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程习之讥诮着看了他一眼,语气也没那么好,“景洪你做圣人在这里教训我什么呢?你不是也将蒋政凡的女儿耍得团团转吗?难道你就不渣了吗?难道你不是想把她里里外外地玩个遍以后再狠狠地折磨她一通的吗?”
“我……”傅景洪语塞,半晌后才组词好语言,“我这情况能跟你一样吗?我玩蒋倩南那完全是因为她父亲欠我的,可是陶妹妹她不一样啊,她完全是被我们拖下水的好吗?”
“噢!”男人淡定地掐灭了手里的烟头,面无表情地说了句,“那就算她倒霉吧。”
傅景洪,……
他气不过,对着男人恶狠狠地说了句,“那你就等着她投进康衍炜的怀抱吧。”
程习之瞪他一眼,没说什么,长腿朝别墅的方向迈去。
傅景洪气得掐起了腰,他么的,算他多管闲事好么!!河文意那个死女人真是个害人精,连带着她那个妈也一样,植物人就植物人了呗,醒来做什么呢!!
真是孽缘!!
。
程习之回到别墅的时候,袁姐已经为刘素芬包扎好伤口了,虽然期间没少挨骂,但袁姐的态度始终如一。
“习之!”刘素芬一看到他回来,急忙从沙发上坐起来,“怎么样?你把那个小贱……”
余下的话生生地被她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因为程习之的眼神实在太阴鸷可怖,竟生生看得她冷汗淋漓的。
程习之就那样不说话地盯着刘素芬看了足足有一分钟,后者心虚地垂下头,不太敢看他。
“阿姨!”程习之的声音听不出来有什么怒气,但却给人一种很震慑人的感觉,“有些事我不查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希望您以后做事的时候多为小意想想!”
九年以来这是程习之头一次用这种严厉的口吻跟刘素芬讲话,尤其还当着袁姐的面,她觉得实在下不来台,一张老脸都苦成了一团,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来。
今晚的事说到底是她太心急了,可是她也是没有办法啊,她的女儿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了,除了抱紧程习之这棵大树,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别的办法了。
温静那么难对付,那个罗雅醇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如果现在再加上姓陶的这个小贱人,那程家哪里还会有她的宝贝的一席之地。
要说以前,她刘素芬是绝对不会把罗雅醇和这姓陶的放在眼里,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嘛,她的宝贝如今这么不健全,她怎么可能安得下这颗心呢!
程习之丢下这句话以后看也没再看刘素芬一眼就回了一楼的主卧室,袁姐心里别提多爽了,有些人真还不知天高地厚地把自己当成什么玩意儿了一样。
楼下主卧室里一片漆黑,程习之走进去的时候敏感地感觉到屋内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他下意识地想打开灯,却听见河文意的声音从落地窗那里传过来,“阿之,不要开灯!”
程习之叹了口气,借着月光走到了落地窗边,河文意已经换好了睡衣,她坐在那里,像个幽灵一样地望着落地窗外黑漆漆的景象,声音轻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阿之,是不是我醒来给你惹了很多的麻烦?”
“没有。”程习之半蹲在她面前,大掌想安慰似的抚一下她的发顶,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开了,河文意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道,“阿之,放我走吧,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胡说什么呢!”程习之清清浅浅地笑了笑,握住了她纤细苍白小手,“好好养身体,其它的事都交给我。”
“阿之!”河文意摇摇头,面上虽然笑着,但却给人的感觉比哭还要难过,“我已经好不了了,你也不应该被我这样牵连一辈子,阿之,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程习之喉头紧了紧,倾着身子拥抱了下河文意,他刚才在外面吹了那么长时间的风,西装外套很凉,可是河文意却觉得这个怀抱温暖极了,她贪恋地深吸了一口气,伏在他厚实的肩头上喃喃的语气那般绝望无助,“阿之,你真傻,我一点都配不上你了,现在的河文意活着还不如死了!你不知道,在我刚醒来得知自己残缺的事实时,我心里有多难过,阿之,为什么我们之间的缘份会来得这样迟,你要是早一点爱上我该有多好啊!”
