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说过要不是离婚,叶庭鹰就不会连累她,或许是主要因为那一份愧疚,苏对她那麽好,不全然是感情。
其实有了这麽多年的相识,了解到苏温泽的性格比她还倔,肯定是明白她的意思却不照做,不管怎么说,苏温泽真的应该远离他们的生活。
可是他那麽倔强,她是劝也劝不住更担心,他还是警方的人,叶庭鹰又不太喜欢警方的人来往,唐逐雀不由得皱眉。
身旁那张儿童椅的娃娃突来的哭声让她大惊,他们被抓来也快半天了,叶念翔这时候才来哭,睁开惺忪的睡眼便哇哇大哭。
客观来说,他天生是个不太爱哭的男婴,因为不爱哭叶博宏还请了不少儿科医生给曾孙彻底检查声道或心肺功能,哪怕是身体哪里不太舒服也从不哭。
上次因为肠胃受凉,医生让等滴液过了三小时后都先别喂食,饿慌了也不哭,但不舒服的次数极少,大家都把他当成心肝儿来疼爱。
哇哇的大哭很响亮,好像那些呱呱坠地的新生儿,身为生身母亲的她也是第一次见儿子这样大哭,急忙检查了下,见儿子身上并无异样。
哇哇大哭,那些眼珠子如珍珠般滑落,才松了口气,心,却是越发沉甸甸,突然醒来就是平白无故的哇哇大哭,她总觉得这是不详的预兆。
“宝宝,乖,别哭了。”劝了一句,叶庭鹰已经过来了,大踏步迈进了车内,沉声道,“开车。”
这车上的司机就是守卫,长得就是个人精,看似很醒目能干的类型,原先也是已经对银龙俯首称臣的某守卫,他仔细地看了看老板的脸色,按了下鸣,很快,前面的黑色宾利依次启动离开,他也缓缓启动车子——
“念翔,妈妈在,别哭,乖,别哭,妈妈抱——”这次太糟糕了,竟然怎麽哄也哄不住,唐逐雀哄着她那位还在哇哇大哭的儿子。
看见前面那些黑色宾利有序不紊的离开,叶庭鹰上车后就背靠眯眼,沉默不语,貌似也不心疼自己儿子,她没甚么经验,因为她儿子极少大哭的。
他竟然能不管自己儿子,这一刻,儿子的哇哇大哭声,令她的心脏却突然就像是有了一个个很大的血窟窿,生痛生痛的,脑壳像起了波澜起伏,就快要在惊涛骇浪中淹没了,无法思考。
那股隐隐不安又来,不得不冷静下来思考着该怎么去解决当前的问题,现在这时候婴儿的哇哇大哭很不寻常,可是叶庭鹰竟然能眯眼休憩,他到底是真是假,现在有两人长得一模一样。
她下意识推了把身旁的男人,柔声道,“叶庭鹰,你来抱抱他,念翔不知怎麽了,突然就哭。”
“嗯,宝宝,来,乖儿子,快让爸爸抱一抱,对,别哭了。”叶庭鹰大手稳稳地接过儿子,略显粗糙的嘴印在儿子柔软如棉花的额头,眼神幽深锐利之余,多了些柔和下来的光芒。
带着惶恐和忐忑不安,唐逐雀始终不敢眨眼,看着熟悉的黑眸满是爱意,宠溺和疼惜,他不会是假的,这发自肺腑的爱意自然流露,可是,叶念翔还是哇哇大哭,豆大的泪珠丝毫不变。
“老婆,现在捂住耳朵。”叶庭鹰大手突然就轻轻捂住了儿子的两侧耳朵,冷不丁冒出一句。
“你说甚么?”唐逐雀不明所以。
下一秒,身后传来叭叭叭叭的尖锐枪声,撕裂了柔和的寂静。
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车道,有些沉闷的死寂,因为这些枪声而消散,被吓了一跳,车速稳而慢的黑色宾利也开得有些不稳了。
很快,两分钟后,那些尖锐的枪声便立即停止,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叶庭鹰,这是怎麽一回事?”那些人大白天的就竟然敢开枪,他们是杀-人了麽,唐逐雀感觉头晕脑胀,耳膜边还在嗡嗡作响。
“没事,听说我们生死岛出了些叛-徒,银龙很生气,正要慢慢想办法,清理除掉,但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老婆睡吧,你累了,念翔也累了。”叶庭鹰薄唇勾起薄凉,微冷的笑弧,语气却是柔和的。
“甚么叫叛-徒?难道被发现了他们就要死麽?”她不敢置信。
“人命关天,当然还不是这样,他们在做错事了伤害更多弟兄的利益又不愿意改正的才需要接受赎罪,老婆,别再问来问去了,这些事你不该知道那麽多,来,眯眼,你需要好好休息,睡一会,乖。”
叶庭鹰见她瞪大了双眼,满脸不敢置信,这一刻便觉得自己是突然多嘴了,蹙起浓眉,一副她想追问他也不会再回答的模样。
