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公子这两年一直在外吗?”萧娉婷主动跟洛成渊搭讪。
“嗯。”洛成渊不是怎么情愿,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并同时想办法与萧娉婷保持一些距离,她靠得太近了。
“那你之前可有遇到喜欢的姑娘?”萧娉婷却仿佛看不懂洛成渊的回避一般,继续凑近他追问他。
洛成渊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萧娉婷也跟着停了下来。
“公主,在下一介武夫,若是有什么地方让公主误会的地方,还请公主多多谅解,我与公主是两个世界的人,断不敢对公主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洛成渊现在很后悔那天他找萧娉婷帮忙的事情,要是早知道萧娉婷她……她……他真的不应该找她帮忙的……
萧娉婷的笑容顿时就僵硬住了。
她不是看不见洛成渊的回避看不出他的冷漠……
只是……
萧娉婷仰脸笑,“洛公子在说什么呀,洛公子该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我只是和谨枫关系不错,所以和洛公子的话也多了一点,我当然不会有别的什么想法。”萧娉婷否认道,“我……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处境。”
萧娉婷是笑着的,可是她的话却是苦涩的。
“那什么,其实你真的不用想多了,我马上就要回去了,回高和国去了。”
这话,萧娉婷是说给洛成渊听的,却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那一天洛府门口的惊鸿一瞥,在她心中埋下了一颗永远不会发芽的种子,明知道永远不会有结果的一天,却还是宝贝着那小小的希望的火种。
但是终有一天,她要亲手掐灭这火苗。
假如有可能,她希望自己有一刻可以放弃自己的身份和责任,可以去大声地对着他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然而,他们两个人注定是陌路人,罢了。
向叶山的风景确实不错,尤其是这个季节,四人刚走到半山腰,却见迎面来了一行人,最前方的是南逸王君烨和他的贴身随从飞鹏,君烨行动不便,不管去哪里飞鹏都会跟着。
山路并不好走,君烨一个腿脚不方便的,还硬是要自家仆人抬着上山,洛谨枫腹诽。
“洛小姐,真是巧,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你。还有娉婷公主和洛公子。”
君烨微微一笑,十分亲切地同洛谨枫和萧娉婷打了招呼。
“见过王爷。”洛谨枫本就站在后面,干脆就躲得再后面一点,让自己的存在感再微弱一点。
然而君烨似乎有意要跟洛谨枫过不去似的,“洛小姐怎么不把头抬起来呢?是身体不舒服吗?”
“多谢王爷关心,臣女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不舒服你个大头鬼吗?没看出来她是不想和他交流吗?
“如此甚好,洛小姐和洛公子以及娉婷公主也是来游玩的吗?如果方便的话,我可否与大家一起,也好有个伴,我独自一人也怪寂寞的。”
君烨笑容可掬,眼神中又流露出些许落寞,任谁看了都不忍心拒绝。
可是洛谨枫想拒绝啊……
也不知道怎么地,这个南逸王没事儿总喜欢往她这边靠,洛谨枫不过是洛家的一个小姐,有什么值得他南逸王爷套近乎的吗?
又岂止是洛谨枫想要拒绝啊,同行的其他三人也不想啊!
萧娉婷就不用说了,心情本来就不好了,更加没有心思去应对君烨这样的人。
萧流煜的身份如此特殊,如果曝光后果不堪设想,平时他都不和其他人说话交流,能避开的都避开,和南逸王近距离接触对萧流煜来说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让他心里的某根弦一直紧绷着。
洛成渊说不出君烨哪里不好,只是觉得这个人的眼神太过深邃,藏着很多别人看不懂的东西,他的笑容不能让他放松,所以看到君烨的时候他是警惕的,不过洛成渊也知道此时此刻他没有办法开口拒绝君烨的要求。
“王爷这么讲真是折煞我们了。”洛成渊说道,然而他的脸色始终有一些不自然,他不是一个很能掩饰自己情绪的人。
见状洛谨枫接过话去,“能够陪王爷一起看风景实在是我们的荣幸,我觉得此处风景怡人,让人不由地觉得心情放松,王爷觉得呢?”
洛谨枫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一脸灿烂。
于是原本四人的队伍变成了五人,气氛一下子变得严肃凝重了起来,五个人各有心思。
“对了,洛小姐与星云公子的婚事筹备得如何了?听闻你二人订婚已久,如果不是因为发生意外,如今怕是已经成婚了吧?”君烨主动挑起了话题。
怎么最近大家都喜欢问洛谨枫的婚事?
“我与星云公子的婚事并不着急,想来等京城里面的事情再稳妥一些了再进行也好。”洛谨枫笑着回答说,笑容看起来毫无破绽。
“哦?如此洛小姐成婚之前可要记得通知我一声,到时候我一定给洛小姐备上一份厚礼。”君烨也露出了同样明媚的笑容,“对了,洛小姐可知道那日在大殿之上与剑魔打成平手的男人是谁?”
就知道会被问这个问题,柳星云与剑魔的交战太过震撼人心,相信见识过那日场面的人心中都会有这样一个疑问,这个人到底是谁?
一个剑魔已经够可怕的了,居然还有一个武功与其相当的人存在,他突然出现,又很快消失不见,并且大家都不知道他是谁,换做谁能不震惊不好奇呢?
这些天估计把大家忙得够呛,所以到现在才回过神来,有空去追问这个问题。
当日很多人都看见洛谨枫和那个神秘高手一起离开的,所以问洛谨枫这个问题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这个问题洛谨枫和柳星云都料到了会有人要问,所以在这之前柳星云就对洛谨枫说过,如果有人问起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咳咳,“回王爷的话,此人乃是剑鬼。”他绕了这么半天,终于是进入主题了吧?洛谨枫腹诽。
“什么?”剑……剑鬼?
“他是传说中的剑鬼,与剑魔师出同门。”洛谨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剑鬼?见鬼才对吧!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剑鬼这名号?他和剑魔是同门?”这洛谨枫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怎么听着这么玄乎呢?别说君烨了,就是同行的萧家兄妹也不相信。
“世人对于剑魔的事情本就知之甚少,他是从何而来,为何杀人成性,又为何甘愿被囚禁在安定王府,如今知道他有个同门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说起来还是这位剑鬼救了我哥哥,将我哥哥带回京城来的,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据他自己所说是因为他想要和剑魔一较高下。”
洛谨枫感觉自己也是很不容易的,能这么扯,还能不笑出来……
这可是柳星云亲口教给她的,明显是柳星云教坏她的,没错,都是他教坏的!
反正剑魔的事情别人都不知道,柳星云教洛谨枫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引不起别人的怀疑。
“是这样吗?”君烨转向洛成渊,并仔细地观察着洛成渊的每一个神情。
洛成渊不是个会说谎的人,他的神情很容易就出卖他。
只见洛成渊十分诚恳地点了点头,表情没有一点不自然。
的确是柳星云救了洛成渊的,没有错,洛谨枫这话真一半假一半,假的那一半听着玄乎,却没有人能拆穿,真的那一半听着也玄乎却是的的确确发生了的事情。
即便是君烨也不知道该怎么从洛谨枫的话里面挑出毛病来。
“哈哈哈!看来我不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再见一见那剑鬼。”君烨笑道,当然他心里面肯定是不相信洛谨枫的。
“可以啊。”他想见鬼啊?洛谨枫可没有意见哦,“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如果有缘的话,王爷兴许还能见到他的。”
“对了,那日给皇上的解药是谁人配置的?”君烨又问了另外一件让他好奇的事情。
皇帝的毒解了,可是解药是从哪里来的?
