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惊人发现，吴忧并没有因为喜悦而失去理智。

为了不空欢喜一场，进一步确认黑色牌匾的作用，吴忧默默体会身体和神识的变化。

痛！痛彻心扉！

这是吴忧的第一感觉，但在剧痛掩盖下却有一丝轻松之意，仿佛破茧而出的蝴蝶，挣脱束缚，拥抱蓝天。

红色光芒从吴忧的手掌蔓延到手腕，再到小臂，血肉经脉骨骼变得血亮晶莹剔透，灰色物质消失个一干二净。

破虚之眼不显，吴忧看不到神识中灰色物质的变化，但他从剧烈的疼痛和隐藏的轻松之意来判断，神识中的灰色物质也一定在减少。

至此，吴忧无比确信，黑色牌匾能清除灰色物质，能解除所谓的诅咒！

“你的手掌？”冷锋看着吴忧那只变得红透的手掌神色微凝，“嘶，红色光芒怎么还在蔓延？”

冷锋的脸色很凝重，手臂瞬间扬起，如果确认吴忧被吸在上面不得摆脱，他就会一掌挥下，助吴忧脱困。

听到冷锋的询问时，吴忧的身体和神识正在承受巨大疼痛，疼痛根本无法隔绝，若非有天榜的那次体验，他坚持下来一定无比困难。

即便如此，他的表情也很狰狞，身体颤栗不停，但他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把这一发现告知几人。

“不用担心，黑色牌匾能锤炼我们的身体和神识，能帮助我们摆脱饥饿，对我们有莫大好处，你们也一起来，过程虽痛苦，但效果很明显。”

灰色物质毕竟太过神秘，又无法解释，在这种情况下，吴忧没有透露灰色物质的存在。

吴忧以锤炼身体代之，即便方修竹他们在红色光芒的映照下看到灰色物质，也只会当成体内杂质，不会引发焦虑。

“难怪我的神识会减少，原来黑色牌匾有锤炼神识的作用。”汪琦恍然大明白。

“锤炼身体？摆脱饥饿？”绝影犀眼中猛然一亮，连神识的痛苦都恍若减轻不少。

冷锋没有说话，他直接向黑色牌匾走了过去，把手掌贴在上面，红色光芒随之浮现，痛苦也闷哼也传了出来。

方修竹微微迟疑，他知道痛苦绝对比吴忧表现出来的强烈，但是在饥饿的威胁下，他别无选择。

紧随冷锋身后，方修竹缓缓走到吴忧身边，伸手拍在黑色牌匾上，红色光芒迅速亮起。

“啊~~~”

剧烈的疼痛从身体和神识同时传来，方修竹发出一声低沉的惨叫，扶着黑色牌匾便跪了下去。

这么痛吗？

听到方修竹的惨叫，又看到他的表现，汪琦心中猛然一颤，脸色都白了一分，绝影犀的身躯也颤抖了一下。

明知会受一番折磨，汪琦绝影犀还是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毕竟锤炼身体和神识的机会极其难得。

在摸到黑色牌匾的那一刻，汪琦和绝影犀也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和方修竹相呼应，身体也摇摆着蹲了下去。

惨叫声此起彼伏，但没有谁舍得把手移开，都在苦苦支撑，等待红色光芒覆盖全身。

汪琦绝影犀最后加入锤炼阵营，但红色光芒在他们身体上蔓延的速度却是最快，方修竹次之。

吴忧才有一条手臂完全变成血红透亮，汪琦方修竹绝影犀便有三分之一的躯体转变了。

转化的速度快，承受的痛苦就短，这一幕看的吴忧嘴角直抽抽，要不要这么夸张？

其实，黑色牌匾驱散灰色物质的速度是一样的。

由于吴忧冷锋体内血气旺盛，神识又无比强大，依附的灰色物质多，看起来就慢了些。

但慢并不影响效果，只要能清除灰色物质，承受痛苦就是小事儿。

惨叫声持续了一刻钟，汪琦是最先解脱的。

他浑身上下一片血红透亮，完全变成了红色透明人，身体和神识内已没有任何灰色物质存在。

汪琦把手掌从黑色牌匾上移开，身上的红色光芒瞬间消失，他的身体凝实，看不出什么变化。

失去了支撑，汪琦虚脱的伏跪在地，像风箱一样粗重的喘气，侧身躺在地上动都不想动一下。

紧随汪琦之后，方修竹和绝影犀也完成了锤炼，接连脱离黑色牌匾，倒在地上不愿起身。

此时，吴忧身上只有不到四分之一变得透亮，而且红色光芒推进的速度比开始更慢了。

吴忧并不在意速度，他看着躺在血色地面的汪琦方修竹绝影犀，眉头渐渐凝结在一起，一个关键问题突然显现。

灰色物质无处不在，此时把灰色物质从体内除去，但只要离开黑色牌匾，灰色物质就会再次依附。

无法离开牌匾？难道只能缓解？

吴忧有些不甘心，他转过头看向黑色牌匾，把另一只手也附在牌匾上，两手抬着一角开始用力，想要把牌匾抬起来。

黑色牌匾好似一座大山，沉重的可怕，吴忧用尽全力也没能让它移动半分。

无法拿走？如果无法拿走，就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灰色物质，除非能在锤炼完成的那一刻就离开迷雾森林。

