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枢长于深宫,在尔虞我诈中挣扎求存。

他能活着,能有今日之成,是用白骨铺就的。

旁人的死活,于他而言,若无价值,那么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在遇到苏浣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天下间还有傻到如此彻底的人。

可偏偏的,自己就沉沦在她的傻气里,甚至想要独霸她的傻气。

随着相处的时日越久,他便越是不能放手,越想独占。可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越不可能,他便越是痴迷。

原来,爱一个人,也是会上瘾的。

恨不能,她的眸光时时刻刻都落在自己身上。有时候,鲜于枢会想,若是自己有将人变小的法术该有多好。

那么,就可以时时刻刻的将浣儿揣在怀里了。

“不相识的人,你关心。周氏生产,你也费心。”鲜于枢微恼的将苏浣拥入怀中,轻吻着苏浣小小的耳垂,语气酸得让人心软,“那我呢?你就不管我!”

鲜于枢灼人的气息,微嗔的妒意,被冷落的委屈,还有他发烫的手掌,沿着曲线无意识的游移,勾得苏浣心如鹿撞,惟有倚在他怀中,才不至于软倒。

苏浣极力保持自己心绪平静,然柔如春水的语气却是怎么也掩不住,“府里那么些人,个个挖空了心思讨好你,还要我管什么。”

她自己未察觉,可鲜于枢却听出了淡淡的酸意。纤薄的嘴角咧开了笑,“管谁讨好,我是一点都不希罕的。我只想要你的关心。浣儿,明朝往衙门里给我送晌午饭好不好。”

日前从衙门回府,看到路旁有个卖甜汤的小摊,正好妻子给丈夫送饭来。

尽管葛衣布袄,粗茶淡饭,可夫妻二人眉眼间的神情,却看得鲜于枢羡慕不已。

苏浣故意,“衙门里不是有晌午饭的么,何必还要我送,那么冷的天,送到了怕也冷了。”

“浣儿。”鲜于枢急了!

剑眉紧蹙,一脸的委屈。

苏浣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好啦好啦,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了送去。”

鲜于枢转嗔为喜,“你送什么都好的。那么个冷天,你做什么,让厨里做好,送来给我就好了。”

“好,”苏浣应声未了,里边传出小猫般,细细的哭声。

过得一会,金氏抱着孩子出来,“恭喜殿下,添了位小郡主。”

鲜于枢只是应了声,苏浣却是迎上了前,轻轻的摸了摸孩子的脸,“这还是我头一回见刚出生的宝宝。鲜于,你说她叫什么名字好。”

鲜于枢站得老远,星眸瞥过刚出生的女儿,不负责任地道,“就先叫宝宝吧。”

苏浣横睨了他一眼,不满的话还没出口,金氏打圆场道,“不然,司正先给起一个乳名吧。司正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我可以么?”苏浣惊喜问道。

“不过是乳名,有什么不可以的。”

“出生的日子,那么冷,就叫天冬好了……”

鲜于枢拊掌大笑,“你倒是简单,改明暑天出生的,就叫天暑好了。”

苏浣赏了他一记白眼,“你知道什么,《月华于本草》中载:天冬,镇心,润五脏,益皮肤,悦颜色。能使肌肤艳丽,保持青春。她是个女儿家,又是早春出生,用这个小字,可不比什么艳娘、丽娘的名字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