三花三草三虫丹的解药可不好寻,一般人绝对配不出那样的解药来的。
“王爷的这个问题我恐怕没有办法回答,我只是负责将解药送进宫去,至于这解药哪里来的,王爷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王爷您说对不对?想必是某位世外高人所制。”洛谨枫继续装糊涂。
只要洛谨枫不说,君烨就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没有任何人能证明那解药的配置和洛谨枫有关系,君烨也只是猜测洛谨枫可能知道解药的来源而已,绝对不会想到解药就是洛谨枫亲自调配的。
“洛小姐当真一点都不知道?”君烨问,似乎心中还存有一点不确信。
“王爷怎么会觉得我能知道这件事情呢?我觉得王爷若是想问可以去找到那位混入宫中给皇上喂下解药救了皇上的人,那位姑娘想必是知情的。”洛谨枫腹诽,这南逸王果真不好缠。
反正君烨找不到红偌,也不知道红偌是谁。所以洛谨枫等于又把问题丢回给了君烨。
“那洛小姐又是从何拿到那解药的呢?”君烨尽量地在洛谨枫的话里面找寻破绽。
“这事情是父亲他安排的,当时我父亲被软禁,行动不便,只有我可以自由出入洛府,他的安排自然就交给我来传达了。”
洛谨枫这话翻译过来说就是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她就是传话筒,负责帮自己的父亲洛思远传递信息的。
原来幕后之人是洛思远,这好像有点说得通了。
君烨这一番询问下来,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问出来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问到……跟洛谨枫的沟通,着实有些吃力。
在一旁听着的萧流煜却在心中冷哼,洛谨枫还在那里扮猪吃老虎呢!他可是很清楚洛谨枫的“真面目”的!什么她爹啊,分明都是她的主意,那天在种德堂的后院,是她和那个神秘高手一起策划了这一切!
“洛小姐,那……”
君烨似乎还有话要问洛谨枫,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面前的洛谨枫已经被人拽走了。
柳星云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直接把洛谨枫一拽,就拽到了自己跟前。
洛谨枫看着突然出现的柳星云,心道他怎么来了?现在是什么情况,这向叶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火热了,大家都往这个地方跑?偶遇南逸王也就算了,怎么连柳星云也出现了?
这要是巧合的话,那他娘的也太巧了吧?
“星云公子真巧,你也来了?”问话被打断,君烨眯着眼睛微笑着说。
“不是巧,我是和我未婚妻约好了的,只不过我临时有些事情给耽搁了,所以到现在才来。反倒是南逸王爷您,怎么就这么巧?我以为像南逸王爷这样的大忙人应该忙得抽不开身才对。”
柳星云直接给回敬过去了。丫那拽的不要不要的态度,估摸着这会儿还敢这么和君烨说话的,就数他柳星云了。
胡说八道!洛谨枫压根儿就没有通知柳星云!本着让他在家里面好好养伤的原则,洛谨枫就没有通知过他。
就说是他带坏她的吧?瞅瞅他那胡说八道的本事,哼哼!
“星云公子说笑了,我哪有什么忙不忙的,我闲人一个,整日在京城之中无所事事。”君烨回答说。
“那么接下来王爷打算往那边去呢?”
“我打算往前面走走。”
“很好,走,我们去另外一边。”柳星云拉着洛谨枫直接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过片刻,就走没影了,留下其他几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真他妈直接!
走了七八步开外了柳星云才低声对洛谨枫说,“小心这个男人。”
这洛谨枫知道,不用柳星云说洛谨枫心里都有一把标尺,君烨这人城府太深,但他柳星云好意思说君烨吗?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好吗?洛谨枫在心里头嘀咕道。
“你怎么来了?”相比之下洛谨枫更加好奇柳星云怎么这么巧出现在这里。
“没什么,凑巧吧。”柳星云一句“凑巧”就想轻描淡写地掩盖过去。
柳星云当然不会告诉洛谨枫其实他是因为知道君烨来了所以赶过来的。
君烨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是凑巧,怕是冲着洛谨枫来的,所以柳星云也来了。不过柳星云是不会承认自己其实是不放心才过来的。
“凑巧?”有那么巧吗?洛谨枫一脸不相信地盯着柳星云看,“你的伤呢?好了?”
“不碍事。”柳星云没太在意自己的伤势。就这么一点小伤,修养了这么多天,早好干净了。
“作为一名大夫我警告你,没事别到处乱跑,不好好休息以后会留疤的。”
她那么费心地给他开的药方,做的药膏,为的是让他的伤口好的不留痕迹,他乱跑的话,伤口愈合不好,她的这些努力就都全部白费了,再好的药膏遇上一个不听话的伤患也不顶用。
“作为你的未婚夫我告诉你没事别到处乱跑,京城里面不太平。”
柳星云原句式回敬给洛谨枫。
洛谨枫扁了扁嘴,也知道柳星云特地过来是为了给她解围的,不然今天她遇上南逸王君烨也不知道还要磨蹭多久。
也就只有柳星云敢对谁都这么无理取闹了,不得不说他落霞山庄庄主的身份还是很管用的。
“最近除了种德堂和洛府别往别的地方跑。”柳星云很严肃认真地和洛谨枫说道。
看柳星云的表情,感觉要出事,可是慕容衍的事情不是刚刚尘埃落定吗?
“飞鹏,你说那给君彻制作解药的人到底是谁呢?”
从向叶山回来之后,君烨就一直寻思着洛谨枫这事儿,然后他就问身旁的飞鹏。
“若说是谁,倒还真不好查,我们连那神秘高手都还没弄清楚是谁,只不过我觉得这京城内能配置出三花三草三虫丹的解药的,恐怕也就只有种德堂的那位大夫了吧?”
神医不多见,又不是到处都能找见这样的神医的。
“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君烨也认为那解药与他们所知道的种德堂的那位大夫有着莫大的关系。“说起来,是不是我们和那位大夫约好的日子到了?”
“是,那位大夫每月初一会在医馆坐诊,就是这两天了。”飞鹏替君烨记着日子呢,事关君烨的双腿能不能康复,他自然格外的重视。
“这么说来,我们倒是可以去问他一问了,兴许我们能够问出点什么来。”
今天没能从洛谨枫的嘴巴里套到什么东西的君烨一点儿都不死心。
要是洛谨枫知道此时的君烨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东西,估计就要郁闷,娘的,这白天才刚问过我一遍,完了你一回头寻了个心思,还是问她呀?
这显而易见还是问不出什么结果来的么,因为君烨所期待的神医就是洛谨枫本人。
“关于那名神医,你这几日寻个方法,找到他的住处,并不一定要监视他,只要保证他不会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走就可以了。”君烨叮嘱道,这位大夫是他治愈双腿的希望,他自然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在他的双腿康复之前,他必须确保他还能找到他的人。
“属下知道了,属下会派人叮嘱医馆的。”飞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们现在掌握的关于那位大夫的信息还太少了,这样的确很不利于他们,万一那位大夫不守承诺不再出现,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找人。
初一,洛谨枫如期到医馆坐诊,不出所料的,君烨一早等候在那里了。
奶奶滴,老娘开店做个生意容易么?明知道你这厮要来,还是硬着头皮过来了。
因为有约在先,所以洛谨枫是知道君烨要来的,她其实不想要见君烨,可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洛谨枫这医馆开在这儿,也不是说走就能走得了的。
硬着头皮,洛谨枫走到了医馆,开始给预约好的病人看诊,结果第一个来的就是君烨了,君烨一早就来排队了,可谓是十分的积极,要洛谨枫说啊,是阴魂不散才对。
坐在问诊的桌子前面,洛谨枫已经是易容好了的装束,早知道他会来,免不了要事先精心打扮一番的。
“先生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君烨十分亲切地同洛谨枫打招呼。
“承蒙王爷关心,我身体很好,这话应当是我来问王爷才对。”洛谨枫回以一笑。
其实洛谨枫心里面的台词是,丫的,我们才刚刚见过面好不好?
