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应声上前,递给晏珅一方锦盒,他打开一看,顿时紧蹙浓眉,“啪”一声将盒子扔还给谷雨,吓得她险些失手掉在地上。

“你这算什么意思?”晏珅怒。

嗣音脸色微变,道:“这是太后娘娘的遗物,本该由王爷收藏,我只是来归还,并没有什么意思。”

晏珅倏地上前一步,直逼在嗣音的面前,那脸几乎就要贴上去,周遭的人都大惊,嗣音却不疾不徐往后退了一步,冷声道:“请王爷自重。”

“是他让你还给我的?”晏珅又逼近一步。

嗣音不再后退,傲然相迎,故意问:“谁是他?”

晏珅被惹怒,克制几乎要伸向嗣音的手,在袖子里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皇帝,是不是皇帝让你还给我,好来羞辱我?”

梁嗣音淡然一笑:“惦记别人要羞辱自己的人,早在心里把自己羞辱千百回了,既是如此,又何惧他人言论?不知是不是有人造谣混淆王爷视听,抑或……是您不自信。”

“好,好!”晏珅大笑起来,“他这个皇帝当得好,连女人都调教的好。”

这样的话粗鄙而充满挑衅的味道,本不该是这个从小接受皇室严格教育,文武皆备玉树临风的王爷该说的话,他每一次说,嗣音心里都感到莫名地疼痛,他这是在求什么呢?

“你去告诉皇帝,女人和镯子,本王只留一样,若你执意要把镯子还给本王,那你们何时把秀女送来,我就何时把她们的尸首挂在门外。”晏珅恶狠狠地说,目光和身体都逼着梁嗣音,“如果这镯子和皇帝无关,那就看你的意思了。本王自跟随先帝上战场至今,杀人无数,两个秀女的性命,不过点头的功夫。你不要抱侥幸的心,本王从来言出必行。”

嗣音闻之,脸色突变,一时不能言语。

他究竟求什么?要什么?图什么?他不是在逼别人,他是在逼自己。

“我……”

方永禄立在一边看二人对峙,他恐怕是眼下唯一知道皇帝心思的人,这只双扣镯对彦琛而言就是埋在心里的刺,不牵不扯不会有感觉,可一旦触碰就是最烈的疼痛。

“我明白了。”嗣音的脸色渐渐恢复常态,说完这四字便对谷雨道,“将镯子收好。”

晏珅那胜利者的笑容里,透着满满的轻狂之态,他太了解他的兄长,可是眼前这个女人不了解,她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方公公,是不是要请王爷去涵心殿等皇上?”嗣音问。

方永禄回过神来,连声道:“贵人说的是。”

“王爷满身尘土,想来一路劳累,我就不多打扰了。”嗣音微微欠身,再不等晏珅说什么,便带着谷雨等回去。

晏珅立于原地,看着她离去的倩影,脑中竟渐渐生出一股宣泄无门的不甘心。他很明白自己并非是对这个女人有情,之所以纠缠蛮横,只因她不仅是个好女子,她更是皇帝喜欢的女人。

“王爷,您请吧。”方永禄见他呆立不动,心里不安。

晏珅却随口问:“她只是个贵人,为何有这么多宫女太监相随?”

“方才那几个都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兴许是着梁贵人去办什么事临时跟着了。”一边说着,两人动了步子。

晏珅漫不经心地往涵心殿的方向走,听过方永禄的回答,忽而一个激灵:那些宫女太监既然是皇嫂的人,那这梁贵人便是大大方方来还我镯子,而才刚发生的一切自会由他们传出去。可方才两人之间的一问一答,怎么都挑不出梁贵人的错,那皇帝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