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习之叹息般叫了她一声,“妈,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我和雅醇没可能,力维也不喜欢她。”
“你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没可能?”温静气得抓狂,“雅醇多好啊,温柔善解人意,又从小跟你一块长大,青梅竹马的。你小时候明明就那么喜欢她。”
“那只是你想的而已,我再说一次,我不喜欢她。”
“呵,你不喜欢她,那你喜欢谁?是刚才那个小贱人吗?我告诉你,你别被她那张脸给骗了,外表越是清纯的女人就越是会骗人,别看她在你面前是这副柔弱不堪的样子,指不定背地里多放dàng呢。不然怎么可能会想着用力维来接近你?”
程习之挑了挑眉,不咸不淡的样子,“你不也经常利用力维让雅醇跟我亲近吗?”
“我……”温静顿了顿,又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我那都是为了你好,雅醇那孩子多好啊,对你好,对力维也好,还一心一意喜欢你这么多年。”
“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讨论这个问题了。”程习之明显不买她的账,他脸色很冷,说出的话也不带任何感情,“力维不是你想让雅醇进程家的工具!”
温静:“……”
哼,都怪刚才那个贱人。
若不是有她,力维怎么可能不喜欢雅醇?
只要力维喜欢上雅醇,还愁雅醇进不了程家吗?
温静想着,灰暗的眸子里倏地起了一抹光亮:不喜欢也不要紧,她还有一个杀手锏没用呢!
别的事情她不想管也管不着,但是她温静,是绝对这辈子只认罗雅醇这一个媳妇的。
好不容易那个女人倒了,她绝对不可以再失去机会了。
这一次,她定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
陶乐乐站在楼下的停车处静静地等待着,想着刚才几个护士对着她指指点点的样子,不由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微肿的脸蛋。
她最近可还真是倒霉啊!
就连巴掌都不知道挨了多少个?
不过这些所有的折磨与现实加起来,都不敌在公寓里程习之看她的那个眼神令她心痛。
十年里,无数个睡不着的夜晚里,她都在想,若是有朝一日,她能在见到当日帮助她的大哥哥,她一定会以这一生最美的姿态面对他。
她想告诉他,有个小女孩,心心念念地盼了他十年。
这十年里,她为了他……
呵呵,想到这里,她又自嘲般笑了笑。
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
程习之从医院大楼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仰天自嘲而笑的陶乐乐,那抹浅笑给人的感觉很绝望,无助,迷茫……
莫名地,他心里就是一阵烦躁。
烟瘾这时候又上来了,大掌伸出裤袋里取出来一根烟,点燃了以后才向陶乐乐走过去。
男人步子很稳,走起路来时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危险又充满诱huò,尤其是他还时不时抽烟的样子,更是荷尔蒙爆棚,简直就是行走的春//药。
他很高,面色又冷漠深沉,再加上他身上独有的清冷矜贵的气质,令人只看一眼,就会觉得这辈子都难以再忘怀。
陶乐乐亦是,她本就对他一直存有幻想不说,仅有的几次重逢好像也都是不那么愉快,所以,她只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敢看他了。
她怕他,尤其怕看他深不可测的眸子,她怕她的眼睛会泄露她的底价,她怕她的眼睛会一再地告诉他,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程习之跟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俩个人都不说话,就那样站了好半天。
待那根烟快要抽完的时候,程习之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低沉好听却没有温度,“陶小姐,听说你很缺钱?”
“?”陶乐乐不懂他这么问她是什么意思。
男人也没等她回答,掀起眼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后,从裤袋里取出来一张支票递给她,“不知道上面的这个数字可令陶小姐满意?”
到了这个地步,就是再蠢的人也大概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了。
豪门人家向来不都是用这一招打发她这种“居心不良”的人的吗?
陶乐乐看着面前的支票,苦涩地笑了笑,一百万!
嗯,够外婆几个月的住院费了。
她没有接,黑白分明的杏眸眨也不眨地看着男人冷漠不耐的脸,“程先生,你也认为我是带着某种目的接近力维的吗?”
程习之没有答话,只是重新抬了一下递支票的那只手臂。
半晌微微地眯了下眼眸,“陶小姐是嫌这个数目太少吗?不如给程某说个价?”
陶乐乐下意识地就想要解释,“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跟力维……”
男人不待她说完,就凉凉地截断了她,“开个价?”
陶乐乐懂他这是不想再跟她纠缠的意思,唇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程先生,是不是我接了这张支票,你就能放心一点?” 男人依旧沉默,陶乐乐不再坚持什么,只是认命地接过来了他递的支票。
这一百万,她一定会好好珍藏!