“我的身体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也没有什么好或者不好的。”君烨道,“先生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刚一上来,君烨的话题就牵扯到洛谨枫这些日子的动向上去了。
“京城混乱,我明哲保身,自然就藏匿了起来,等待消停了些再出来。”洛谨枫很坦然地回答说。
君烨笑笑,“那先生最近可有替人配过某些特殊的毒药吗?”
“有啊。”洛谨枫不假思索地回应说。
“是什么解药,先生可否告诉我?”听到他说有的时候,君烨便觉得今天是问对了人了。
“是三花三草三虫丹的解药。”洛谨枫答道。
果真是他!
能够配置出三花三草三虫丹的人说不定真的有希望能够治好他的双腿!想到这里,君烨的胸口竟然克制不住翻涌起一股激动的情绪。
“对了,请先生配置三花三草三虫丹的是什么人?”君烨又问。
“是个年轻男子。”洛谨枫答曰,就是说柳星云呗,也就是他们所见过的那日和剑魔在皇宫之上打得惊天动地的男人。
是个男人,那也就不是洛谨枫了,君烨点了点头,心道,看来洛谨枫跟他说的也不是假话。
“那先生可认得洛谨枫?”君烨又问。
这丫的是不把事情都问明白了不会死心的对吧。
洛谨枫当然认识洛谨枫,只不过,洛谨枫才不会说自己和洛谨枫认识呢,这身份她可一点儿都不想要暴露给君烨知道。
“你是说……洛家的那个洛谨枫?”
她要是说自己完全没听说过洛谨枫那就太假了,怎么说洛谨枫也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正是她。”
“倒是没有与她有过什么接触。王爷怎么突然问她来了啊?”洛谨枫道。
“哦,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好奇问了两句,似乎是她把解药带进宫的。”
“我只负责配解药,至于后来解药去了什么地方,我就不清楚了。”洛谨枫继续装傻。
“倒也是。”君烨轻笑着点点头,“不过纵然她洛谨枫终究只是一个洛谨枫,过些日子,她在京城就待不下去了。”
洛谨枫没听错吧,君烨说要她在京城里面待不下去了?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洛谨枫的耳朵立马就竖起来了。
“王爷这是要把人送走的意思?”洛谨枫继续平静地问道。
君烨神秘地摇摇头,“倒不是我亲自将她送走,自有人来将她接走的。”
“接走?什么人要接走她?”洛谨枫问。
“这个么,到时候先生如果在京城里头,应该就会知道的。”君烨神秘一笑,这个到时候估计着也不远了。
君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像是在说笑,说有人会来接洛谨枫走是怎么一回事?
“王爷这么希望那个洛谨枫离开京城吗?她不过是洛家的一个女儿罢了,值得王爷这般重视?”
“她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稍加利用,还是能够起到不小的作用的。”君烨道,慕容衍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她走了,于我于京城,乃至于大梁都是有不小的作用的。”
洛谨枫在心里面紧跟着嘀咕,是哦,她走了,看谁来把他的脚治好!
你得瑟吧,继续得瑟你就残废一辈子去吧,老娘才不管你嘞!
君烨这脚得治疗上好一阵子才能康复,现在洛谨枫的治疗才刚刚开始,甭管他用什么办法吧,等他把能治他腿脚的洛谨枫弄走了,那腿脚好不了,能怪谁啊?
“那边的侍卫大哥,你将你家王爷扶到床上躺平吧。”洛谨枫道,开始着手准备给君烨做针灸治疗。
侍卫大哥说的是飞鹏,君烨是独身过来的,身边就带了一个飞鹏,也算是对洛谨枫的尊重。
当然,他并不知道他尊敬的神医先生就是他先前想方设法要套取信息的洛谨枫。
“先生觉得我的双腿完全康复有多大的希望?”君烨问她。
不同于先前面对真正的洛谨枫的时候的算计,此时的君烨显得真诚多了。
洛谨枫拿着银针的手顿了顿,心中不免想,原来这位南逸王爷也不是一直这么虚伪。
面对“神医”,君烨卸下了算计虚伪,表现得更为真挚,他对他的双腿充满了期待,对成为一个四肢健全的人的渴望,满满的都写在他的眼睛里面。
“若个觉得疼,你可以跟我说。”洛谨枫准备好了要开始下针了,在下针前洛谨枫先跟君烨打好招呼。
君烨抿嘴点头,一点小小的疼痛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能够将他的双腿医治好,让他忍受些痛苦跟本就不是问题。
飞鹏在一边注视着洛谨枫的一举一动,君烨让洛谨枫来帮他医治双腿就意味着将性命交到了洛谨枫的手上,这让飞鹏变得格外的小心。
果真如洛谨枫事先提醒的一样,神医第一针下去他就感觉到了刺骨的疼痛,这种疼,不仅仅是在下针的地方,牵一发而动全身,仿佛有一种疼痛从骨子里面蔓延开来。
这种疼痛对于普通来说未必能够承受得住,洛谨枫心里面有数,但是她看到君烨除了脸色略显苍白了一点,竟连冷哼声都没有一声,从头到尾平静得让人不敢相信,甚至没有从他的表情上面看出半分痛苦来。
君烨的隐忍能力如此之好,洛谨枫都不得不佩服他。
一套针法结束,寻常人可能已经痛昏过去了,可君烨还好端端地躺在那里。
“你倒是真吃得了这疼痛,这套阵法我虽然没有在别人身上用过,但我很清楚,这一套阵法下去,会痛得要人半条性命,而你一声未吭。”洛谨枫这话应该算是表扬君烨的,抛开其他的不讲,君烨的这份隐忍还是值得洛谨枫钦佩的。
“呵,先生过奖了,如果先生尝过比这痛一百倍的苦,就会发现其实这样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君烨风轻云淡地说道,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点笑容。
比这痛一百倍的苦?君烨到底曾经经历过什么?洛谨枫知道在君烨在君彻登基之后应该遭遇过几次暗杀之类的,毕竟以君彻的性情,完全对君烨放任不管也不太可能,在君烨羽翼丰满之前把他除掉是最好的选择了,虽然事实是君彻没有成功,君烨活下来了。
洛谨枫坐到一旁,给君烨开了新的药方,交到了飞鹏的手上,“这是新的药方,要比之前的用药重一些。”
给君烨的治疗是分阶段性的,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这是陈年旧病了,要根治绝对要有足够的耐心。
“好。”飞鹏仔细地将配方收好。
因为先前的配方君烨已经服用了一段时间了,所以对于眼前的这位神医飞鹏还是信任的。
君烨起身,看着在整理针包的洛谨枫,忽然问:“先生可有妹妹?”
“额……你问这个干吗?”
“若是先生有一个与先生一般心思缜密细腻的妹妹,我倒是十分有兴致见一见。”君烨很认真地说道。
“没有,我没有妹妹。”洛谨枫想都没想就给否认了。虽然她确实也没有妹妹,可君烨这问题问的,为何让她感觉后背一凉呢?
几天后。
一大早的,洛家门口就站满了人,刚开始还以为是柳家到洛府下聘的,那一排长长的队伍,真的很像是来下聘的。
然而,细一打听,这些人不是从柳家出来的。
那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他们来洛家又是为了什么呢?
只见洛家的当家人洛思远洛将军亲自将这些人恭恭敬敬地迎进了门,然后整个洛家就大门紧闭,期间不再见有人进出。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此时还在药铺里面的洛谨枫还不知道洛家正在发生着的事情,知道听到来医馆里面看病的人八卦说起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师傅,你要不要先回去看一下。”胡老三也很好奇,这洛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不成是有人来给洛怜心提亲了?”反正不会是柳星云就对了,既然不是柳星云,洛谨枫想了想,也有可能是给洛怜心提亲去的。
“好像不是。”胡老三根据他从外面听来的小道消息判断这事儿跟洛家四小姐洛怜心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那是怎么回事?”洛谨枫想来想去,想不到最近洛家有什么大事儿啊。
洛谨枫这边还在猜洛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顾子谦过来了。
“谨枫,你先回一趟家吧。”
“怎么了?”看顾子谦这样子,很显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边走边说,我送你回去。”
顾子谦着急的样子似乎在预示着洛府正发生着什么着急的事情。
坐上了回洛府的马车,顾子谦同洛谨枫说了他所听到的消息。
“天启国?为什么?他们来找我做什么?”洛谨枫十分纳闷。
“我父亲刚刚从宫里回来,好像是和你母亲有关的事情。”
“我母亲?我母亲怎么了?”
