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嗣音以为自己心如止水了,可是她忘记了自己终究是个女人,她忘记了她无法自拔地爱着眼前这个男人。

她一度以为星月为证的那场婚礼是梦,此刻看来,中秋夜那一劫才真正是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

彦琛才是她的劫啊,她这辈子都不要妄图逃离他,就算一生被他束缚,又如何呢?

“如果皇上不在乎别人的言论,臣妾就更不在乎了。所以臣妾若说一句不希望皇上继续查下去皇上就此罢手的话,那臣妾希望皇上不要再调查这件事。”梁嗣音的嘴角带了微笑,“至于是谁陷害臣妾,臣妾想自己来面对那个人。”

彦琛的心到今天,算是彻彻底底放下了,这样的梁嗣音,才是他的女人,才值得他去放下帝王的尊严。

“朕让方永禄派人暗示你离开这里,为什么不走?”彦琛凑近嗣音,伸手抚摸她瘦了一圈的脸颊,“是要跟朕赌气吗?你可知道那晚朕打在你的脸上,有多悔多心疼吗?站在宫门外听见你的哭声,朕几乎把持不住自己。那一刻,朕第一次觉得做这个帝王,是多么没意思的事情,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好久好久没哭了,即便眼泪从眼角滑出嗣音都犹自不觉,她以为自己是笑着的,却不晓得这泪中带笑的模样让面前的男人心疼至极。

“嗣音没有和皇上赌气,她只是在等皇上接她回家。”

彦琛舒展容颜,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不再需要言语来交流,他们本就彼此信任,因为太信任才会有那一夜的矛盾,十几天的冷静让彼此都想明白了所有的事。即便彦琛不来,即便梁嗣音不出去,也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

“朕带你回去,回符望阁,回你的家去。”彦琛挽起嗣音要走。

嗣音却坐着不动,她把彦琛的手合到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笑意似能融化万物,“这里好像有了皇上的骨血。”

彦琛愣住,呆呆地望着她,过度的喜悦让他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嗣音却道:“如果真的有了,臣妾不想出去,只想在这里静静地等他出世。”

“朕依你。”彦琛不是第一次做父亲,却有些手足无措,生怕自己会弄伤了她一样,笨拙地激动了半天,才想起来说,“朕让方永禄去宣太医给你把脉。”

“皇上,对外人,您还是那天的样子好不好?”嗣音轻声道,“臣妾不介意旁人怎么看我,真的。”

“朕说了,都依你。”

是夜,刮了一天的大风停了,武舒宁吃了饭正想走走消食,忽听庭院里传来板子拍打声,出门一看,果然是一个小太监被按在长凳上呲牙咧嘴地挨着板子,正觉得眼熟,小满说:“这不是平日跟着四殿下人的么。”

舒宁有些奇怪,她来承乾宫那么久了,竟是头回见古昭仪罚人。再往前走几步,便远远看见泓晔跪在正殿里,古曦芳一脸肃容地看着她,很是不悦。

小满已学得机灵,跑开去不过片刻就回来,告诉舒宁说:“原来是今天四殿下带着公主去了冷宫,那么巧撞见皇上,说是皇上让殿下自己回来跟娘娘讨罚。”

舒宁一愣,那就是说,皇上他今天也去了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