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浣转身,看到宗维诚身边站着个倭人武士。

那武士躬腰见礼,九十度腰弯的那叫一个标准。

苏浣只是冷笑,“宗维诚,没想到你竟然勾结倭人!”

“鲜于氏不也是东胡蛮夷么。”宗维诚忿忿说道。

苏浣懒得和他多说什么,“我只是提醒你一句,倭人狡猾奸诈,你可小心了,一个不好就是替他人做嫁衣裳了。”

说完,冷眸横过那武士,转身即走。

宗维诚向那武士告了个罪,追上了苏浣,拦下她的去路,“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会输给鲜于枢?”

墙上灯槽里的跳跃的火光照在苏浣素净的脸上,就如轻染的胭脂,衬着她温润的眸子,竟也是眉目如画,“是,你一定会输!”

从古至今,她就没见过哪一个朝代复国成功的!

复国,从来就是个传说。

“是么!”宗维诚如玉的面容满是痛苦,“我让你瞧个人。”说着,拽着苏浣的胳膊一路疾行,在一扇铁门间停了下来。

守门的两个家丁,看见宗维诚,齐声行礼。

宗维诚令,“开门。”

二人迷惑的互瞅了瞅,又看了看苏浣,到底还开了铁门。

门一开,一股腐臭扑鼻而来,熏得苏浣连连作呕。

“你睁开眼仔细瞧瞧,里边那个是谁!”宗维诚手持火把站在门口,小小的屋子照得通亮。

苏浣止住了呕,定晴细看,瞬时间手足俱冷,眸光木木的转向宗维诚,好像眼前的他,就是个怪物!

宗维诚对自己的布署太过得意,以至于忽略了苏浣的眼神。

“你以为,只有鲜于枢才会用替身么。异容之术,算不得什么稀罕事。”

苏浣从他身上收回眸光,一步一步的挪进小屋,走至一团乌黑腥臭前,抬起发颤的手,哽声轻唤,“慎蒙,慎蒙,慎蒙……”

手腕粗细的铁链从他的琵琶骨穿过,然后锁在嵌在石墙内的一个铁环上,慎蒙整个人就像被呆起的麻袋。

苏浣颤抖的指尖轻轻的落在铁链上,蚀骨的寒意如毒蛇般,让人不寒而栗。

昏昏沉沉的慎蒙听到声音,眼睛勉强睁开了道缝,在看清苏浣的面容后,登时激动起来——在他看来,苏浣都落到了宗维诚手里,殿下必是凶多吉少。

他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摆脱铁链,小屋里全是铁链的“哐啷”声,还有就是血出如注的慎蒙!

“你别动了,别动了。”苏浣用力抱住慎蒙的腰身,希望能阻止她的动作。

然即便是重伤的慎蒙,也不是苏浣能制的住的。

无奈之下,她只好回身跪在宗维诚脚下,哭求,“他都伤成这样,你就放他下来吧。”

浓重的苦涩从宗维诚的喉底漫开,延至心肺,蓦然间他有一种周身无力的感觉。

明明是自己占着上风,可他却觉着已然一败涂地。

“陆渐是你嫡的堂兄,他被鲜于枢伤成那样,你可曾掉过半点眼泪。现下,你倒替他,”宗维诚手指着慎蒙,眸底一片腥红,“来求我。”

苏浣的泪眸与宗维诚的赤眸交缠纠结,最终苏浣垂下了头,缓缓站起身,语声如冰,“血亲又如何?当初,还不是放弃了我。可是鲜于,他却从未弃我不顾。如此,你还要和我说血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