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冲过去,告诉顾西弦坚持住,他不能死,这个在她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的男人,不可能会就这么离开。
但是她能做的却只是待在原地,在心里默默祈祷,然后看着顾西弦再次被推进手术室,生死未知。
她几乎有些坚持不下去了,真的太煎熬了。
从今天出事开始,她的脑子一直很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觉得想了很多,她脑子里一直反复盘旋着顾西弦扑过来护住她的画面,在生死面前,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很渺小,郑雨桐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顾西弦能够平安。
一个多小时过去,郑雨桐的身体已经非常疲乏,她的内伤没好,又小腿骨折,本来就是强弩之末,坚持这么久滴水未进,确实到了极限,等到护士发现她情况不对劲时,郑雨桐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
护士为这两人多舛的命运叹息一声,迅速找医生过来为她降温开药打点滴。
郑雨桐在睡梦中再次见到了顾西弦,他一张脸上,永远是淡漠的神情,仿佛所有事都不会让他动容,也走不进他的内心,他站在她的面前,说:“郑雨桐,我放你离开。”
放她离开?这是什么意思?在梦里,郑雨桐的心也揪疼:“顾西弦,你什么意思?!”
顾西弦却罕见的笑了一下,原本就俊美无双的脸上这一笑犹如云雪初霁,令人心魂动荡:“我走了。”
“顾西弦!”郑雨桐大声喊了一句,突然惊醒,她迅速睁开眼睛,不顾手臂上的点滴,一把扯开,她的心慌乱的不行,迫切想看到顾西弦,这个梦,这个不是个好预兆!她不能再这么坐着等他!
鲜血从针口流出,一路蜿蜒而下,在白色的瓷砖绽开朵朵血花,她费力的够到一旁的轮椅,用双手推着轮子去找顾西弦。
她的病房正对着护士站,看到郑雨桐这样,顿时吓了一跳:“顾太太,你不要命了!”
“带我去找顾西弦,我想见他。”郑雨桐抬起一张茫然的脸孔,对着护士请求,“我需要他。”
护士连犹豫一下也没就迅速抓起医用胶布跟棉花,快速给她处理了伤口就推着她往急诊手术室跑,不用一分钟,就到了。
顾西弦的急救确实出了问题,因为心肺衰竭,呼吸困难,心跳不足四十,若是再没有起色,顾西弦很可能就撑不过去!医生下了病危通知,顾振环接了之后,脸上的得意无法掩盖,若是顾西弦死了,那他就能重新执掌顾氏了。
顾家的人等在外面,看到郑雨桐,就挥手驱赶:“你这个女人,怎么又出现了,西弦正在抢救,你快离开。”
“我不走,我要进去陪着他!”郑雨桐眼神坚毅,周身是从未有过的气势,竟让顾振环都有些呼吸困难,她道,“让开!”
“手术室岂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医生呢,还不快把她拉走?”方雅岚冷着脸道。
已经有两个顾家人走过来准备将郑雨桐带走,郑雨桐挣扎,突然出声。
“顾西弦!”郑雨桐提高了声音,朝里面大喊,“你这个混蛋,若是不坚持下去,我马上就走,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见你,我再也不会爱你,再也不会想着你,一辈子都不会梦到你!”
安静的走廊里,郑雨桐说话的声音格外的响,完全可以透过手术室门,传达到里面,她像个疯子一样,长发散乱着,被眼泪黏在脸上,衣服也乱糟糟,狼狈至极,但是她的眼睛很亮,亮的仿佛暗夜里的星辰,几乎灼伤人的心。
顾家人就被这样的眼神震撼住了,竟然有些犹豫起来,顾振环连忙道:“快把她拉走,在这里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郑雨桐没有反抗,顺从的被人推走,就像是一个没了提携的木偶娃娃,整个人都没了生气。
她的手背因为她的动作肿的老高,一碰就钻心的疼,但是她完全没有在意,仰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唯一还维持清醒的力量,就是想知道顾西弦的情况。
在后半夜的时候,终于有护士进来,连带喜色的对郑雨桐道:“顾太太,手术已经结束了,顾总转危为安,已经保住了性命。”
“是吗,太好了。”郑雨桐勉力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微笑,眼泪却流了下来。
顾西弦在抢救过程中极为凶险,一度没了心跳,但是奇迹般的,在郑雨桐吼了那一声之后,又有了起色,医生不愧是非常专业的,在郑雨桐突然大喊的时候也没有惊慌,手一直很稳,而在顾西弦求生意志无比强烈之后,拖着他一步步的离开死神。
她在得知顾西弦的消息后没多久,就睡了过去,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然后被人告知,顾振环不满景家医院的医疗水平,执意要给顾西弦转院。
郑雨桐自然不肯,如果转院,才是凶多吉少,她立刻打电话叫了安铭彦跟南宫煜,然后迅速奔过去阻拦。
郑雨桐到的时候,两边已经开始对峙,景家私人医院不同于其他医院,配备了非常厉害的保安,此时一溜烟站在门口,牢牢的护卫住顾西弦的病房,还有顾西弦的保镖,此时也都站成一排,随时待命。
顾振环对着一个穿着白色医师袍年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道:“景瑜,你这是什么意思?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景瑜正是景轩的儿子,景轩长的非常像他,不顾景瑜脸上更加沧桑成熟,他也是景家私人医院的院长,他摇摇头:“老爷子,我不能让你带走顾总。”
“你倒是忠心,但他是怎么对你的。”顾振环着急带走顾西弦,自然说话专门戳他伤口,“景轩被顾西弦弄到非洲生死不知,你竟然还维护他?”
“这是景家的使命。”景瑜寸步不让。
顾振环气急了,指着景瑜道:“好,好,你竟敢这么跟我作对,真以为我今天带不走他?”
“谁都不许带走顾西弦!”郑雨桐沉了脸,低声喝道,“顾老爷子,在座众位都知道您的打算,你觉得顾西弦是那种没有准备的人,即便他死了,有些东西也未必能落到你的手里!”
她是气急了才这么口不择言,完全不去考虑后果,只想让顾振环忌惮,因此不惜扯谎。
“你什么意思?”顾振环面对三番四次跳出来的郑雨桐,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只不过郑雨桐说的话太诛心,才让他耐着心逼问她。
郑雨桐脸上一派从容,与顾西弦谈生意时候的表现如出一辙,完全看不出任何胆怯的痕迹,即便她形容狼狈,但却不能让人感觉可笑,反而有些敬畏:“因为顾西弦早就签署了协议,若是有一天他不在了,他手中的股份及顾氏掌权人的位置,便会自动转交给我。”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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