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苏浣不顾生死的飞扑过去。

可她终究晚了一步,“嗤啦”声响,苏哲左边半个身子几乎都露在了外头,左肩上一个乌黑的“陆”字,清楚明白。

苏浣腿下衣衫包裹住姑母,泪如雨下。“姑妈,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苏哲对她,一直以来都比较冷淡。

但她,终究是姑母养大。

却因为她,被人如此欺辱。

除了对不起,苏浣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苏哲神情安然的拍了拍苏浣的后背,“这有什么要紧的,快别哭了。”

宗维诚心里也不好受,可他也是没有办法,现今自己只有借此乱了鲜于枢的心神,才能搏一条活路。

不想,鲜于枢却淡淡道,“就算她是陆家旧奴,那又如何!南虞国破,多少勋眷皇亲被充入宫中为奴。连往日那些夫人小姐,郡主王妃咱们都能容得下,何况一介旧奴。”

苏哲肩上的“陆”字,确实是戳人眼目。

谁都没有想到,被魏王称为大姑的人,竟是陆家旧奴。既然她是陆家奴仆,那么苏浣呢?

诸人的思绪刚转到苏浣身上,就被鲜于枢的话给掩了过去。

而事实上,鲜于枢心底是惊惶难定。既然旁人都想到苏浣的身份,他又怎会想不到。

他担心的是,苏浣极有可能是陆家后人!

若是寻常奴仆,宗维诚不至于拿来当筹码。

所以,在宗维诚开口这前,鲜于枢厉声抢断,“宗维诚你的真不顾陆渐性命了么!”昆吾刀高高举起,随时准备落下。

鲜于枢的反应,实出宗维诚的预料。

不过,由此可见,他对苏浣真的是在乎到不能失去了。所以,才会连她的身份都不问了。

宗维诚才不信,鲜于枢会猜不出苏浣的身份!

“魏王殿下,”宗维诚将苏浣拽到身前,“在下且先奉上解药与苏哲,至于苏司正,在下脱困之后,自然放还!”

苏浣一双泪目,柔柔的看着鲜于枢,微笑的嘴角仿佛在说不要紧,“宗公子,你似乎忘了,老张头的解药还在我的手上,你就不一点不替他着想么。”

“放了你,解药岂不是更不讨到。”

“可以用我换解药……”

宗维诚笑了起来,“放了你,宗家上下还能有命在么!少啰嗦,我不可能放你走的。”

看着宗维诚死死的拽着苏浣胳膊,以至于苏浣几乎被人拖行,脚下鞋子都掉了一只。

鲜于枢又心疼又是气氛,然则投鼠忌器,他只能下令放人。

宗维诚带着苏浣直奔码头,一艘快船早就候在了那里。

鲜于枢尾随而至,眼见苏浣被拽上了船,大急,“宗维诚,你还不放人。”

宗维诚站在船头,衣袖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嘴角带笑,“殿下莫急,待得到了安全地方,在下还要向你讨解药呢,介时再送还司正。”

说话的工夫,快船如离弦之箭,倏忽无影。

“余有庆!”鲜于枢回身揪起大都督的衣襟,整个人提将起来,“你的战船呢?”

“臣,臣,臣……”余有庆哆嗦的连句整话都不会说了。

“没用的东西!”鲜于枢将人一掼,就要吩咐人备船追击,曾让禀道,“这码头出去,不过三九水路,便可入海。换了大船,扬帆而去,附近岛屿众多,纵是去找,怕也是白费工夫。”

鲜于枢一瞬不瞬的看着江面,“照你这么说,只能等宗维诚来找本王喽?”

“其实,”曾让垂下头,略略迟疑,“还有一个人,可以问问。”

鲜于枢转过头,寒冰一样的星眸,渐染上残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