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东灰跑到后山的一堵环形的崖壁上,整座崖壁高可入云,周围的大的植被很少,都是些荒草和碎石。
我们到的时候,整座崖壁就像是正在经历一场地震,扑簌簌的土灰遮天蔽日的袭来。
我知道那是壁蜂们在挖洞,别小瞧了这些壁蜂,闲时都是高效率的小型挖土机,打起仗来群起而上,就算是大象来了也要胆寒心惊。
我爪搭凉棚,朝上望着高处蠕动的黑点叫道:“蜜罐在家吗?”
有一些近处的工蜂听到我的声音,停下来,探出灰扑扑的蜂头,只听一个小头领问:“你是在叫我们大王吗?”
我扯着嗓子喊:“是啊!”
没办法,他们这工程太浩大,制造的噪音也非同凡响,我们必须要这样才能听清楚双方的话。
我认识那个小头领,上次蜂王围追我的时候,他就站在蜜罐身后。
小头领一见是我这只斑点鼠,也不干活了,直接飞下来停在我的鼻尖上。
我把黑漆漆的瞳仁朝两边眼尾分散,努力不成为斗鸡眼,看着他问:“你能带我去见你们大王吗?我有急事儿。”
“行啊!大王最近都在念叨你呢!快跟我来吧。”
我心说念我做什么?我们都是女的,有什么好想念的?
等我跟着他七弯八拐的来到蜂巢腹心,这才发现蜂王的宫殿真是别有洞天。
四周的墙壁都是整齐的空洞,整体看起来就像成熟的向日葵,褪掉了金黄色的花瓣,剥落了毛绒绒的花蕊,里面密密麻麻的黑瓜子就是每个蜂巢。
小队长给我说,“这里的每个洞都会有一只养娘照顾,蜂王每产下一个后代,就有那只养娘负责孵化,喂养小蜂知道他们长大。”
东灰羡慕的逐个看去:“要是我也有这么多娘就好了!”
我背脊麻了一下,就一个娘还这样劳心劳力,要是那么多的鼠娘,天啦!
我一下拍在他脑门上:“你以为是晚娘啊?越多越好?”
“晚娘谁啊?”
两人齐齐问我,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原来最邪恶的那人还是我!
有两只黑长的壁蜂上来,端上了两个杯子,那个杯子也是木头的,和我树洞里的如出一辙。
小队长介绍说:“这是新来的蜂妃,特别受大王的宠爱。”
蜂妃?男的?
我在诧异的同时,渐渐缓和心中的别扭劲儿。
虫族大都推举女人为国王,所以她们的后妃都是男人了。
我打量着这两只男妃,确切说是雄蜂,个头儿是比原族的壁蜂大,而且全身黑的发亮,按照蜂族的审美标准,颜值的确很高。
“额……你们好!”我憋了半天,不知道该向他们行礼,还是他们该向我行礼。
按照君臣关系,我就是他们眼中的普通老百姓,而且是外族的,理应我拜他们。
可是我的身份又不同,蜂王是我的妹妹,按理说我就该是皇亲国戚,他们在蜂王的后宫就算再如何呼风唤雨,也必须得拜我。
这两个后妃果然很识大体,第一次见面就送我礼物,连带着东灰也跟着沾光。
“小光姐姐!”他们齐齐叫我,我可是打了一个寒颤,难道蜂王平时都这样叫我的?
“叫我春光就行!”
“我们不敢!”
“那就随你们便吧!”
东灰在一旁愁眉苦脸,一直挂念着他的老娘,一旁的小队长倒是憋着笑。
在蜂国,工蜂的地位可比雄蜂高多了,仅次于蜂王。
想想啊,庞大的族群,当然是谁干的活儿最多,谁最有发言权。无产阶级的力量总是不可小觑。
蜂王那是没办法,她要繁衍子嗣,要是她没有这个功能,恐怕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这些雄蜂,说白了就是吃白食的小白脸。
工蜂高兴了,赏他们些吃的,工蜂要是不高兴了,那他们也就只能一边凉快去。
两位蜂妃向我和东灰跪下,齐声道:“请喝!”
我连忙推辞:“不用不用……你们不用这么客气的。”
其实我压根儿不想喝蜂蜜。
天天顿顿的吃蜂蜜,就算它是只有天上才有的玉液琼浆,吃多了,我也怕得糖尿病。
小队长在一旁小声提醒说:“这些都是蜂妃的心意,里面参合了他们的养颜秘方。如果客人不喝,一会儿大王就要把他们赶出去。”
我“啊”的一声,下巴都快吓掉了。
这简直就是悚然听闻嘛!我什么时候这么拽了,连给不给别人面子也是关乎到别人生死的大事?
我皱着眉毛挠着下巴,我踌躇啊,这男人的养颜秘方?里面不会加了什么十全大补汤之类的壮阳药?
我要是喝了会不会有副作用?本来我的鼠脸就不大,回头再长几个痘痘,别人是看我的痘啊?还是看我的脸?
东灰心中着急,直接抢过来,就是那种恶狗扑食的亟不可待,一仰头全部喝掉,然后他把木杯还给蜂妃。
我关心的问他:“感觉……怎么样?”
要是他在十秒之内没有倒下我就喝。
小队长也关心这个问题,大概他没有资格喝过这东西。
两个蜂妃面有怒色,然后为难的看着我,我瞬间明白过来,我是主客,东灰是跟我来的副客,我还没喝他倒是八百年没吃过肉似的抢过去,别人肯定看不起他。
东灰急道:“我感觉脑袋快要冒火了!这蜂王什么时候出来啊?”
我顿时眼角一抽,原来东灰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什么味道也没品出来。
两个蜂妃面露鄙夷之色,对东灰的不识货很是恼火。
我只要打圆场:“我还是喝吧!”
我结果另一个木杯,入口的感觉一般般,除了甜死人就是甜死人,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用了糖精,都甜苦了。
不过我很给他们面子,喝完依然保持着僵硬的微笑:“不错……爱情甜蜜的味道!”
东灰一下扶着我的肩膀干呕起来!
我踹了他一脚:“滚!有那么恶心吗?”
回头在再看小队长,他已经四脚朝天,来了一个平沙落雁式,被我的话酸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