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苏泽是有那个能力的，只不过估计到现在楚司彦都还不知道苏家背后是怎样的实力。

但是在整个帝都，谁都知道楚家是怎样的地位，苏泽竟然敢公开跟他叫板，楚司彦多少也是忌惮的。

两人细细对峙，终究还是楚司彦的眼神率先服软避让。

“江莹，这件事情，我是不会让步的，既然你不答应，那就在你答应之前休想离开帝都了。”楚司彦冷了双眸。

“我想要走，你还能留得住，楚司彦，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高看楚家了！”苏泽始终不给他任何言语之快。

终究楚司彦还是斗不过苏泽的气势，拂袖走人。

剩下我们两个的墓园显得凄清孤冷，安静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再一次被楚蔚澐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失落包围，看着墓碑之下那一小小块墓地，明明那么庞大宽厚的身躯现在却只变成了一盒小小的骨灰掩盖在地皮之下。

我终究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了，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摸着墓碑之上楚蔚澐的照片，冰冷的石碑传不出来任何楚蔚澐的体温。

连哭都哭不出来的那种感觉实在是令人恐惧。

我甚至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呼吸，我跟许多人说过楚蔚澐如果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也不会有活下去的勇气，可是这一刻我却突然觉得我跟他离的好远好远，他先走了，我再怎么样也追不上了。

“楚蔚澐，你怎么能骗我呢，不是说好让我和孩子等你一起出来吗？我们会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的，你现在怎么能违约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哭不出来，如果让楚蔚澐知道在他死的时候，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一定会觉得爱的不值得吧。

可他就是个混蛋，一声不吭的丢下我和宝宝走了，我为什么要为他哭？！

但我宁愿他是个混蛋，从来没有爱过我，也没给过我任何承诺和期待，可是偏偏这都是我一厢情愿，我们的过去根深蒂固，最后却只有这小小的一方土地。

楚蔚澐什么都没带走，就连我最后的嘱咐也没有听到。

我应该早一点逼着楚家的人把解药拿出来不顾一切的哪怕伤害楚蔚白，也把楚蔚澐救活了，可我终究还是太过天真，幻想着楚家的人一定会迫不及待拼命救他，就是楚蔚澐一直守护的这份天真反而害死了他。

越是靠近照片上楚蔚澐的模样，心痛的感觉越发强烈，我真的很想让他立刻活过来告诉我我这个蠢女人怎么就相信了外人的话他是不会死的。

把头靠在墓碑之上，就像感觉靠着楚蔚澐的怀里一样，我以后都再没有机会贴近那个全世界，那熟悉的温度都还在我记忆里清晰可见可是人却已化成了一方尘灰。

原来心死了的感觉是这样的，感受不到任何跳动，只是知道难过死了一样的难过，不管呼吸还是任何动作都感受不到自己活着的意义。

我真的就想这么躺着，也可以随着楚蔚澐一切离开，可我找不到他才学的感觉一个星期他死了一个星期之后我才找到他，都是我的罪过。

“是我来晚了，你还能原谅我吗？要不然你在最后说一句话好不好？楚蔚澐，你给我留了一个孩子算什么？逼着我好好活下去吗？你这个混蛋怎么还能这么大男子主义，就算死了，也让我没办法为你任性一次......”

笑着对着空气说给楚蔚澐听，大概我的双眼也早已经空洞幻想着天上的那个他能够听得见吧。

人走茶凉，人死不能复生，我试图用这样的词汇安慰自己，可是都没有用，我提不起半点精神就只想这么一辈子都靠在这里，或许他会回来呢。

楚蔚澐是亲口答应我的，绝不会在监狱里出现任何意外，我应该相信这个，而不是眼前看到的一切对吗？

我想这样问他一句，可是显然，不会有人给我任何回答，就连树叶被风吹落都是有思想的，可是我心里这千把去问号没有一点回应。

终究眼泪还是毫无征兆的，从我眼角滑下滴落在墓碑上的铭文。

“永失我爱。”

莫名就笑了，真是可笑，连楚蔚澐死了的消息都不告诉我楚家的人却知道用我的名义来为楚蔚澐立碑他们也清楚我们对彼此究竟有多重要，可却还是这么残忍的让我们天人永隔，未曾见及最后一面。

楚蔚澐，你看看，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他们，这就是你用性命维护的楚家人，这是他们给你的施舍，唯一给你的体贴……

“莹妹，我们回去吧，地上太凉了，别在这待太久，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苏泽大概看我这又哭又笑的样子也被吓到了吧，不再像那样强硬的语气逼着我相信，除非我离开。

“哥，你告诉我楚蔚澐是不是真的死了。”双瞳失去焦点，抬头望着苏泽，我也不知道我在期待怎样的答案终究是应该放下的。

“他不在了，他不想你难过，不想你这个样子的，你乖，跟哥回家好吗？”

“是真的不在了呀……”再一次抬手触及冰冷墓碑，深深吸了口气，最后挂上一抹笑，“楚蔚澐，你还是骗了我所有一辈子的承诺你都违约了。”

“至少他活着的一辈子的确是都在爱你，他没骗你。”

苏泽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我点醒，的确我有什么资格用这样的话去质疑楚蔚澐对我的爱，他的确是给了我他的整整一辈子，只不过他的一辈子谁都没有预及会这么短。

现在想想那些伟人所说的生命不在长短，只在乎其价值，那我现在是不是也应该庆幸楚蔚澐短短的一个人生全都浇在了我身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一个人，哪怕在最后离开的时刻，心里也是想着我的吧。

我在楚蔚澐的世界里独一无二，是到最后的那个女人，还有什么好去怨恨的，应该是我对不起他，没有把自己全部的人生都给他。

苏泽以为我被刺激到了小心翼翼的走到身边，试图将我扶起来就在那一瞬间我做了一个决定，没有反驳苏泽跟着他一点点离开墓园。

最后回过头的那一瞬间，望着楚蔚澐的墓碑，我更加笃定了我的选择。

“等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就随你去吧，我欠你的总得还的啊，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