“奇怪,他竟然突然就不哭了,叶庭鹰,他好像很喜欢你这爸爸的抱抱。”唐逐雀有些惊讶。
因为叶念翔的表情彻底变了,由原先的哇哇大哭变为了喜出望外的欣喜,这时候也已经不哇哇大哭了,还傻兮兮地对着自己父亲笑,两只粉嫩嫩的莲藕手伸起来,摸上了那英挺的鼻子。
轻轻摸着好看的鼻子,一边还在不停傻兮兮地笑,发生一连串童稚的嘻嘻笑声,如清脆的银铃般,嘻嘻,好像在玩的是最喜爱的一样玩具。
不对,叶念翔还没满周岁呢,很多方面都还没发育,哪怕是最好玩的玩具也对婴儿没这麽有吸引力吧,玩具房还没建好,因为叶博宏提议让孩子多点与大家相处,可是叶庭鹰又坚持让孩子像大人般,学会自己侍应黑暗和孤独。
这胆子很大,果然与他年轻时一模一样,是不太害怕枪声呢,好像听见了新奇的声音,难不成以为是鸟叫声,还笑得这麽灿烂,叶庭鹰任由莲藕般的手对自己嘴巴和鼻子,耳朵,轻轻拉扯着,肆-虐。
看着五官都隐约已有自己婴儿期模样的婴儿,骨肉相连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的黑眸带笑,两眼默默地看着,嘴角微微勾起,低沉的男音带了些得意,或是无比的喜悦,满意,一字一顿地说,“这才是我的乖儿子,来,叫爸爸,爸爸。”
“叶庭鹰,你还是别来犯傻了,你小叔都说他这年纪太小,才七个月虽然发音可以了,但应该还不会叫爸爸的,你整天都在公司和赌场那些地方忙碌,每天和他的交流和对话又那麽少,要是多一点引导,念翔或许才会呢,要是会叫人了也是叫我妈咪才对。”
丝毫不理会她的不以为然,叶庭鹰黑眸的那些柔和光芒,越来越凝集,一字一顿地教,有一股坚持不懈的毅力,“宝宝,你的妈咪是书呆女,她那麽懒,又那麽傻,我们别管她,来,来,念翔,快叫爸爸,爸爸,爸爸。”
“唉,叶庭鹰,你滚蛋去,还真是顽固,不是让我睡觉麽,你这样我睡不着。”唐逐雀摇头叹气,在她转头时,突然就有奶声奶气的叫唤,“爸爸,爸爸。”
这陌生且突然的叫唤,如最美好又最惊心的雷击,她的头如中了邪,立即调转过去,看见粉嫩如桃花的小嘴巴,还在动着,“爸爸,爸爸。”
“好了好了,爸爸听见了,真是乖儿子。”重重印下个啄后,好像要盖上自己的专属印章,叶庭鹰哈哈大笑,黑眸锐利的视线如雪亮的匕首,一寸寸地盯着儿子那双清澈明净的水眸,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这柔和且俊美的笑容,太有迷人的魔力了嘛,她还是前所未见,唐逐雀目瞪口呆,表情愣住,五秒后才彻底缓过来,不悦,“念翔为什么突然就会叫你爸爸了?”
“哈哈,这个我怎麽知道,我儿子听话呗,知道谁才是最应该讨好的,老婆,你不服气的话教他教你妈妈。”叶庭鹰,那双黑眸满是笑意,薄唇都咧开得比任何时候大,露出了好看精致的白牙,总体上看,笑得有些贱,挑衅地炫耀。
唐逐雀确实有点不服气,因为她母亲总说孩子在婴儿期总是最先认识和记得妈咪,并且也是最早叫妈咪的,轮到她这里就变了。
难道说是因为她平时对宝宝的交流还不足够多么,可是,她闲暇时便与宝宝交谈,把所有的事情都用最简单的语言或手势告诉了儿子听。
她母亲,曾再三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婚姻就像一双鞋,穿在脚上合不合适,是大了还是小了,以后也就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但儿女与父母的粘合度却是可以人为调整的,一定要让儿女感受到自己的希冀,有时候,言传身教还不行,要有良-性沟通,这个可是从娃娃就抓起——
关于婚姻,亲情和人性方面,她母亲总是很多理论,但阅历比她多那麽多,说的话却也是有些道理的,当时听不太懂,现在却懂了不合适的鞋子穿在脚上会把双脚磨出水泡,比如他们之前每每闹离婚便是因为婚姻这鞋子太大了。
叶庭鹰平时忙得有点过分,除了每周的两三天晚上陪着闲聊,几乎都没有时间陪她和儿子,于是,她便把两人的很多事都告诉了儿子,她把儿子作为夫妇的契合桥梁,一度还担心儿子因为父亲的忙碌而慢于认识和记住他,但现在看来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