纵使权势金钱滔天如程习之,在这一刻,也没有办法将她变回以前的河文意,这个女孩曾有有多骄傲现如今就有多自卑。
他,无能为力。
“小意。”男人声线沙哑着唤她,低低地诱哄她,“生病了咱们就要看嘛,你看你多厉害,连医生都说你醒不过来了,可你不还是挺过来了,以后不要再说什么连累负担这样的傻话,你知道我心里从来就没有那样想过。”
“不……”河文意轻轻地推开他,死命地摇摇头,眼角有泪滴落下来,“阿之,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想告诉你,我真的好后悔自己醒过来,如果我还是以前的河文意,我一万个愿意陪在你的身边,站在你的背后,可是阿之,我配不上你了,你也没什么好对我负责任的,阿之,我,我太脏了……我……”
剩下的话她说不出来,而程习之也没有给她这个说出口的机会,他湛黑的眸底划过一抹重重的疼惜,情不自禁地抵着她的额头,磁性的嗓音里仿佛带着安定的效果似的,“小意,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你没有脏,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干干净净的小意!”
“可是……”河文意抽泣着看着眼前虽然已经年愈三十但却依旧风神俊朗,甚至比之前还人英俊迷人的高大男人,“可是我什么都给不了你,而且还会扯你的后腿,阿之,这样的我你真的不嫌弃吗?”
“不会。”程习之轻轻地吻了她的眉心,河文意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的一把推开了他,神色很激动,“你别,别碰我,阿之,我很脏,我不想玷污你,阿之,你别碰我!!”
“我是个脏女人,我太脏了,阿之,你不要亲我,会弄脏你的,阿之,我配不上你,我配不上你!”
“好好好!”程习之举手对她投降,耐心十足地对她道,“小意,你别激动,我保证不亲你了好吗?你冷静一点,我是习之,我是习之啊!”
“唔唔唔……”河文意崩溃般将小脸儿埋于掌心之中,内心泛滥得不成样子。
她如今这般模样,怎么配得上天之骄子的他呢?又怎么配他如此温柔的对待呢?
可是怎么办?她舍不得离开他,她真的一点也舍不得离开他。
她那么脏,那么脏,如此干净的他怎么可以亲她呢?怎么可以呢?
偌大的病房里,除却女子小心抽泣的声音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了,程习之蹙眉看着女孩儿伤心难过的样子,心尖似被利器划破了一样,痛得他有些窒息。
那般美好的河文意,不该承受今日之痛的……
一切皆是因他,皆是因他……
。
陶乐乐病得很重,起先是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送到医院详细检查了一遍身体以后才发现原来她还有很严重的胃病,这一段时间,她过得太压抑,又不愿意和别人说什么,每天都逼着自己强颜欢笑面对所有人,所以大家都也以为她已经完全康复了,却没想到每一个黑夜里她几乎都是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她爱得太深重,又明明那样得到过,习惯太可怕,即使她拼命游说自己应该忘记,可有些事却是既使你能骗得过所有人,甚至也能骗一下自己,心却给了你一切的答案。
她在医院差不多住了两个礼拜,康衍炜每天都来,他还时常亲手熬粥给她喝,医生说她的胃病有些严重,需要吃一些容易消化的食物,所以他就不厌其烦地熬各种粥给她喝,有时候晚上也会在医院陪着她。
俩个人在不大的病房里,有时一起工作,有时一起聊聊天,怎么看都是一副相处融洽的样子。
傅景洪和蒋倩南也来过几次,看得出来,蒋倩南的一颗心已经开始往傅景洪身上偏移了,而后者好像对她也不错的样子,俩个人亲密得在她们面前也不避讳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傅景洪在蒋倩南面前说了什么,一向心直口快的她再也没有在陶乐乐面前提过关于程习之只字片语,大家对于那个名字,那个姓氏都闭口不提。
经历过这一场大病,陶乐乐总算是彻底是看开了,人活在这世上,有执念并不一定是错事,她也不该把这执念当成她整个人生的信仰。
就如之前她曾劝慰程俏俏的,她还那么年轻,以前能碰上更好的也不一定。
事实上,她觉得自己已经碰上了,虽然她对康衍炜还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但这些日子以来她对他的付出都看在眼里,她不是一个麻木不仁的人,别人对她好,虽然她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都是有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