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星寒犹豫了一下,“老爸,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老爸面有难色,知道张星寒脾气大,硬劝根本说不通,叉开话题,“我们老家明天有位亲戚过来,叫张翠花,想在城里找份工作,你看看能不能帮她的忙。”

“张翠花?女孩子?”

“是我兄弟的女儿,张家村人。”

张星寒有点想笑,看了弟弟张星光一眼,兄弟两人都憋着笑,这名字真土。

老爸哼了一声,“翠花老爸跟我可是小时候的兄弟,有馒头一起吃,有衣服一起穿,我们现在进城了,可是我们的父母兄弟仍然留在农村,别人需要时帮扶一把,做人可不要忘了本。”

张星寒脑海里浮现一名穿着绿衬衫,头戴花丝巾,皮肤黄黑,面色怯弱的女孩的样子。

“她能做什么?她来了住哪儿呢?”

“管她做什么,你不是刚承包了一个工厂,总有她能干的活,住的地方,你女朋友不是跟你分开了,就住你那儿。”

“跟我住?可是?”

张星寒见老爸板着脸,不想惹老爸生气,就勉强地答应了,“不过,梅婷跟我并没有分开,她只是去出差了。”

“我觉得差不多,你还是找个正儿八经的女孩子吧,歌星不靠谱。”

“老爸,那个翠花我可以收留,但是请你不要再说梅婷的事,否则……”

老爸眼睛一瞪,“你想怎么样?揍我一顿?”

张星寒从弟弟了解到,混混张星寒真跟老爸打过架,不过被打落荒而逃,老爸的脾气暴起来不得了,他有点同情老爸,不愿意像混混张星寒那样伤害他。

张星寒笑道,“不怎么样,我也打不过你,惹不起咱躲得起。”

老爸紧张的神情顿时放松了下来,眯着眼笑道,“你小子自从摔了脑袋就变得幽默了,敢开老子玩笑,不过我喜欢,我尽量不提,不过你对翠花可要好一点哟。”

张星寒总感觉老爸的笑容背后藏着什么,也没有在意。

老爸给了张星寒一个电话号码,一张照片,让他明天去火车站去接张翠花,老爸兄弟的女儿。

张星寒接过照片再也忍不住笑了,“我要是按这张照片去找人,绝对找不到人。”

张星光也抢过照片看得哈哈大笑。

那张照片是一个七岁女孩的照片,扎着两个大辫子,穿着一件破棉袄,都能看见到处露出的白棉花,小脸冻得像苹果一样,红扑扑的,她裂着嘴笑,一道鼻涕顺流而下,落入了嘴里。

“这张照片是老兄弟以前来时给我的,电话号码是他昨天刚告诉我的,是翠花的号码,明天早上九点火车,别忘记了。”

张星寒摇了摇头,明天到火车站再打电话吧,照片一点用也没有,不过他还是将照片放进了钱包里。

张星寒想找周子荣一起去接老家来的张翠花,但是周子荣跑长途了没有时间。

他想了一会,干脆找辆好车自己开,即方便又能让大家都风光一下。

他想到了杰西卡那次赛车时白色的玛莎拉蒂,她正好不在地海城,车停在星辰材料厂里面。

他将玛莎拉蒂开了出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打开天窗,吹着凉风,一路上不少美女帅哥纷纷侧目,这门向上开的车就是不一般。

地海市火车站门前有个大停车场,不过人多车多,停车场居然停得水泄不通,他只好把车停在了最边缘的一个地方,离出站口远点,但是方便出来。

他算好了时间,停好车后,从老家川城来的火车进站了,那人似潮水般的向外涌。

张星寒打了纸条上记下的张翠花的手机,但是没有人接,估计车站人多太吵杂听不见,便在站外翘首等待。

打了三遍之后,对方终于接了电话。

张星寒松了口气,“你是张翠花吗?”

手机里的声音特别吵,不过张翠花的声音更大,震得张星寒差点为掉了手机。

“你是哪个?”

“我是你星寒哥,我在车站门口接你,你出了车站向东走,有个停车场,我在那儿等你。”

“是星寒哥啊,你好啊,向东,停车场?我晓得,晓得了。”

张星寒抽了根烟,这个翠花妹子声音很好听,像小百灵一样。

不过,让张星寒心烦的是,挂了电话后十分钟,也没见有符合特征的女孩子向停车场走过来,基本上都是有人的接的,三两人一起走来的。

“这丫头会不会认错方向?”