男人见她接了支票,似是大松了一口气的意思,转身就朝医院大楼的方向走去。
陶乐乐紧握着手里那张还沾有他手指温度的支票,对着他挺拔的背影问了句,“程先生,我明天可以来看力维吗?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男人回过头来,狭长的眼眸里透着一股不屑,“我以为刚才那张支票已经说得很清了。”
…………
虽然程习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而她也不想给他再造成任何的误会和困扰,但陶乐乐仍旧是每天下了课以后都来京都儿童医院的楼下站一会儿。
她不会上去,也没有找护士打听程力维的情况,只是每次站够半个小时以后才悄悄地离开。
算是一种道歉的方式吧。
程习之有好几次开车来的时候都能见到那抹倔强的身影,但他只是抿着唇,没有想要赶人的意思,也没有被她感动的样子。
倒是邹昊每次见到她的身影时,总是会忍不住啧啧几声,“真没想到这个陶小姐骨子里这么倔,就是可惜了,生在了那样的家庭里。”
后座上眯着眼的程习之淡漠了睨了他一眼,“你对她有兴趣?”
“咳咳咳……”邹昊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程总,这种玩笑开不得。”
要不是你们父子俩一个不清不楚地睡了人家小姑娘,一个莫名其妙地对人家小姑娘喜欢得不得了,他一个特助至于操这么多的心吗?
不过这些话,他也就敢在心里说一说。
程习之懒得再搭理他,“没兴趣就少说起她,尤其力维面前,懂?”
最后一个字,男人说得极具威胁意味。
程习之一向严肃深沉,即使他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也常常猜不透他的心思。
但他确实是极少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邹昊恭敬谨慎地点了点头,“程总,我懂了。”
就没见过这么冷血的资本家。
…………
眨眼之间,就距陶乐乐和康衍炜结婚不过两天的时间了。
也不知道康家人是怎么想的,都这节骨眼上了,还不安排拍婚纱照流程也就算了,甚至连安排和康衍炜见一次面都没有人提。
生在她这样的家庭里,又在饭桌上听惯了那个圈子里的流言,她多多少少也猜出来。
康家这样的暴发户看上她,无非就是因为她这张脸,还有她名牌大学的名声。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对方应该是连个婚礼都不想给她,不过是打着结婚的旗号,先让她去康家试试水,不行的话,她们还可以再退回来,行的话再大摆婚礼,或者,说不定哪一天她睡在了哪个合作商或是投资者的床上。
不过,这些都是她的命,她逃不过。
还有几个月她就大四了,偏偏她想进的集团没有打算招人的打算,其他的集团她又看不上。
再加上要结婚,也不知道自己能工作多长时间,所以索性也就不找工作了。
午休间隙,她趴在宿舍的小书桌上发呆,满脑子都是两天以后的事情。
她不敢想象,若是被康家知道了她不是处的结果以后,康家会怎么对付她?
而她的父亲,更会如何对付她?
他清楚明白她的软肋,她在他面前几乎毫无反手的能力。
本来程习之还是她的希望,现在看来,那其实应该说成是奢望才更贴切一些。
蒋倩南买雪糕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陶乐乐正恹恹地趴在桌子上叹气。
她嘟嘟嘴,眸子里染了些怜惜,“陶子,你是不是不想嫁到康家?你告诉我实话,如果你实在不想,外婆的医药费我来想办法。”
陶乐乐接过她递过来的甜甜筒,苦涩又欣慰地笑了,“你来想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你知道外婆一个月住院要花多少钱吗?”
“二十万?”蒋倩南眨眨眼,“你不用管我,只管说数字,我负担得起。”
陶乐乐冲她摇摇头,笑得有些无力,“傻瓜,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她的背后是有段家,段家是能帮她这些忙,可是,她和蒋倩南非亲非故的,怎么可以让她为自己做那么多呢?
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过,虽然段家不差她这一个养女,蒋倩南平时又大大咧咧的,可她知道,豪门里的生活又岂是一言半语能说得清的。
蒋倩南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垂下眸,有些自责,“陶子,对不起啊,我帮不到你!反而,反而还害了你,现在想想你生日那天我简直是太蠢了,京都那么多权贵,我们攀不上程习之,完全还可以想想别人啊,你说万一咱们要是成功了,你还至于有今天这样的困境吗?哎呀,我真是蠢死了。”
说到最后,蒋倩南差点儿将手里的甜甜筒摔了。
陶乐乐看她有些炸毛的样子,差点儿要笑出声来,“南南,我真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命不好,明明知道我和程习之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还痴人说梦地想要睡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