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幸啊……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启幸惶恐的站起身,答应道:“伯母您说,启幸听着。”
侍者正好送上饮品来,见到二人这副架势,也难免有些好奇,暗自揣测是否是母子。
姜母接过侍者送上了的绿茶,没有喝,握在手上,看着漂浮的茶叶上下翻腾,思索着应该如何开口。
“你先坐下,叫人看见了笑话。”姜母察觉出周围异样的目光,忙让启幸坐下。
启幸答应着坐下,却仍旧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一点怠慢。
“我是有事拜托你,这事儿呢,你是不是要告诉姚尚君你自己揣测。”
启幸抬起头,从接到姜母的电话开始,他就觉得很奇怪了,到底是什么事,姜母会约自己见面,现在听她这么说,心中更加疑惑,她竟是为了尚哥的事?
“瑶瑶要结婚的事,你应当知道了,可是我觉得很奇怪,瑶瑶明明不想结婚的,可是却说着一定要嫁给林言,我觉得她好像在害怕什么事,伯母拜托你,查一查这件事,在婚礼举行之前,务必给我一个答案。”
姜母喝了一口茶,茶叶是极好的上等茶,茶温却有些过热了,她要说的话已经说完,等不到这茶到它刚好的温度。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在启幸恭敬的目光中起身告辞,这个女儿,她不想再看着她出事了。
启幸心中思量,姜母方才的话是个什么意思?依据方才所言,就是说小姐是因为某种原因迫不得已的想要嫁给林言?就是这个意思吧?
可是能够是因为什么呢?林言是小姐青梅竹马的的恋人,兄长,对她的疼爱他在几年前就已经见识过,如果当年方家没有出事,小姐没有遇见尚哥,两人应是一对佳偶才是,小姐在害怕,害怕什么?就算是心里惦记着尚哥也不应当是害怕啊!这件事当中究竟是有什么蹊跷?
姜母让他揣测能否告诉尚哥,尚哥现在的情况,他又怎么能再让他烦恼,一切还是等到尚哥手术结束之后吧!
尚哥一定不能有事,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他来处理,那么多的人依傍着他,他是不会不负责任的离开的。
这件事他吩咐了底下人去查办,却选择了瞒下。
林家已然闹翻了天,林氏总裁黄金单身身份,多少千金闺秀都不要,独独相中了这么一个曾为人情妇,有过婚史的女子,让多少人跌破了眼镜?
林母并没有同意二人的婚事,在看到报纸上的新闻之后,恨不能立即冲到方瑶面前问问她,如此玷污林家门楣,是否对得起两家多年的深交。
林言又岂会让母亲这么做?他是想等到母亲同意的,可这等待遥遥无期,那时候又会出什么乱子,又有谁知道?
他定的婚期正是那个人手术的日子,多好!就算他还能侥幸活下来,他同样判了他死刑!
瞒的够深,可这天下哪里有什么真正的秘密?
倒是没想到,姚尚君会送给自己这么一份大礼,果真是意外之喜,就当是作为他的新婚贺礼,那真是再合适也没有了!
面对母亲的喋喋不休,他朗声笑了,阻止他?谁能?
他的婚礼就要举行,所有的事情都已准备妥当,只等着他的新娘披上婚纱,堂堂正正的牵着她的手走近林家……他等着这一天,多少年?
“妈,您最好好好的做你的婆婆,否则儿子会很难过的!不管她曾经是谁的人,以后都是我林言一个人的!”
林言甩下这一句话,夺门而出。
他要见到瑶瑶,这些天媒体是不是给了她很多压力?这些可恶的媒体,把瑶瑶的过往都挖了出来!还有那可恶的姚尚君,一个行将就木的人,还来连累他的瑶瑶!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成为了方瑶真正痛苦的源头,他在她父亲临终前发誓要好好照顾她,这个誓言成为了毒蛊,正在侵蚀着方瑶的心神,让她夜夜不得安宁。
那一夜,正是他们结婚的前一夜,他从林府奔向方瑶的公寓,在姜母诧异的目光中冲进方瑶的房间。
方瑶瑟缩着被他拥在怀里,明天就是他们的婚期,他在这个时候来是要做什么?要在今晚就毁了她吗?
他却只是安静的抱着她入睡,并没有再提过当初威胁她的事,那是他的手段,不是他的目的。
“瑶瑶,我有多高兴你知道吗?我爱你。”他想向她传递自己的幸福,他的吻落在她的额上,让方瑶瑟缩的身子停止了颤抖。
林言哥是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的?是因为自己吗?
