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行围,是此次秋狝重中之重。

这日一早,旌旗偃蹇,羽旄肃纷。映着初升的朝阳,将士们甲胄鲜明。

就连鲜于珉也是一身戎装,甚是英伟。

至于“鲜于枢”乌金重甲,皂色斗蓬,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身着大袖礼服的礼部官员,手执明黄圣旨,长篇大论的念着四字四字的古语,语调抑扬顿挫。

苏浣随在“鲜于枢”身侧,打量着诸人的神情,希望能从中看出端倪。

“苏姐姐,”鲜于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那名替身一个箭步上前,拦在了二人之间,鲜于珉登时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猛的向后退开,黑白分明的眼眸怯怯地看着“鲜于枢”,“皇叔,窝可以和苏姐姐说会话么?”

那名替身以眸色询问苏浣,见她点了头,才让开身子。

沈姮儿就站在不远处,这番情形,她怎么看怎么觉着怪异——就好像,鲜于枢突然和苏浣生份了似的。

鲜于珉期期艾艾地开口,“苏姐姐,你别生窝的气,窝猎好多好多狐狸,给你做袍子穿。”

那一晚的事,鲜于珉并不十分清楚。他只知道自己险些伤了苏浣。皇叔很生气,甚至不准他再自己苏浣。

今天,他是鼓了好大的勇气,才敢走上前的。

理智上,苏浣知道不关鲜于珉的事。

然,那一晚的恐惧,总如一片阴云似的压在心头,她潜意识的想要避开鲜于珉。

就在刚才,她仍是下意识的往后退。直至听到鲜于珉可怜兮兮的求恳。

苏浣叹了声,上前替他整理被风吹乱的绶带,“我没有生你的气。还有,打猎的时候,要小心些,别只顾着要猎狐狸。”

一旁的沈姮儿,越看心头的疑惑越浓。

也许是她看得太过认真,以至被福有时察觉。

“陛下,时候不早了,赶紧上马吧。”他拂尘一甩,隔开了二人,同时丢了个眼色给那替身。

“鲜于枢”心头一凜,气沉丹田,“上马,开拔!”

雄渐稳健的声音传里许,亦震散沈姮儿心头的疑云。

此次行围,以中秋为结,故尔才说也要十来日方回。

苏浣一如即往的深居简出,或是陪阿古达玩耍,或是在帐内作画。静侯佳音,不论是哪一边传来的。

所以,当她听人报禀,“那罗首领来了。”她着实吃了一惊。示意曹又生将画收好,自己则迎至外帐,不想那罗延竟已进了帐。

“王爷怎么就回来了?”苏浣强摁下心中的忐忑,笑问,“难道,行围大军就回来了?”

“我不小扭伤了脚,先回来了。”

也不用人请,那罗延径自进入了内帐,眸角余光正好扫见画作的一角。

“我不是答应过你,要将那小东西送回去的么。怎么样,你现下得空么,那片松林离此不远,坐着马车,一个来时辰就到了。”

苏浣早就将松鼠的事,抛到了九宵云外。

那罗延,他借口脚伤回营,总不会就是为了带自己放生小松鼠吧!

苏浣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极力的不让惧意浮上眼眸,而被那罗延看穿。

“多谢王爷的好意,一来,阿古达很是喜欢它。二来么,我看它也适应了如今的生活,放生,怕反害了它。”

“那么……”那罗延微笑着,逼近前,“典侍就陪我出去逛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