一般人到了一个新的地方都会暂时性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

他又打了个电话,结果铃声刚呼到一半,断掉了,再打过去就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张星寒将烟头扔在脚下狠狠地踩灭,对方电话肯定没电了,这丫头,手机就不知道充满电。

他只好在出站口附近找,这个时候人流已经分散了,暂时没有新的火车进站,刚才下车的人大多离开了车站,找人也比较方便。

他意外地发现有一群人正围在车站一角,从里面传来争吵声,走近人群,听见了刚才电话里张翠花熟悉的声音,“你撞上我的,手机碎了,关我什么事情。”

“小妹妹,你扁担那么长,一个转身就打到我手机上去,手机才掉了呀,你要赔呀。”

张星寒挤进了人群,人群中站着个扎着马尾的农村女孩,一脸羞怯的神色,估计她就是张翠花了。

翠花长得比他想像的要漂亮的多,皮肤并没有风吹日晒的黄黑,像城里姑娘一样白嫩,她的身材窈窕纤瘦,胸脯发育得很完美,只是衣服式样陈旧。

她上身穿着白色印花式衬衫,下身穿青色绸裤,一双老式凉鞋,穿着绣着图案的红袜子。

她的手上拄着根扁担,还有两个大包裹搁在地上,有两个油头粉面的青年拦着她,一个黄头发手里拿着苹果手机。

黄头发青年一脸地邪笑,“我这手机五千块买的,现在坏了,你赔我五千块。”

张翠花虽然表情羞怯,却也不是傻子,“哪值得了这么多,你让我赔就赔了?”

另一个青年显然与黄头发是一伙的,有意吓唬翠花,”不赔钱送你进派出所,要挨打的。”

张翠花昂着头一脸不畏惧,“凭啥子打我。”

黄发青年拍了下翠花的肩膀,“这样吧,你要是没钱,哥也不能逼你,你跟我去喝杯茶,我们慢慢谈赔偿的事情怎么样?可以少赔点。”

张星寒一眼就看出他们的诡计,他们明显是碰瓷党,专挑外地农村人讹。

那手机早就坏了,一般人初到地海人生地不熟,都会息事宁人赔点钱。

他勒紧了拳头,准备出手,居然惹到你张爷头上了。

两名青年看出翠花细皮嫩肉,模样长得不错,初次进城,不仅想骗钱还想骗色,表情暧昧,伸手去拉翠花的衣袖。

不过张翠花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弱小,她秀眉一拧,喝道,”别动手动脚,想耍流氓。”

翠花看起来弱不禁风,白净漂亮,声音却十分洪亮,底气十足,吓得两名青年缩回了手,引起围观人一片哗然。

开始时围观的群众感觉这两个青年还真像手机被碰坏了要求索赔的样子,但是越看越觉得这两人心相术不正,像流氓。

黄头发青年被翠花一语道破想法,觉得失了面子,伸手打向翠花的脸,“妈的,小丫头,碰坏手机不赔钱,我揍你。”

张星寒正要出手帮助,翠花却先动了手,举起扁担对着黄发青年的脑袋打了过。

啪,黄发青年从额头鼻子到嘴巴,脸的中间印了道扁担的印子。

黄发青年打向翠花的手还在风中颤抖,带着哭腔骂道,“你敢打我。”

另一个青年见同伴被打,一拳对着翠花隆起的胸脯打了过去,他还想占翠花的便宜。

张星寒勒紧的拳头松开了,翠花刚才那扁担看起来像情急之中乱打,他却能看见翠花动作比别人快得多,特别是翠花的眼神具有武者才有的犀利。

谁想占她便宜可不容易。

翠花忽然飞起一脚,大红袜子特别显眼,一脚下踹在对方的小肚子上,踢得那青年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

黄发青年猛地向翠花扑去,像来个熊抱,翠花嘴角浮起一缕冷笑,一个侧身,闪了过去,手里扁担对着他的屁股用力拍下。

呼,啪。

翠花的扁担响着风声,重重地打在黄发青年屁股上,打得黄发青年捂着屁股趴在地上哭了,他的那个同伴,仍然捂着肚子跪在地上,一时半会起不来,翠花那一脚力量十足,差一点踢爆了。

翠花脸上浮起胜利的微笑,对两人笑道,“你们在向我磕头赔罪啊,不用,我这还有一块钱,算赏给你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扔在跪在地上的青年面前,挑起两个大包袱,扬长而去。

张星寒跟着她,见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撅嘴骂,“你个龟儿子张星寒,把我的手机打没电了,人也不见,说来接我撒,一点义气没有。”

她忽然发现身后的张星寒,警惕地看着张星寒,以为他是刚才黄发青年一伙的,放了下包袱,举起了扁担,这小子看起来比那两个厉害,打了小的,大的出来报仇了.

“你是哪个?”

张星寒看她那武松打虎的架势,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笑道,“张翠花妹子,我就是那个不讲义气龟儿子张星寒。”

听说是张星寒,翠花尴尬地红着脸喊了声,“原来是表哥,你什么时候找我的?”

“你跟人家打架的时候,走吧,那两人人是这一带的流氓,虽然你打趴他们,他们却会像苍蝇一样叮着你不放的。”

张星寒想帮她拎包袱,随手一提,这才发现包袱特别重,差点把胳膊拉脱臼了。

“里面装的什么呀,这么重,你运地雷的?”

翠花如数家珍地数着手指头,“里面有大米,牛肉,还有石头。”

张星寒苦笑,“还有石头?你怎么没把泥土也带来?”

翠花恍然道,“对了还有泥土,俺也带来了。”

张星寒有种晕倒的感觉,扛着她其中一只大包袱来到了玛莎拉蒂的车前,接下遥控器打开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