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他一个,不过失一分颜色……”李宜主轻喃着这句,疏朗的眉眼闪过一抹黯然,“情到深处无怨尤,想来司正,还未情根深种。”

苏浣笑笑,“也许吧。”

情到深处无怨尤,这话从来是骗女人的,若真的没有怨尤,又何来的痴男怨女。

就如曾让,因为责任娶了梅俟雪,因为爱情纳了李宜主,他情义两全了。

可两个女人呢,她们甚至还要摆出大度的模样,不然就会如梅俟雪一般,落个无知妒妇的罪名。

自己装不来大度,也学不来争风吃醋。若真到了那一步,能做的只有——不要鲜于!

苏浣与李宜主各自出神,都没察觉身后不远处立着的鲜于枢。

苏浣前脚离席,后脚鲜于枢便寻了借口亿了出来,他心底再有不甘,也还是忍不住想要和她陪不是。

偏偏就听到她二人的对话,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爱入骨髓,连江山性命都可以不要的人。

自己在她心里算什么!

原先鲜于枢还觉得是自己太过敏感了,隔些日子,就要苏浣证明对自己的在乎。

也就难怪苏浣生气,现下看来,自己是一点都没有想错。

甚至可能是,和自己在一起,她不过是在将就,因为无可选择。

不是么,还记得初次见面时,她提起宗维诚的眸色,是那般的闪亮,仰慕。

对自己,她何尝有过。

“司正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宗维诚从另一个路口拐来,手里捧着一束新折的白山茶。

苏浣笑,“怎么,我看瓶中的桃花还新鲜,公子怎么又折了山茶。”

宗维诚,“这是用来做点心了。”

“点心?”李宜主张大了眼睛,“我从来不知道,花还能当点心。”

“岂止是茶花,荷花也是一样的,裹了面粉大油炸透,酥脆清香,是佐酒佳品。”

宗维诚亮了俊眸,“看来姑娘是真的是翻过在下的《异食谱》”他拣了支欲绽未绽的山茶,递到苏浣面前,“道人赠我岁寒种,不是寻常儿女花。”

苏浣避开他烫人的眸光,故作糊涂,“公子几时出家了?我们都不知道。”

以鲜于枢的方向看去,却是宗维诚递了花来,苏浣娇羞低头。

他想冲过去质问,却迈不动步子。

宗维诚,是苏浣倾慕已久的江南才子。自己此时上前,岂不是自取其辱。

鲜于枢黯然折身,宗维诚眸角余光往鲜于枢这边一瞥,笑容儒雅,“司正若有喜欢,也一起折几朵吧。”

苏浣有心避开他些,故笑辞道,“山风寒重,我还是回屋里坐着等的好。”

她未料到的是,屋内已没有了鲜于枢的踪迹。只有曾让还坐着,见她二人进来,冲着李宜主沉下面色,“你哪里去了!叫我好等。”

李宜主还不及辩解,就被丈夫拽出门。

“姐姐……”又生纳闷的左右瞧瞧,“殿下怎么走了?”

苏浣掩去眉眼间的涩然,强迫自己微微而笑,“走了也好,至少落个清静。”

又生跟了她一年,她藏在心底的伤怀,瞒的过旁人,却瞒不过又生。

“姐姐何必犟口。”又生重重一叹,“依我看,必是适才殿下看见姐姐与宗公子说话,又误会。说起来,你们两个又不为什么。殿下带着那么些美人在身边,不就是想看姐姐吃个醋么。姐姐顺一顺殿下的意,又怎么了?非要装不在乎。姐姐就算不怕被那些狐猸子钻了空子,难道也不怕殿下心寒么。说句不中听了,殿下对姐姐的在乎,有眼睛的都看的见。倒是姐姐,忽远忽近,忽冷忽热的,叫人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