“你母亲是天启国十八年前失踪了的绯月公主。”顾子谦看着洛谨枫,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这件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震撼了。
洛谨枫的生母竟然是天启国的绯月公主!
“我的母亲?怎么会?”众所周知,洛谨枫的母亲出身微寒,是洛思远在外途中偶然邂逅的一个女子,因为怀了孩子所以洛思远将她带回洛家,成了洛家的一房姨娘。
“这件事情我也是听我父亲提及的,也不知道是谁向天启国泄露了这件事情,如今天启国的使臣已经到了洛家了。”
所以说今天大家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人其实是天启国的使臣?
洛谨枫不禁皱了眉头。
等到了洛家,洛谨枫刚下车,还没来得及进洛府,就被几个人围住了。
“您就是谨枫小姐吧?”其中一人问洛谨枫。
“是,你们挡着我去路了。”洛谨枫冷眼扫过这些围着她的人。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想要确认一下。”
这些人是天启国的人,他们对洛谨枫的态度如此恭敬,实属不寻常,难道……洛谨枫的母亲当真是绯月公主?
洛谨枫进了洛府,发现整个洛府到处都是天启国的人,与其说他们是来拜访洛府的,倒不如说他们如今已经将洛府包围了更加合适。
踏入前厅的门,就见到了洛思远和另外一个洛谨枫从未见过的男人。
虽然没有见过,但洛谨枫可以肯定这个人是天启国派来的人。
“谨枫……”见到洛谨枫进来,洛思远的表情十分复杂。
“这位就是谨枫小姐了吗?”
男人闻言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洛谨枫的跟前,微笑着向洛谨枫鞠了一个躬,“微臣是天启国王坐下神威将军司徒尔雅,特来迎接绯月公主以及谨枫小姐回天启。”
“谁是绯月公主?”
“当然是您的母亲。”
“你们说她是她就是了?”这算是个什么事儿?有一天醒来,突然有一块馅饼砸中了洛谨枫?
不,洛谨枫可不认为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谨枫小姐若是不信可以问您的父亲。”司徒尔雅不紧不慢地将话题抛给了洛思远。
洛思远面对洛谨枫质问的目光,将脸转到一边。
“洛大人,还请将事实真相告知谨枫小姐,不然属下很是为难。”司徒尔雅冷硬地对洛思远说,这分明是威胁的语气。
在洛谨枫出现之前,洛思远似乎已经和司徒尔雅有过一些交流了,洛思远知道自己躲不过,便对洛谨枫说:“没错,你的母亲的确是绯月公主。”
“你不是一直对外称,我母亲是你路上邂逅的普通人家的姑娘吗?”
其实洛谨枫不是没有质疑过这一点,她的母亲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优雅端庄,满腹学识才情过人。
洛思远闻言面色沉重地闭上了眼睛,藏下心中的悲与惆。
“这个问题还是由我来替洛大人回答吧。”司徒尔雅说,“当年洛大人本应该是要护送绯月公主回我天启的,谁想到洛大人竟然对我们高贵的绯月公主心生妄想,表面上送还了绯月公主,暗地里却偷龙转凤,在他滞留京城的最后一晚,将绯月公主偷偷带走,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回了大梁,还说绯月公主是他在路上偶遇的,哼!”司徒尔雅对洛思远怒目而视,“洛大人,你可知道偷走我天启国的绯月公主是什么罪名吗?”
面对司徒尔雅的问罪,洛思远一句话都没有反驳。
“我无话可说,是我绑走绯月公主,并将她囚禁于洛府的。”洛思远全部都承认,甚至承认绯月公主是被他胁迫才不得不留下洛府的。
“所以也是因为你,导致绯月公主郁郁寡欢,最后抑郁而终的对吗?”
司徒尔雅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了,绯月公主在洛府的身体一直很差,不过几年就过世了。
他们天启国最尊贵的绯月公主,金枝玉叶,千金之躯,竟然受到如此对待,这让司徒尔雅如何能不生气,如何能不愤怒?
“事已至此,要杀要挂悉听尊便。”
洛思远并不打算做任何的抵抗。
“既然洛大人自己也认罪了,那我就向你们大梁皇帝请旨,将你治罪以慰藉绯月公主在天之灵!”
洛思远沉默不语,在这些人出现在洛家门口的那一刻,洛思远仿佛已经预见了这样的场面。
“至于谨枫小姐,还请您做好准备,等这边的事情尘埃落定了,谨枫小姐便要和我一同回天启去。”司徒尔雅对洛谨枫说道。
他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在寻求洛谨枫的意见。
洛谨枫对上司徒尔雅的目光,感觉到这个中年男人目光里面隐藏着的火光,他对自己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得上是尊敬,可是洛谨枫能感觉到这个男人不喜欢自己,甚至是厌恶的。
转眼间,洛府就变了样,这位天启国的神威将军的到来,让洛家一下子就乱了套了。
第二天,洛思远则因谋害公主的罪名被抓了起来。
皇帝君彻也是无奈,天启国乃是国力兵力远在他们大梁之上的上国,此时如不平息,怕是会酿成浩劫!
上一次天启出兵大梁,大梁就险些覆灭,若非展傲竹劫走了绯月公主以此要挟,大梁恐怕早已覆灭。
这一次,因为绯月公主的事情,大梁与天启国之间再起冲突,君彻不得不随了天启国的意思,交出罪魁祸首洛思远来保全大梁。
“真是作孽啊作孽!洛谨枫,我洛家哪里对不起你们母女了?你们要连累洛家到这般地步!”洛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痛心疾首!
“够了!”洛成渊将洛谨枫护在身后,“发生这种事情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你又何必将罪责归咎到谨枫身上去呢?如果当年真的是父亲做错事情,那今天洛府发生的这一切也是因果报应。”
洛成渊的吃惊不比任何人少,到底真相是什么样的,没有人可以给出确切的答案。
“因果报应?”洛夫人气愤地拍案而起,“洛成渊!现在被抓走的人你是父亲!你这逆子竟然说这是你爹飞报应!”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洛夫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洛成渊沉默了,他不是没有话去反驳洛夫人,而是他知道洛夫人会这么激动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的,关心则乱,她也是因为担心父亲的安危。
现在父亲被抓,若是真的被带去天启国怕是凶多吉少了……而且这个时候他们没有办法去向皇上求情,因为这是连皇上也没有办法的事情,天启国国力之强大家都心知肚明,大梁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天启国的。
洛谨枫表情冷然,他们闹够了没有,出了事情不是想办法怎么解决事情,而是念叨个没完。
“你够了没有?你骂呀!你再骂下去人都死透了!继续骂!如果你多骂几句能改变现状的话!如果不行,就给我闭嘴!”
“洛谨枫你现在胆子肥了!”洛夫人怒道,“怎么?知道自己的娘不是出身卑微,是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还是天启上国的公主殿下是不是腰板就直了啊?可以顶撞我了?你和你娘那贱人……”
“啪!”
只听得洪亮的一声,现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看着洛谨枫给了洛夫人一记耳光。
“你骂我娘一次,我打你一次,你骂两次,我打两次,你骂三次,我就让你此生无安宁!”
