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快速走近的脚步声,慕苒不动声色地将受伤的手指藏在身后,眼底的沉重和忧郁在片刻间一扫而光,神色恢复如常——她还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商场女战神,从不把情绪外露。

那滴融入碎渣里的鲜血仿若祭奠她还未开花便不会结果的爱情,慕苒突然感觉到有些疲惫虚脱。

或许多年的情感寄托突然没有任何理由去继续,让她茫然得心口发疼……

刻意忽略掉内心的彷徨,慕苒缓缓站起身,声音有些哑然:“惠妈妈,我先回房了,还有文件没看。”

慕苒迈开有些不稳的步伐,高挑的背影很快被房门完全掩盖,唯独剩下舒惠深深叹了口气,还有液晶屏幕里那个面部线条愈发柔和的英俊男人……

有人欢喜自是有人忧,顾家大宅的某个房间里,一对母女一惊一乍,一个掩嘴笑得充满骄傲和算计,一个盯着屏幕笑得自豪而甜蜜……

这厢,为时半个小时的《名人坛》一结束,韩冥在一群保镖的拥护下走出了电视台气派的大门,门口一大群记者围得水泄不通——访谈进行到最后,未来韩太太的真实身份并未暴露,但是依据韩冥说一不二的个性,成婚也成必然,挖出这道“最美风景”也就成为众多媒体争相抢夺的独家新闻。

然而,韩冥与生俱来的高冷气场如虹,又有两排身强力壮的黑衣保镖护送,让文弱的记者不敢上前询问,只能眼睁睁看着头条新闻当事人上了限量版劳斯莱斯,直至带着冷芒的车尾成为一个点消失不见……

性能超优的豪车平稳地行驶在华灯初上的路面上,安静坐在舒适后座的韩冥拿着蓝牙耳机接起了一通来电。

还未说话,那厢语带赞赏的悦耳男声迅速传来:“冥,自营自销,效果不错!”

“……”韩冥狭长的眸子微微瞥向车窗外,沉默以对。

不被搭理,那端的男人也见怪不怪,语带调侃地继续说道:“刚刚看了一下直播,还真是够冷,可怜那吃公家饭的主持人在你面前战战兢兢的,不过我说你真的想好了?”

这个话音渐渐染上凝重试探的男人,正是暗夜集团副总裁,也是韩冥的生死至交,上官殇。上官殇经常代表暗夜集团出现在公众视线中,俊美的容貌可用漂亮来形容,如此妖娆的男人手段狠绝,无往不利,让人又爱又恨。这个男人最出名的还是绯闻不断,女人无数,典型的‘花心大萝卜’,不过是根帝王级的大萝卜,想要被‘宠幸’的女人排成队后定然是长龙见首不见尾。

这次名人访谈原本邀请的是上官殇,但因为美国这边有突发事件需要处理,果断把这露脸的机会给了boss,顺便打算休息个好几天,毕竟每次招聘都是累死人不偿命的事。

深交多年,上官殇对韩冥的事不说了如指掌,也能称得上知道个七八分。上官殇没想到一向傲然冷漠的韩冥没有推却这次访谈,更出乎意料的是借此机会扬言自己的婚庆。

那端依旧静默了几秒,上官殇不禁出言游说:“冥,你有想要安定下来的想法我高兴,只是我觉得…那个女人不适合你。”

听到这话,韩冥的剑眉微拧,就连语调都染上夜的冷:“殇,她是我的承诺,这个承诺晚了那么多年该兑现了。”

韩冥平静无波的话语在上官殇听来有些浓烈的决然,脑海里快速过滤一些事后稍稍叹了口气,“那我建议你再缓一下,毕竟你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不到半年,结婚太匆忙了。”

对此,韩冥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即刻转换话题:“箐儿过阵子要来A市,现在还在美国,你不打算现在回来?”

突然扯到别的女人,上官殇听到这话顿时紧张了起来,“箐儿在美国?我怎么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没来见你?”韩冥迅速音色沉冷地接话道,“不是你一直躲着她吗?她说这场她追你跑的游戏,她累了。”

沉吟不语一会,上官殇突然笑道:“谁说我要问这个?我是想问为什么我要现在回去?暗夜现在一大堆事,别想着坑我!”

略变沉重的呼吸还是出卖了上官殇的故作轻松,韩冥没有刻意揭穿,只是语气淡淡地说道:“随你什么时候回来,但我订婚的日子你务必在场。还有,箐儿,你若是不爱,放手让她走。”

听着手机“嘟嘟嘟”被挂断的声音,上官殇刚朗的大手松开又收紧……

若是不爱?可惜这个假设不成立,还是选择放她走,为什么心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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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暗夜集团韩大总裁即将订婚的消息俨然成了头条新闻,“寻觅那道最美风景”成了搜索头条。

有些热闹是属于别人的,韩冥刮起的风波经过夜的洗涤在慕苒心里平静无澜。

相交线的悲剧就在于即使拥有那个或喜或悲的交点,终究还是越行越远……

笼罩在清晨薄雾的市人民医院,安静得有些寂寥,就像绝大多数来医院的人的心情一般。

慕苒挽着舒惠走在安静的医院走廊里,乘着电梯直上住院部28楼的VIP病房。

这次的复诊是舒惠主动提出来的,慕苒以为舒惠身体不适,担心之余及早赶到医院。

“别担心,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按照医生的吩咐例行检查。”到了病房门口,舒惠拍着慕苒的手柔声嘱咐道:“你先去帮我到护士前台拿这两天的住院清单,然后到楼下把费用缴清,我进去看看你韩爷爷,医生等会会过来。”

“好。”慕苒乖巧应承,看着身形瘦的有些病态的舒惠进了病房才转身离开。

VIP病房里设备齐全,环境舒适整洁,舒惠一进房间轻掩门时便听到一道沧桑浑厚的声音:“舒夫人,身体好点了吗?”

“谢谢韩老先生的关心,我的身体并无大碍。”舒惠缓缓走近那张空空如也得病床,笑着回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