和道瑟则是在驾驶室控制飞船。只有自己两个人站在角落里无所事事地看着。

“什么意思？你不是不在乎和剧情人物的关系么？”钟宁有些好奇：“过多地牵扯进去肯定会影响你的判断吧？要是被什么主角的王八之气折服了……啧啧。”

“咳。”汪川瞪了钟宁一眼：“但一定的接触还是必要的。打个比方，假如下次遇到了什么咱们都不熟悉的恐怖片世界，想要熟悉剧情，想要探听支线剧情，想要了解更多的情报，只靠我们闭门造车是不可能的，这就好像玩游戏一样——你总要不停地和各种NPC打交道才行。虽然主神没有硬性地设置什么好感度啦之类的数据指标，但这种影响却依然存在，别的不说，比如眼前——如果不是我有救世主的身份在，你想，等咱们回来的时候要求坦克给咱们换一个出口，坦克会直接答应吗？那样子我们就可能被赛佛拔掉插头而死了。”

钟宁想了想也是，他看了一眼几乎融入了船员当中的卫期明，说道：“这家伙不就做的挺好？你总不可能所有事都亲力亲为，团队的作用不就是这样嘛。”

“他这次属于偶然，和我救世主的身份没什么直接关联，又早进来一个月。”汪川皱了皱眉头，突然笑眯眯地看着钟宁：“你可是队长啊，我负责出谋划策，其他的事情就理应交给你。交给别人我可不放心。”

“喂喂！”钟宁像一只受了惊的猫一样跳开：“你这是打算压榨劳动力啊？我就想简简单单地打打怪装装逼，闲暇时间吃点好的喝点好的。和人打了一辈子交道，窝囊气可受够了，你想都别想。”

“谁让你受窝囊气了。”汪川正色道：“智者和队长分开，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把智者隐藏在队长平时的外交表现上，不管对于剧情人物还是对于别的轮回小队，这种隐藏都是必要到了。再者说，主神空间里哪用得着你受窝囊气？打交道不是巴结人，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看谁顺眼就跟谁喝酒吃肉，看谁不顺眼就揍他丫的啊。只要产生足够的交集，融入剧情就行，谁让你去当老好人去做生意了。”

钟宁愣了一下，他细细思索着汪川的话语。见钟宁有些动摇，汪川突然略显猥琐地凑到钟宁身边，趁热打铁道：“再说了，这些电影里的妹子虽然和现实中的演员不太一样，但能介入剧情的怎么着都不太差吧？嗯？个性十足啊，国色天香啊，要知书达理还是要热情风骚的全都有，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应付得来的吧？”

说完，汪川再次正襟危坐，面容严肃地看着钟宁：“所以说。这个光荣伟大而艰巨的任务就只能交给你了。”

钟宁本来还没理清地思绪，被汪川这么一带，又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他愣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草！又被你诱惑了。”

“诱惑你的不是我。”汪川谆谆教导着：“是广大等待你解放的女同胞哇！”

正在船舱里走来走去忙忙碌碌的卫期明路过两人身边，看到汪川一脸严肃认真又语重心长，而钟宁一脸深思熟虑又略带猥琐的表情，好奇地问道：“你们说什么呢？”

“呃……今天早餐不错。”钟宁脸色一黑，打了个哈哈。

“……”

这破早餐天天都那点浆糊有什么不错的？

卫期明悻悻地走开了。

不多时，飞船终于在一个略显狭小的管道内部降落下来，莫斐斯和道瑟从驾驶室走进了船舱，莫斐斯说道：“坦克，开始吧。”

坦克今天的情绪略显消沉，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听了莫斐斯的命令，还是毫不犹豫地坐上了总机的位置，道瑟在旁边帮着每一个人检查主接口的身体状态的面板。闭眼之前，汪川遥遥地向坦克看去，似乎感受到他的眼神，坦克看了汪川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了些许坚决。

破旧的小屋内空空荡荡，只有一台座机放在正中央的高脚桌上，没有丝毫灰尘，显得突兀之极。突然，这台座机叮铃铃地响了起来，清脆的铃声不断回响在空空荡荡的小屋里，显得诡异，又显得风雨欲来。

清脆的铃声不断回响在屋内，似乎要永远响下去，只是不知何时，铃声戛然而止，一个沉稳的声音传出来：“我们到了。”

推开屋门，汪川看向半空，越过自己所处的这一片破旧的小楼，无数的高楼大厦矗立着，汪川从中国脱离母体时应该是在二十一世纪，那么现在美国应该也是二十一世纪才对，而不是黑客帝国原剧情中的二十世纪九十年代。

此时汪川和钟宁也是一身黑色的风衣，两人一米七多的身高，虽然不像尼欧那样有范，但配上墨镜遮盖了双眼，也是足够拉风。

（貌似无限恐怖原著中的恶魔队就是这种装扮？）

“怎么样？有没有一种重生的感觉？再看到这些高楼大厦……”钟宁正想着什么，茂斯突然在他身后低声说道。钟宁耸了耸肩，他在主神空间里经历过这种穿越，自然不会有什么惊讶或者惶恐，看着茂斯一脸打趣的笑容，钟宁忍不住恶作剧道：“可惜没有红衣女郎。”

“当然，那可是我的杰……呃……我跟你说过这件事吗？”

“汪川，走吧。我们一小时以后回来。”莫斐斯催促道。钟宁看了赛佛一眼，低声对茂斯说道：“嘿，如果我是你，可不愿意一直待在房间里面。要是特警来了跑都跑不掉。”

茂斯愣了一下。没等他回过神，汪川和钟宁就先后坐进了黑色林肯轿车，汽车绝尘而去，留下茂斯一脸的困惑。

“他很有魅力，对吧？”苏薇奇走到茂斯身边，她看着那辆绝尘而去的轿车，不知道在想什么。

“谁？你说汪川？”

“不是。”苏薇奇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充满了火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