但，可能吗？

吴忧双手扶着黑色牌匾，再次打量周身后微微摇头，一片废墟，哪里有什么出路？

坐以待毙？

不，那不是吴忧的风格，绝地求生才是吴忧的信念，他不断思索，寻找对抗灰色物质的方法。

牌匾已经崩碎，这一部分大的拿不走，更小的部分能不能拿走？如果能拿走，它们还有没有消除灰色物质的效果？

吴忧不知道，但他只能在清除灰色物质后放手一试，事在人为，那怕只有一丝可能也要抓住机会。

打定主意，吴忧这才注意到身体的变化，两个手掌同时与黑色牌匾相触，红色光芒延伸的速度加快三四倍。

手臂上穴窍少，储存的血气少，躯干的穴窍多，储存的血气多。

虽然红色光芒推进的速度加快了，但是在躯干上推进的速度看起来却更慢了。

半个时辰后，冷锋也锤炼完成，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比汪琦他们好很多，站的很稳。

冷锋感受到身体和神识的轻松，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但随后就皱起了眉头，他也有了和吴忧一样的担忧。

他看了一眼还在接受锤炼的吴忧，见吴忧微微点头，刚变轻松的心情又沉重了，承受那么多痛苦还是没能摆脱灰色物质。

“你的状态还不错。”吴忧挤出一丝笑意，“这样吧，你和天才枫一起，找找周围还有没有牌匾的线索。”

牌匾？冷锋很快就明白了吴忧的用意，招呼没精打采的天才枫一起寻找。

经过黑色牌匾的锤炼，冷锋的神识减少很多，但是覆盖的范围并没有减小。

迷雾森林对神识有限制，超出限度的神识被压回体内，冷锋的神识基数不小，减少后依然远超他所能达到的极限。

目标明确，又有天才枫这个怪类在，冷锋天才枫寻找的速度很快。

但牌匾不比宫殿，牌匾只是宫殿上很小的一部分，它的体积小，碎裂之后就更小了。

形成的碎块比较分散，有些掉落在废墟外，有些则被掩埋在废墟中，甚至有些在牌匾碎裂时就化成了虚无。

“幽”字这块儿牌匾能保存下来，实属难得可贵，说是奇迹也不为过。

不过好在吴忧他们不需要大的碎块，大的碎块他们也拿不动，只要有小的能拿动的就好。

两个时辰后，吴忧浑身上下血红透亮，血色比汪琦他们浓郁许多，滚滚气血如狼烟汇聚，在他体内形成一团团血色云。

吴忧的神识金珠有所减小，识海中也遍布红色光芒，金光中夹杂着血色，无比妖异。

他体内的灰色物质尽数消散，神识中的灰色物质也没了，痛感也随之消失不见。

吴忧轻闭双眼，感受着身体和神识的轻松，嘴角不由微微扬起，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好似连日阴风怒号的天气忽然转晴，即使转晴的时间很短暂，依然让人开心。

但吴忧看到汪琦他们还在地面躺着，便收起了笑意，有些担心的询问：“你们三个怎么样？还没有恢复？”

“非常不好，我的神识损伤很大，现在只能覆盖周身三尺。”汪琦挣扎着坐了起来，叹息不已。

“我也一样，神识覆盖范围也不足一丈。”方修竹也很无奈，“想要完全恢复，不知道得多久。”

绝影犀昏昏欲睡，听到吴忧的询问强行打起精神，但是没能说话，很是虚弱。

神识？难道他们的神识和我的不一样？受到了大损伤？

吴忧眼睛微眯，心有疑惑，以神识覆盖汪琦他们，仔细感受他们的神识。

这一看让吴忧松了一口气，汪琦他们的神识比经过黑色牌匾锤炼前更加凝实，更加有韧劲儿，显然是福非祸。

“不用太过担心，你们减少的神识并不是全部消失了，应该是消失了一部分，剩余的部分更加凝练了。”

“凝练？”汪琦微微一愣，仔细体会一番，“嘶，好像还真是这样，被疼痛折磨的死去活来，竟然还有这等收获。”

“的确是莫大机缘，只是过程太难熬了些。”方修竹也很惊喜，但想到刚刚的经历，他还是唏嘘不已。

就算方家这种顶级家族，也没有任何关于凝练神识的方法，现在有如此变化，确实是意外之喜。

可所受的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能坚持下来，除了用强大的意志硬抗别无他法，绝大多数修士根本坚持不下来。

但不可否认，牌匾绝对是一件无价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