洛谨枫可以容忍洛夫人的刁难,可以容易她的无理取闹,但是她绝对不会容忍她骂她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逆鳞,洛谨枫也不例外。
洛夫人被洛谨枫的这一耳光给打懵了,她捂着自己一侧脸半天没说话。
“洛谨枫,你!你!你这是……”
洛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嘭”地一声巨响。
是洛成渊挥剑将面前的桌子劈成了两半。
洛夫人被洛成渊的这一下,下得后背都凉了,面无血色。
“大娘,如果你希望父亲平安回来的话,还请不要再说那些伤人的话了。”洛成渊说完收了剑。
这一剑的威慑力不言而喻。
洛成渊同样不允许别人辱骂洛谨枫的母亲,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那也是他的母亲。
洛夫人不知道是被打傻了还是被洛谨枫的气焰给吓到了,竟然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洛谨枫横了洛夫人一眼,和洛成渊两人离开。
二姨娘和洛怜心一直在旁边胆战心惊地站着,洛谨枫和洛成渊一走,两人立马过去扶洛夫人。
“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高贵的洛夫人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待遇?
“洛谨枫太不像话了!”洛怜心斥责道,“有了天启国给她撑腰,她竟然连大娘你都不放在眼里了!还有洛成渊,您才是他的母亲,他怎么能这样对您呢!”
洛成渊生母早逝,一直都是挂名在洛夫人的名下的,洛夫人自己没有儿子,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她对洛成渊自然也就不好,对他从未尽到过母亲的责任,这才有了月姨娘将洛成渊带在身边抚养,给了他不曾有过的母亲的关怀。
刚才洛谨枫人在的时候怎么没听洛怜心说这话?洛谨枫人走没影了,她倒是骂了个爽。
洛夫人心里面也委屈得很,可是挨了洛谨枫一巴掌倒是让她冷静了不少,她现在和洛谨枫较个什么劲儿呢?她就算把洛谨枫给剁了老爷也回不来啊!
“住嘴。”洛夫人喝止了洛怜心,“有这个时间你们不多去想想怎么把老爷救回来!”
二夫人和洛怜心忙乖乖闭嘴。心里面却是很不服气的,知道你刚才受了委屈,你有本事跟洛谨枫吼去呀!跟她们吼什么吼?
二夫人和洛怜心又说了一些宽慰洛夫人的话然后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洛夫人被洛谨枫扇了一个耳光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对我们就趾高气扬的。”二姨娘嘀咕道,“要洛谨枫敢扇我的耳光,我一定十个耳光甩回去!”
“娘,现在与其想这个问题,倒不如想想法子怎么救爹吧!”洛怜心知道她娘对大娘早有不满了,如今洛府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自然也忍不住了。
“我们能有什么法子?”二姨娘可不觉得这个时候她们能够做什么,对方可是天启国的人耶!连皇上都没有办法了,她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能做什么呢?
“我们是不行,可是兴许三姐她有办法啊!”洛怜心道。
“你是说洛无暇?”二姨娘恍惚间想起了什么。
“没错,就是三姐,我们帮不上忙,三姐可是天启国永乐侯府的夫人,这次的事情她兴许有办法,如今是父亲出事,她责无旁贷!”洛怜心道。
对啊!二姨娘一拍脑门,她怎么把这个事儿给忘了呢?
当年洛无暇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竟然让天启国的永乐侯爷给看对眼了,然后十里红妆嫁去了天启国,做了侯爷夫人,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好呢!
听说永乐侯爷很是宠爱她,而永乐侯爷在天启国的地位也不低,兴许这件事情上还能帮得上忙。
“可是,我们现在通知她还来得及吗?”这天启国的人都已经到他们洛家拿人了。
“娘你放心,我听说半个月前永乐侯带着三姐出来游玩,如今距离我们这儿也不远,今儿个一大早我就找人送信了,估计很快就能送到了。”
“好好好!”二姨娘喜出望外,“那我们去和夫人说去。”
“哎等等……”洛怜心忙拉住二姨娘,“娘,你怎么犯糊涂了,要说我刚才不就说了吗?”洛怜心是故意不告诉洛夫人的,“娘,这可是你在洛府地位提升的大好机会,如果这一次三姐及时赶回来救了父亲,那你也是大功一件了不是么?到时候爹也能对你刮目相看啊!”
“对哦!”二姨娘这才回过神来,连声称赞自己的女儿,“怜心还是你想的周到。”
可转念一想,二姨娘又有些不放心,“要是洛无暇不来呢?又或者是她来了也没有什么用呢?”
“要是那样,那我们也没有做错,三姐不来是她无情无义,救不成功那大家也都尽力了。说起来也算是我们两人为救爹爹想方设法了,比起什么都不做的洛谨枫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去了。”
这事儿啊,洛怜心和二姨娘怎么算都不亏本,如意算盘打的响亮。
二姨娘十分认同地点点头。
“飞鹏,下一次针灸是什么时候?”
王府内,君烨在庭院之中擦剑,洛府如他预期的那样翻了天,一切都顺利的进行着,心里面却不知道为何多了一些奇怪的挂念。
“上次先生说再过个十天才给王爷看看,如今才过了三天。”
只过了三天吗?为何君烨觉得已经过去很久了。
“王爷是哪里不舒服吗?”飞鹏问。
君烨摇头,“不,我只是想见见他了。”
君烨想见那位神医了。
和那人虽然相处不多,不过让君烨感觉很舒服。
在他的面前,君烨不是王爷,只是一个病人而已,他对自己,没有畏惧也没有迫害,当君烨决定让他来给自己治病的时候就等于是把性命交到了他的手上了,他在期间有很多机会可以对他下手,他没有,所以君烨可以信任他。
从君烨离开京城独自一人去往封地至今的十多年里面,君烨不是在防范着他人的设计就是想着怎么去设计他人,面对着别人的时候永远是戴着一张面具的。
那种生活习惯了,就连君烨自己都快要忘记了自己卸下防备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了。
只有在和那个人相处的时候,君烨是平等的,是不需要特地设防的。
他是有可能治好他双腿的大夫,这个身份就决定了君烨没有办法对他设下防备。必须老实地回答他问他的每一个问题,也必须学着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他的手上。
那种对其他人来说平淡无奇的相处模式对君烨来说却是头一回。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在他们之间发生,几次都只是大夫和病人之间的相处,偶然会聊聊别的人别的事情,但君烨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就仿佛一个在沙漠中行走良久的人走到了一片绿洲里面,他可以短暂地放松下来休息一下,也许差别不是那么的大,可一旦尝过之后,就有一点恋上这样的感觉。
虽然君烨也信任飞鹏,但飞鹏不一样,飞鹏是他的下属,他尊他敬他,听从他的命令,那个人不会,那个人不会怕他不会畏惧他也不需要听从他。
“属下无能,属下暂时没能查到他的身份来历。”飞鹏忙请罪。飞鹏不是没有尝试着去调查过那个人的来历,可是这个人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查无此人,更别说有关他的信息了。
“不必着急。”君烨并不生气,也不着急,他有这个耐心,不想要操之过急,更加不想胁迫那个人,不想去破坏他和那个人的相处模式,“再等等吧,等京城的事情了结了,我再找机会和他一起好好地聊聊。”
等京城大局一定,他再去找那个人,到时候他可以有很长的时间与那个人慢慢接触,去了解他更多的东西。
飞鹏在一旁看着,常年跟随在君烨身旁的他似乎看出了君烨的心思,便附和道:“若是那先生家中有姐妹就好了,王爷可以与他结姻亲。”
君烨浅笑了一下,这玩笑话他自己也说过,不过他心里却是知道的,这也不过是说说的。
“如今那晴霜怎么样了?”君烨还没有忘记被他从地牢里面放出来的晴霜。
“让大夫给她调养了几日,如今已经活蹦乱跳了,估计没什么问题了。”飞鹏回答说。
“正好,洛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不是很讨厌洛谨枫吗?就送她去洛府凑凑热闹,给洛谨枫添添堵。”君烨微笑着说道。
君烨和洛谨枫自然没什么深仇大恨,但洛家是他的绊脚石,而洛谨枫刚好是他可以用来击垮洛家的一个切入点,这也就怪不得他事事针对洛谨枫了。
“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办。”
“洛谨枫,许久不见了啊?”
