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植直直的盯着地上蓝皮折页,两条腿不住地打颤。

“你也算是有本事了,”鲜于枢切齿冷笑,“余承义之子上京告状,你就敢在路上伏击,人一进会稽就没了。你真以为能杀人灭口么!”

鲜于植“扑通”一下软倒在地,刹白着脸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倒是阮元淑开口质问,“你这么说,有何凭证!”

余承义之子已死,物证也毁了,她就不信鲜于枢能查出什么来。

“凭证?”鲜于枢星眸如冰,“你要凭证,本王就让看看!”

言声未了,铁卫蜂拥而进。

朝臣们全黄了面色,没哪个还敢坐着,一个个都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一名铁卫捧了个铁匣子进来,鲜于枢“哐啷”打开,拿出一叠帐本,“吴王妃,这总你认得吧!若不记得了,本王不妨提醒提醒你,这傅大将军,从你卧房西墙的暗格里搜出来的。”

阮元淑两腿一软,面上血色褪尽。

伏在地上的朝臣,肠子都悔断了。

吴王进京许久,他们看鲜于枢不闻不问的,只当他看在亲兄弟的面上,不想计较。

却没料到,他竟悄无声息的收集罪证。连吴王妃闺房中暗格中的账本都搜了出来。

想到这里,一个个后背心寒栗直滚。

还有那位傅大将军,殿下与傅家不是反目了么,为什么,为什么傅家还会帮着殿下?

就在朝臣们欲哭无泪之际,鲜于枢随意取了本账翻开,俊面冷笑不断,“吴王妃真是敛财有道啊,仅五月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进账万余贯。这会拿出一万贯来,不过九牛一毛啊。”鲜于枢“啪”一下合上了账本,“鲜于植,你还有何话说?”

“罪臣,罪臣……”鲜于植伏在地上,哆嗦到不能成言。

“阮氏,你现在还要问本王规矩么!”

阮元淑脊梁笔挺的站着,眉眼间全是冷笑,神情凛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苏浣没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这般强硬,有胆气。若不是知道江南的情形,她真的要以为是鲜于枢存心构害了。

“很好,很好。”鲜于枢点头笑叹,“本王就怕你认了罪。来啊,把阮氏捆了,交内廷狱。”

铁卫应喏之声未出,猛地冒出个清脆的声音,“且慢!”

连苏浣都吃了一惊——什么人啊,这么大的胆子。

循声看去,又是个身材娇小的姑娘。

“吴王妃有朝廷册宝,岂能随意发落。目下罪名未定,理当发往宗亲府候审才是。”

鲜于枢微眯着眼看,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容貌也就是清秀而已,衣饰看着华丽,却显然是陈年旧物,穿在身上老气横秋。

“这是哪家的女儿?”鲜于枢微沉的眸光随意的扫过在坐的朝臣,就见廷尉府廷尉平楚伯康连滚带爬的出来,“小女无状,还望殿下开恩。”

“原来是准皇后啊。”

听得鲜于枢这句话,苏浣眸中的好奇越发的重了,她也听说过这位楚姑娘。

据说是嫡出,只是生母早亡,不受祖父母、父亲待见,一直以替亡母祈福之名,住在京郊的家庙中。都十八了,也未议亲。

恰好今年采选,家中便送她进宫。

然后也不知怎么的,竟被定为皇后,下个月就要大婚了。

想着鲜于珉那样,苏浣心下暗暗一叹,这女孩子也是个命苦的。

“殿下此言,臣女不敢当。”楚湄姜跪了下来,朗声说道,“依我朝律法,三品以上勋臣贵戚,需三司会审方能定罪。吴王妃固然有罪,却不能如此草草而判。”

听得女儿儿侃侃而言,楚伯康恨不能晕过去才好。早知道,就不该带她出门,不不不,应该就让她老死在家庙中才好。进什么宫,选什么秀,这下子好了,全家都要跟着倒霉了。

就在楚伯康心底大呼“完了”之时,鲜于枢的笑声越来越明快,“苏浣,这是你妹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