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走了过去,时欢先傅靳修开口,“医生,我哥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看着时欢,又看着傅靳修,才回答:“手术完毕,初步判定,脑死亡。”

什么?

脑死亡?

时欢差点就这么昏迷了过去,傅靳修一把扶着她:“只是初步。”

医生口中的初步,几乎都是真的,时欢颤抖着,“怎么可能?没有伤到大脑,怎么会脑死亡?”

“不过现在正在手术中,还有救,必须要他的亲人去换回他的意思。”医生又急急的说道。

时欢立即开口,“我去,我是他的亲人。”

有那么一瞬间,傅靳修胸口猛地一抽疼,再回过神来,医生已经带着时欢离开了。

到了手术室内,时欢穿上了专进手术室的衣服。

当她看到霍骁安静的躺在那里,医生一直在拨弄他的伤口,心里阵阵的发痛。

其实,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

因为霍箐根本就舍不得伤了霍骁。

时欢的心里非常的自责,医生见时欢木讷又痛苦的样子,喊了她一声,“时小姐,我们手术不会停,这期间,你要一直给他讲话。”

“被麻醉了的人也能听见讲话吗?”

“有的能,有的不能。”

也就是说,她不一定能唤醒霍骁的意识。

时欢哭了起来也不管不顾旁边有人,一直给霍骁讲话。

“哥,我们小时候的莲池孤儿院,院长比以前更胖了,等你好了就和我一起去看看。”

“还有啊,当年那颗小榕树,现在都变成大叔了,小朋友们都喜欢在那大叔下遮荫,叶子可茂盛了,哥,我一直想回去看看,可是这十五年来,我从来都没回去过,这些都是听院长说的。”

“我一回去,就会想到当年不得已分开的画面,我会难过,我怕我自己受不了,哥,你既然回来了,就说明你从来都没有抛弃过我,你陪我一起回去,我们去看看那颗榕树,看看以前一起住过的房间。”

时欢说着,声音已经哽咽得几乎听不清,可是她控制不住,一想到一个分开十五年的哥哥,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然而,他可能这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时欢的情绪很激动,“哥,你一定要好起来,既然你回来了,给了我快乐,你就不能再离开我,不可以,你若是离开,你当初就不该回来找我。”

“哥……”

一开始只是为了唤醒霍骁的意识,但到最后,时欢整个人都痛苦起来。

医生和护士都觉得有些残忍,这活着的人,真的比半死不活的人更痛苦。

“哥,如果你听得到我说话,你就早点醒过来,千万别学其他人玩什么昏迷一辈子,我给你讲,如果你真的昏迷了,我会直接把你给活埋了,我说到做到。”

“哥,呜呜……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

时欢昏迷了,或许是因为那压抑的手术室,又或许是因为那让她无法接受的血腥,还有霍骁昏迷的样子。

傅靳修守着时欢,心里的自责像是发酵一般。

他握住时欢的手,他不知道,如果当时他没有离开意大利,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看着时欢憔悴苍白的脸,傅靳修的心像是被凌迟了一般。

就在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傅靳修立即接通了电话,“大哥。”

“嗯,不是说欢欢今天回来你去接她了吗?人呢?怎么没见着?”

傅靳修看着时欢脸色苍白的模样,现在一定要瞒着大哥,不然大哥会很担心,“时欢累了,我带她去我买的小别墅睡下了。”

“那行,让她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再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好。”

挂断电话没多久,时欢就慢慢醒了过来。

她看了一眼傅靳修,立马想到了霍骁,惊觉的坐了起来,“哥哥,我要去找我哥哥。”

见时欢激动的样子,傅靳修心里有些难过,这一次给时欢的伤害以及给霍骁的伤害都太大了。

“别激动时欢。”

在傅靳修那温润的声音中,时欢渐渐安静了下来,她看着傅靳修,“我哥哥呢?”

傅靳修看着时欢脸上的害怕,微微叹气,说道:“他安全了。”

那一刻,时欢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面色都变得有些红润了。

时欢低着头,沉默了大概一分钟,傅靳修也就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她。

渐渐的,傅靳修看到时欢的肩膀轻轻颤抖着,终于,那哭声一点一点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很小声,很后怕。

“我以为,他不行了。”

“没事的。”

“小叔……你不知道,我看到他躺在手术台上一动不动,浑身都是血,他脸色苍白……我几乎都感应不到他在呼吸,我以为,他真的,真的又死了,又离开我了……”

傅靳修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眸色很痛,像是几个晚上没闭眼那种疼痛。

时欢一直把自己的心思藏的很好,一般都不轻易被发现。

他从来不知道,时欢心里深处竟然装着这样一个男人,他是她的哥哥,也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而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好兄弟要找的妞妞,竟然就是时欢。

他忽然有一个认知,如果时欢对一个人真的死了心,那么,她真的会冷漠得选择忘记,不闻不问。

这么多年来,时欢从来没提过以前孤儿院的那个小哥哥,她过得很快乐,又像是悲伤的。

他不是孤儿,他永远也体会不到时欢对霍骁的那种爱。

他知道没有男女之情,只是简简单单的兄妹,但是,他仍旧无法理解。

“我以为他真的不会醒来了……”

时欢一直在呢喃着这一句话,傅靳修胸口一痛,将时欢拉进了怀里,按着她的头,“不会的,时欢,都过去了。”

那一刻,时欢竟然真的停止了哭泣。

傅靳修不知道,时欢害怕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或许傅靳修只是给她一个拥抱,她都能从中找到安全感,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