晴霜笑脸盈盈地出现在洛谨枫的面前。
不等洛谨枫说话,晴霜自己就继续往下说了。
“是不是没有想过还能再见到我呢?”晴霜走到洛谨枫的面前,抬起头,脸上有着得意和兴奋。
“你从地牢里面出来了?”洛谨枫面无表情地看着晴霜,她的确没想到晴霜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
“呵呵,洛谨枫,我命不该绝!不过么……你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从天而降一个公主娘亲的感觉如何?很高兴?很兴奋?哈哈哈……只可惜,现实是残酷的,你可是你爹强迫你娘生下的,你是不受待见的!”
洛谨枫啊洛谨枫,你竟敢当众揭露我的身份?呵,现在报应来了!
晴霜现在不知道心里面有多痛快,看着洛谨枫的父亲陷入危机,看着洛谨枫面临着来着庞大天启国的压力,光是想想,晴霜就高兴得不得了。
“随便你。”
洛谨枫打算绕开眼前的晴霜,走她自己的路去,可洛谨枫的回避在晴霜看来就是一种逃避。
“洛谨枫,你现在不敢直视我了?当初你揭穿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
晴霜一想起洛谨枫当众揭穿她身份时候就恨,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她的生活彻底变了,如果不是洛谨枫把她从云端推下去,她也不需要冒险给慕容衍下药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不管我揭穿不揭穿你,你都是秦双双,有些事情你心里有数就可以了,想要别人没法揭穿你,就管好你自己,来找我,是没有用的。”
洛谨枫说完继续往前走。
晴霜今天来就是来嘲讽洛谨枫的,怎能让洛谨枫就这样走掉了?
“洛谨枫你给我站住!”洛谨枫想走,晴霜偏跟她过不去,偏要拦着她的去路不让她走!“怎么了?没脸面对我了吗?嘲笑我是高和国的罪臣之女?那么你自己呢?你自己又是什么呢?被掳公主被人胁迫软禁生下来的孽种!”
洛谨枫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有什么可以值得骄傲的,不就是个不受待见的孽种吗?她娘都不想生出来的东西!
此时的晴霜就像是被关了很久的疯狗,终于被人放出来了,所以一见到人就开始一通疯咬。
洛谨枫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趾高气昂却更像是气急败坏的晴霜,一脸的淡定。
对于有些人,你要去争要去抢,但对于有些人,你跟着他们一起炸毛,就是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洛谨枫不需要跟晴霜去辩驳什么,因为晴霜不配。
“你喊了半天嗓子不疼吗?你无非就想证明我比你营妓的身份高尚不了多少,那我承认了又如何,我洛谨枫活的好不好,身份地位高不高从来不是靠着别人的嘴巴来实现的,如果别人的口水有那么管用,早在我被慕容衍退婚的时候我就死过不下十次了。反倒是你,就算你证明了我身份不比你见得了光,又怎么样,你可以活得好一点吗?你又能获得什么呢?通过贬低别人来获得的自尊不过是虚无的泡沫罢了,你稀罕,我却不在乎。”
洛谨枫一番话波澜不惊却字字珠玑。
她用平静的反应告诉晴霜一个事实,她不屑和她辩解什么。
这下晴霜更加气急败坏了。
洛谨枫这分明是在羞辱她!对!她就是在羞辱她!
“洛谨枫我身份是不怎么光彩,但至少我现在活着,活得好好的!但是你!呵,接下来你要怎么办?”晴霜可以想见接下来洛谨枫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一个孽种,她还希望天启国的人真的把她当成公主的女儿来对待吗?别痴心妄想了!
“我活的好不好,不需要你来告诉我,顺便麻烦你告诉你幕后的人,我洛谨枫居然还劳驾他特地派个人过来奚落奚落,还真是荣幸之至啊。”
“什么幕后的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双双,我以为你遭了一通牢狱之灾多少会学聪明一点了,如今的你能够这么趾高气扬地站在我的面前叫嚣,难道不是背后有人吗?”别用她的智商来衡量洛谨枫的智商好吗?
以为洛谨枫和她一样无知吗?
秦双双本该是被关在安定王府的密室里面的,如今她出来了,是谁放她出来的?想想现在安定王府是谁的地盘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从一开始洛谨枫就没把南逸王君烨当成好人过,现在只是更加清晰明朗了罢了。
南逸王的如意算盘打的很是响亮啊!慕容衍一死,这京城就成了他做主的地方了,然后他再借由天启国把她父亲洛思远弄走,如此一来,他就可以自己稳坐皇位了。
而洛谨枫,就很不幸地成了他下的这么大的一盘棋里面的一枚不起眼的棋子。
能被南逸王如此“重视”对待,洛谨枫不知道该是受“宠”若惊还是朝天竖起中指。
晴霜咬牙,“就算你知道我幕后有人又怎么样,你能做什么吗?”洛谨枫就是半条死鱼了!
南逸王想要洛谨枫滚蛋,洛谨枫能有反抗的余地吗?答案是没有。
“晴霜,你该感谢我有被利用的价值,不然哪来的好好站在我面前的你?”洛谨枫微笑着说道。
晴霜脸涨得通红。
“洛谨枫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王爷是欣赏我才会将我留下,慕容衍不爱我自有人爱我!”
“那祝你好运。”洛谨枫面带微笑地说。
洛谨枫这不屑一顾的态度让晴霜彻底急红了眼,“洛谨枫,别忘了慕容衍见了我就把你忘记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你连评价我的资格都没有。”洛谨枫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要不是你使出卑劣的手段破坏我和慕容衍的感情,根本不会有现在的事情,是你太自私了,是你害了慕容衍!”
要不是洛谨枫,根本不会有后面的事情,现在她还和慕容衍幸福地在一起。
晴霜刚骂完,发现洛谨枫早已经走远了,她的话洛谨枫连听都懒得听完。
晴霜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洛思远不管怎么说都是朝中重臣,为我大梁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糊涂,私藏绯月公主在府上,如今惹得天启国的人前来责难。”
皇上叹息道,心情十分沉重,虽然他已经将洛思远交给天启国的使臣来处理了,可是对于已经发生了的事情还是忧虑异常。
“洛将军自己种下的因,当然要由他自己来尝这恶果,因果报应,皇上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君烨悠悠地说道,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也不知道这天启国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
皇上的心中还有一个极大的疑问,绯月公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她人都死了好些年了,为什么这个时候天启国的人突然知道了这件事情。
“因为有人跟他们通风报信,将绯月公主的事情告知了天启国,所以他们来了。”君烨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谁?是谁通风报信的?”皇上忙问。
君烨笑容不减,红唇中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是我。”
“你说什么?”皇上猛地站了起来。
“我说,将绯月公主的事情告诉天启国的人是我。”相比于皇上的震惊,君烨却是一派悠然的样子,他微笑着说,仿佛从他口中说出的不过是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
通风报信的人是君烨,是君烨告诉了天启国绯月公主的事情,进而有了天启国的使臣来大梁要人一事。
谦谦君子,温文尔雅,是君烨看起来的模样,然而事实上,他玩弄权术机关算尽。
“君烨?你竟敢做这种事情,你难道不知道惹恼天启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皇上震怒道。
“我当然知道,我不光知道,我还非常喜欢这样的结果。”君烨笑盈盈地说道,那笑容挂在他的脸上,竟是如此的好看,像是美丽的曼珠沙华,好看却带着致命的威胁,“慕容衍已死,若是连洛思远也出了事情,你觉得你会如何呢?”