她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已经忘却了那段年少时的爱恋,她在回忆里看着他们微笑、沉默、得意、失落,而后转身离开,可林言却只是我一直站在原地,停留在过去。
“哥……”她缓缓的开口,这么唤他,可以唤醒往日的林言哥吗?
林言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唇瓣欺上她的。“不要说话,明天我们就结婚了,什么都不要说,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的,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一定会的!”
方瑶被动靠在他怀里,反抗毫无意义,那个林言回不来了!回不来了!在她面前的就只有这个已经走得很远的陌生的让她惧怕的男人。
明天就是姚尚君手术的日子,整个姚府上下都陷沉重的气氛中,启幸很是烦恼,姜母让他办的事他也没能办成,或许把这件事告诉尚哥就会有头绪,姜母不知道尚哥的病,她来拜托自己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可他却不能在这个时候把这件事告诉尚哥。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他有些焦躁,这么晚了尚瑾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又同诗磊在一起。
最近因为尚哥的事,对尚瑾又有些疏忽了,她的事只好等到尚哥的手术之后再做打算。
天亮的时候,姚尚君睁开了眼。
这样无所事事的生活过了几天之后,他的生物钟被他调息的很准,能够在天亮的时候自然醒来。
马上就要去医院了,说不担忧是假的。现在他更加在意的却是方瑶的婚礼。
她穿婚纱的样子他是见过的,那一次是为他披的。她是这世上最美丽的新娘,娶她的人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他这么想着,开始感觉到切齿般的嫉妒。由嫉妒引来的悲哀,已经达到无法延伸的境界,在他的胸腔里,即使灌满了溶化的铅,也没有这样的痛苦。
……瑶瑶,我马上就要手术了,你知道吗?
我也很害怕,你曾教训我不要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自己果然不是无所不能的。
你总是那么安静,我看不见了,只能感受,常常会误以为其实你一直在我身边,可是,我喊着你的名字,你却没有应答,我才知道,那不过是我一个人的错觉。
我想你,非常非常想你……
“哥……”尚瑾脚步放得很轻,他想对得那么入神,一时没有察觉到她进来了。
尚瑾的身上有着露水和青草的气息,他侧过脸面对着她,不悦的说道:“昨晚你没有回来吗?”
尚瑾呆愣了片刻不知该如何回答,哥哥看不见了之后倒是变得如此敏感,他是怎么感觉出来自己是从外面刚回来的?她才在楼梯口遇见启幸哥,总不会是启幸哥告诉他的。
姚尚君长叹了口气,颇为无奈而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尚瑾啊,那个诗磊,你很喜欢他吗?”
尚瑾闻言一惊,哥哥是怎么知道她和诗磊的事情的?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在公司里两人是根本不会有任何交谈的。
哥哥会是在调查自己吗?
若是在往常,她一定会跳脚,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现在她却不能,这可能是哥哥对自己最后的疼爱了。
她点点头,尽管她点头的时候也并不确定,她喜欢诗磊吗?她自己也不知道对他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他们是在唐宋的酒吧认识的,她被苏碧成利用骗方瑶去酒吧的那次,诗磊曾给正在哭泣的她递了包纸巾,他们就是这样熟悉起来的。那时候,诗磊正是大学刚要毕业的大学生,在唐宋的酒吧做临时工,后来姚尚君要换秘书,她就将他推荐了来。诗磊是k大的应届毕业生,优秀学子,尚瑾倒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至于后来和诗磊交往,却是在她意料之外。从小到大,她的世界里就只有启幸,被这么一个比自己小的男生告白,她也很犹豫,是被他眼中的企盼所感动了吧,因为她就是这样望着启幸,她的生命有多长,她就仰望着他有多长时间……不忍心让这个男孩承受和自己同样的失望,她竟答应了。
二人交往的时间并不长,她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恋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是对启幸不一样的情愫。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思还放在启幸身上,想要忘记启幸的愿望如此强烈,只能花去大量的时间同诗磊在一起。
现在哥哥问起,她只能选择承认,照着这样的局势发展下去,大概他们是会在一起的,日后也是会要介绍给哥哥认识的。
姚尚君似乎知道她点头了,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还是不确定,追问道:“告诉哥,哥看不见啊,傻丫头。”
尚瑾只好轻声应了,姚尚君却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一丝犹疑,继续说道:“那启幸呢?你放弃他了吗?真的忘记得了吗?”
尚瑾沉默了,平日里看不出哥哥有多关心自己,却原来看的这么透彻,她怎么能忘记的了启幸?可是不忘记又能怎么样,启幸是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