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姑娘喜欢,这套书就当是在下的见面礼。”

苏浣垂首站在鲜于枢身后,适才的那点兴奋收敛的干干净净,完全事不关已的模样。

鲜于枢,“无功不受禄。咱们怎好凭白占好处。”

眸光一斜,福有时便即拿了锭金子放在柜上。

“这套书就当我向首领买的。”

男子笑睨着金子,“公子觉着我差这一锭金子?”

书已经在鲜于枢手里提着,他的另一只手也已紧握住苏浣微凉的手,“一锭金子不过是聊表谢意,偌大一份礼,我是真不知拿什么谢呢。”

苏浣再傻,也明白鲜于枢口中的“偌大一份礼”必不是指他手里那套书。

原来,自己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

忽然间,苏浣有一种如释重担的感觉——自己对鲜于枢而言,真的只是一时兴趣。

这些日子,鲜于枢总给苏浣一种“非你不可”的感觉。苏浣甚至怀疑,沈姮儿是不是作说客故意哄自己的了。

现下好了,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心思轻快了,眸底的神彩也欢快了起来。随着日头西落,夜市越来越热闹。

茶坊、酒肆、脚店、书馆、香粉铺,家家痁户都是人满为患,苏浣头一回上街,像个孩童似的,看到什么都新奇。鲜于陪在身旁,极耐心的解释她所有疑问。

然则,一件东西,只要苏浣多瞅了两眼,鲜于枢就买下来。

他太过殷勤,苏浣便有些不自在了。再看到什么新奇的物事,苏浣就不肯露出神态。

逛得一阵,苏浣便觉着无趣了。

随便寻了家小店坐下,吃饭时,气氛便有些沉闷。

苏浣的心情一时一换,鲜于枢完全摸不着头脑。会钞之后,鲜于枢提议坐画舫游河,正和苏浣说夜游浑河如何的有意思,忽有个便装打扮的男子行至慎蒙身侧一阵耳语。

慎蒙微拧了眉头,瞅着鲜于枢面带难色。

苏浣,“逛了半天,也累了,回去吧。”

夜色渐深,远处的更鼓声听越加的分明。

鲜于枢处理完事情从书房出来,心里一点点回想,傍晚时分苏浣的一言一行。希望能参悟出苏浣的心思,忽地忆起句问话,“殿下是要架我在火炉上烤么?”

当时听着确实着恼,可现下静心细想,才发觉她的聪慧,是在不起眼处。

宫禁深深,宠擅专房的女子从来难有善终。自己的母亲便就是最好的例子。

路过耳房窗户,见还亮着灯,鲜于枢挑帘而入。

苏浣穿一件小绸衫,歪在凉榻捧着书,看津津有味,进来了人都不知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睡。”

“看完这一节就睡。”苏浣话才说了,手里的书就被夺,“又生,你做什么,我都说了……”后半句话没来得及出口,鲜于枢冷凝的面容就映入眼帘,她习惯性地垂下眸子,神情却没了先前的柔顺,甚至有些些的不耐烦,“殿下。”

“又生呢?”鲜于枢不舍得训苏浣,便拿旁人出气,“主子还没歇下,她就躲闲了么?”

苏浣听着好笑,自己一个宫女子倒成主子了。

“是我嫌她吵,撵她歇去的。你别拿她撒气。”

苏浣轻嗔随意,鲜于枢骨头都酥了,好似情窦初开的少年般,一把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半分的。”

他莫名其妙的起誓,苏浣微仰着首,疑惑的眸子映着烛光份外可爱,鲜于枢忍不住在她唇边轻轻一吻,又怕她恼,转身就逃。

却听身后一个软软的声音,“我求你一件事,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