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落不久,容澜款款进得来,眼瞧这光景顿时蹙眉,冷声呵斥梨乐梨安,“就眼瞧着主子跌在地上不管?”

其实年筱苒来符望阁也不过片刻,天知道容澜是如何得了讯息这么快赶来,而她却又来的巧,该撒的怨气该有的态度,这两人都做尽了。

“娘娘,一个贵人对贵妃动手,这算什么?”年筱苒颤巍巍爬起来,气息短促,却含了几分傲气说,“臣妾身为贵妃管教一个奴才,却落得这样的下场。皇上先头还说臣妾只顾耍性子不问后宫事,可如今臣妾连一个奴才也治不住,又有什么颜面什么资格协助娘娘。”

“行了。”容澜悠悠道一声,也没带嗔责的口吻,只是这样说一句随即看向梁嗣音,瞧见她的手臂在流血,心下不忍。其实不用问都能明白此刻吃亏受委屈的是谁,可她能做的却一点也帮不了嗣音。容澜没听过嗣音对淑慎说的那句“谁也做不得规矩的主”,然她要服压六宫,也必须坐在这个理上。

她道:“梁贵人,尊卑有别,不论如何你都不能对贵妃动手你明白么?”

嗣音没有争辩,徐徐跪下朝皇后点了点头。

容澜心头一松,果然不曾看错这女子,又道:“今日的事闹出去谁也没有颜面,本宫想息事宁人,你们俩个意下如何?”

“臣妾无异议,但要一个交代。”年筱苒傲,傲的是她贵妃的尊贵,她不占半分要一个交代的理,有的只是捏着规矩不可偕越的资格。

容澜暗暗握拳,沉默不语。

“娘娘,臣妾今日得不到一个交代,还凭什么以一个贵妃的身份走出这符望阁呢?”年筱苒紧逼,她以自己对皇后的了解挑战她的底线。

容澜深吸一口气,冷声对王海道:“将这宫女廷杖二十。”

“仅此?”年筱苒再逼。

“贵……”容澜欲怒,然终究忍下,再对王海道,“罚梁贵人于景阳宫外跪两个时辰,向贵妃赔罪……”

“是!”王海应一声,这交代算定下了。

很快,夜幕降临。

小憩后的容澜悠悠醒转,可脑门子上的疼痛不解半分,年氏此次将她逼至绝处用的便是自己对她的那份亏欠和可怜,但今日如斯,往后又将如何?她容澜岂能被年筱苒挟制?

“娘娘,喝茶。”络梅端来暖茶,轻声道,“方才王海说,梁贵人已经起来回符望阁去了。那个谷雨挨了二十板子总算不重,歇几日便能好。”

“嗯……”容澜浅尝茶汤,似不对味,推开给络梅,叹道,“孰尊孰卑、孰贵孰贱,又岂是一个位分能决定的,今日贵妃她输得一败涂地,她却浑然不知。”

络梅低声道:“奴婢有句话想说。”

“你言便是了。”

“娘娘可忘记了,符望阁那里是有禁令的,除了您之外任何人不能擅入,贵妃她今天……”

然络梅话音还未落,织菊便急匆匆跑来禀告说:“梁贵人前脚离开景阳宫,方总管就去宣旨了,皇上以违抗圣旨擅入符望阁为由将贵妃娘娘降为二品夫人,这会子宫里都传遍了。”

“皇上他!”容澜意乱一口气堵到胸口,待回过味来才摆手道,“即日起本宫谁也不见,谁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