慕容衍一事已经让君彻元气大伤,如今再失去洛思远,等于断了君彻的一条胳膊。
君彻脸上的血色当场褪去,君烨这算盘打得响亮啊!慕容衍已经死了,如果洛思远再出事情,君彻手下就再无可用之人了,更何况现在京城之内到处都是君彻的人,君彻彻底成了光杆司令了!
“君烨你不是成心要帮我除掉慕容衍的!你是打算自己来坐这皇位!”君彻浑身都在颤抖,说话的声音仿佛是在颠簸的车上,或是被狂风吹乱了。
“你错了,除掉慕容衍当然是出于真心的,因为这皇位我是不会交给其他人来坐的,父皇的江山又岂容其他人觊觎?至于你……杀我母妃你也有一份。”
他借由慕容衍之手除掉了太后,至于君彻,留着他的性命,自然是因为时机未到。
“不!朕要收回旨意,洛思远不能交给天启国!”
意识到自己的危机,君彻急忙想要收回旨意。
“来人呐,天色不早了,皇上乏了,请皇上回寝宫好好休息休息。”
随着君烨的命令,周围侍卫上前“请”皇上回寝宫。
君彻意识到自己的身边竟然都是君彻的人。
“你还是没有学聪明,慕容衍篡位的时候,你的人死的死关的关,到后来你回到皇位上,用的都是我的兵马,如今这皇宫这京城又怎么会是你的?”
君彻从未夺回过皇位,慕容衍兵败之后到现在的这一切都是君彻自己做的一场梦。
现在,君烨还不会动君彻,一切还要等到天启国的人离开之后,天启国的人不光会带走洛思远,还会带走洛谨枫,如此一来,连柳星云恐怕也要跟着离开京城,对君烨来说,柳星云也是很碍眼的,他目前还不想与落霞山庄有正面冲突。
一个小小的洛谨枫,没想到在加以利用之后还能有这么大的用处,能够让他除掉慕容衍,洛思远,柳星云多个碍眼的绊脚石。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卫来到君烨的跟前,带来了一个君烨意料之外的消息。
“启禀王爷,天启国永乐侯爷进京了。”
“天启国永乐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君烨蹙眉。
堂堂天启国的永乐侯爷怎么突然会出现在大梁国的都城?
“回王爷的话,永乐侯爷此行是微服走访,说是带着夫人回来探亲的。”
“探亲?探什么亲?”
“回王爷,永乐侯夫人乃是洛将军的三女。”
君烨常年不在京城,对于洛府的小姐嫁了谁这种事情并不在意。
“洛家三小姐洛无暇多年前与天启国永乐侯爷结缘,被永乐侯爷十里红妆迎娶过门,如今是天启国的侯夫人。”来禀报的人补充说。
所以京城百姓都说洛家小姐一个个都嫁得好,二小姐洛馨月是太子妃,三小姐洛无暇嫁给了天启国的永乐侯,五小姐洛谨枫过去是与安定王爷订了婚,如今是星云公子的未婚妻。
这也难怪洛怜心这么着急要找一个金龟婿了,自己的这些个姐妹每个都找了那么好的归宿,她能不着急吗?
但这个事实对君烨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这在他的计划之外。
真没想到洛思远这么好命,生的女儿一个个都嫁得不错。
如此一来,原本的计划可能就要遭到破坏了,这就要看这位永乐侯爷有多少的能耐了!
“永乐侯现在在什么地方?”君烨问。
“回王爷,刚刚进京,应该还没有到达洛府。”永乐侯一进京,城门守卫就立马来禀报了。
如今大梁的实际掌权人已经是君烨了,君彻早就成了一个傀儡,所以守卫都是来向君烨禀报的,而非是君彻。
“好,我就去洛府见一见这位永乐侯。”君烨道。
贵客远道而来,总要礼貌相待的。
君烨没带多少人,轻装简行就到了洛家的门口。
时间刚刚好,永乐侯的人也刚刚到达洛家门口,与此同时得到通知的洛家人也都出来迎接,包括司徒尔雅也在洛府门口等候着。
洛家的人除了洛思远都在这里了。
远远地,就看见有一小队人马靠近,他们已经知道永乐侯这一次是以私人身份来到大梁的,所以身边没带什么人马,除了几个随性的家丁丫鬟没带别的人。
队伍在门口停下,从轿子里面伸出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缓缓地轿帘打开。
轿子里面的永乐侯和夫人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面。
传言永乐侯已经三十有二了,但看上去依旧俊逸,还透着一股独有的成熟韵味,他的相貌十分秀丽,乍看上去仿佛坚毅而高雅。他的眉目分明,眼珠子是纯粹的漆黑,他的鼻梁挺直,鼻尖又有些柔润,他一手拿着折扇,另外一只手温柔地搂着他的妻子,洛无暇。
洛无暇有一双精明有神的眼睛,不似深闺女子,一身轻装打扮,容貌甚好,但在洛家众女之中却算不得出挑的。与她身旁的永乐侯站在一起更是显得她容貌平平了。可就是这样一个容貌无奇的女人是如今永乐侯府上唯一的女人。
出了轿门,永乐侯不是先和众人打招呼,而是先低头轻声问自己的妻子,“走了一路,累了吗?”
如果累了,就先让她进府休息。
接到洛思远出事的消息之后他们就一刻不停地赶过来,路上都没有好好休息,这不符合永乐侯素来的作风。
洛无暇摇摇头,她很担心父亲的事情,还是先弄清楚洛府如今的情况比较重要。
知她心中所忧,永乐侯抬头看向洛府门口的众人。
只见司徒尔雅先一步上前来,“臣见过侯爷。”
“将军辛苦了。”永乐侯对司徒尔雅道,然后目光落在了洛谨枫的身上。
他迎娶洛无暇的时候是见过洛谨枫的,虽然没有什么交流,但还能认出来。
此时再见洛谨枫永乐侯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了。
她真的是绯月公主的女儿?
永乐侯迎娶洛无暇的时候绯月公主故去多年了,所以他没有见过洛谨枫的母亲,但是也不曾想过自己妻子的妹妹竟然会是绯月公主的女儿,这着实让人意外。
还有自己的岳父,竟然私自将他们天启国最为尊贵的绯月公主绑了来,在这洛府软禁了那么多年。
“永乐侯爷。”这个时候,飞鹏推着君烨上前来。
永乐侯看了一眼君烨,礼貌地点了点头,“想必这位就是南逸王爷了吧,今日我来只是以私人的身份来的,不过问两国之事,还望王爷见谅。”
永乐侯一句话直接将接下来君烨有可能要说的话全部给堵了回去。
君烨也不生气,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打扰永乐侯爷与家人叙旧了。”
“多谢王爷谅解。”永乐侯微微点头,然后对司徒尔雅说,“我们进府去说吧。”
看着永乐侯携妻子回洛府,君烨看着,心中却在掂量,虽然只是匆匆一面,君烨却可以断定,这个永乐侯不是什么好惹的对象。
但愿这次他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进了洛府,所有人都在前厅坐下。
“将军可否将事情的原委说与我听?”永乐侯问司徒尔雅,他只是从洛怜心的信函中知道了些许,还不够完整,单从他目前知道的情况来看,事情很棘手。
如果他岳父绑走绯月公主的事情属实,那么天启国断不可能饶了他。
司徒尔雅便将事情原委都说与永乐侯听,大概也就是洛思远绑走了绯月公主将她藏在洛府之中,最后绯月公主抑郁而终,英年早逝。
听完之后永乐侯蹙眉,问:“可有确凿证据证明洛府的月姨娘就是绯月公主吗?”
“已拿绯月公主的画像给洛府中人一一确认过了,是绯月公主没有错。”司徒尔雅答道。
“把画像拿来让我看看。”洛无暇道。
“把画像拿给夫人。”司徒尔雅命令下人将画像拿了过来,在洛无暇的面前展开。
洛无暇很认真地对着画像看了半天,然后回过头去跟永乐侯点了点头,“确实是月姨娘,我记得很清楚。”
洛无暇都肯定了,那就没有错了。
没想到当年突然离奇失踪的绯月公主竟然会在洛府,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皇上怎么说?”永乐侯问司徒尔雅将军。
“皇上交代臣要将洛思远带回天启国审问,还要将洛谨枫小姐也一并带回。”
司徒尔雅是奉皇上之命做事,永乐侯无权干预。
洛思远绑走绯月公主罪无可恕,带回天启国审判是理所当然的,洛谨枫是绯月公主之女,是皇室后裔,也不能就这样流落在外。
“既是如此就辛苦司徒将军了。”永乐侯道,这件事情他不能过问,至少明着是不能过问的。
“侯爷严重了,这是臣的分内之事。”
司徒尔雅答道。
“那就先这样吧,这几日我与夫人赶路有些乏了,先休息一番再与大家叙旧,还望各位见谅。”
永乐侯一席话滴水不漏。
他说完就带着洛无暇回房休息去了。
“怎么办?”一离开前厅,洛无暇就忧虑地问永乐侯。
“明着我肯定不能求情。”永乐侯道。
若是别的事情倒还好说,但洛思远的这个罪名已经不是永乐侯能够干预得了的了。
“那怎么办?父亲他会不会有事?”洛无暇担忧地说道。
永乐侯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偏巧这回来的人是司徒尔雅。”
“司徒将军怎么了?”洛无暇问,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什么额外的隐情在。
“司徒尔雅爱慕绯月公主很久了,甚至为了绯月公主至今未娶。”永乐侯道出了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对司徒尔雅来说已经不仅仅是执行公务这么简单了,他十八年来,他一直在等,等失踪已久的绯月公主再次出现,可结果却等来了绯月公主的死讯,还是个这么委屈的死法。
“那父亲他岂不是……”
司徒尔雅该有多恨洛思远啊?
他竟然绑走绯月公主,囚于这小小的洛府内,让她委身做妾,最后还间接害死了她!
这要那样爱慕绯月公主的司徒尔雅怎么受得了?
所以这件事情很麻烦,永乐侯也感到了为难。
“那怎么办?”洛无暇无助地望着永乐侯。
看着一向开朗的洛无暇露出了这样无助的表情,永乐侯很心疼,“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永乐侯知道她在担心,从接到信函到现在就没见她有过笑颜。
“你先回房去休息,我去和你妹妹谈谈。”永乐侯让人先将洛无暇带回去休息,他自己则要去和洛谨枫交谈一下,毕竟在这件事情里面,洛谨枫的态度也很重要。更何况,她是绯月公主之女的话,有些事情就会变得很不一样了……
“嗯,好。”洛无暇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她和洛谨枫并不熟,准确来说她和洛家的其他兄妹都不熟,她娘出身武林名门,她打小就跟她娘学习武功,最不喜欢闷在府里面了,所以成天往外跑,没少惹事,成了洛思远最为担心的一个女儿。
后来她阴差阳错地和永乐侯认识了,这个大了她整整十二岁的男人,再然后就直接嫁到天启国去了,跟府里的人接触就更少了。
洛谨枫似乎不意外永乐侯会再来找自己,刚才在洛府门口的时候永乐侯看见她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和她说。
传言里,永乐侯是个极具传奇色彩的男人,早年离家出走,散尽钱财只图一个逍遥自在,后坐上了永乐侯的位置也丝毫不愧对他的封号,永乐。不过他并非贪图享乐之人,只是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曾难倒他,让别人看着他总是这么安逸。
迟迟不肯娶妻的他在遇见洛无暇之后直接将洛无暇娶了回去,这两年他的身边也一直都只有洛无暇一个女人,不知让多少倾慕他的女人碎了心断了肠。
“见过侯爷。”洛谨枫正要给永乐侯行个礼却被他拦住了。
“没有别人在就不用客套了,更何况,你是绯月公主之女,这礼我是受不起的。”永乐侯微微点头道,对洛谨枫的态度客套有礼不是分寸,却有着明显的距离感。
“我叫镜夜羽,你可以叫我名字,也可以喊我一声姐夫。”镜夜羽又补充了一句。
洛谨枫点点头,眼前的男人给人一种让人不由地想要去尊敬去仰望的感觉。不过见了几面,洛谨枫就从心里面给永乐侯一个很高的评价和定位。
“我来是想要问你,对于你母亲的事情,真的就如刚才司徒将军所说的那样吗?”永乐侯要听一听洛谨枫这个当事人的说法。
洛谨枫深深地看了镜夜羽一会儿,然后微微地摇头:“司徒将军所说,是我父亲所承认的,但是……”
“但是什么?”
“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我知道事实应该不是这样。母亲并不讨厌父亲,而且父亲也从没有强迫过母亲。”
在洛谨枫所有的记忆里面,父亲一直是一个十分冷漠的存在,但是冷漠归冷漠,却没有做过伤害强迫洛谨枫母亲的事情。
说的再难听一点,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这么多年她父亲都不曾踏入过她母亲的院子?府中上下都知道,洛谨枫的母亲来到洛府之后就没有受过恩宠,大家只当洛思远不待见她,只不过是他外出路上的一笔风流债罢了。
如果真的按照他自己说的那样,是他在护送绯月公主回去的路上对绯月公主有了妄想,进而设计将绯月公主偷了回来软禁在洛府,那么后来的事情就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镜夜羽陷入了沉思,事情似乎比他原本预计的还要复杂一点。
“你打算帮忙吗?你是天启国的侯爷,这件事情你并不方便插手吧?”洛谨枫看着镜夜羽一脸沉思的样子,问他。
“该不该插手是一回事,要不要插手又是另外一回事。”
论身份镜夜羽的确不怎么方便,但他也绝对还是会插手,这是和他的妻子相关的事情。
洛谨枫似乎听懂了,永乐侯为了自己的妻子是一定要插足了,就算这和他的身份不符合。
眼前的男人有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然而在对待自己的妻子的事情上,却义无反顾地插手了,别说是洛谨枫了,换谁都能看出来他对自己妻子的体贴了。
“你愿不愿意听一听的想法?”了解到镜夜羽的心思,洛谨枫对镜夜羽说道。
镜夜羽凝视了洛谨枫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听听看她有什么样的想法。
镜夜羽听完洛谨枫的之后脸上露出了欣赏诧异的神情,深思了一下又补充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洛谨枫欣然采纳了。两人一番交流下来,倒是对彼此有了一些了解,对于这位自己初次见面的姐夫,洛谨枫不由地多了几份敬佩来。
而镜夜羽对洛谨枫的印象也不错,若她为男儿,兴许他们能成为值得相交的好友。
与此同时,在洛怜心的房间里面,洛怜心心里面憋着一股子气。
“怎么了?洛无暇和永乐侯不是来了么,你生什么气啊?”二姨娘见洛怜心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就问她。
“没想到洛无暇嫁得这么好!”现在洛怜心的眼前还不断地浮现着永乐侯的模样,从他们出现那一刻开始,洛怜心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洛无暇大婚那日她生病了,新郎来接了人就走了,她也没见着过,但是知道永乐侯足足大了洛无暇十二岁,心中便不疑有他地认定永乐侯是个糟老头儿的模样。
可谁想今日一见,才发现非但不是什么糟老头,更是让人艳羡不已的风雅俊逸男子不说,他待洛无暇,那般体贴那般细腻,哪个女人见了不心动,哪个女人不嫉妒?
洛怜心想她自己论样貌轮才华都不比自己的几个姐姐妹妹差,可为何就她的情路如此坎坷?
真不明白老天爷为何就偏偏待她如此不公平,顾子谦也好,南逸王也好,一个个宁愿和洛谨枫这个有了婚约的女人亲近都不理她!真不知道这些男人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