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珍视的地方,居然回答得那么毫不犹豫。

但是金口玉言,他即将成为西照的下一任君王,君无戏言。

或者他说的,本不就是戏言,于是,容袖舞就住在了那里。

而现在,在他最珍视的地方,正在上演的是,那个人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大婚。

洞房花烛夜,会上演怎样的香、艳、情、事,他比谁都要来得清楚。

洞房花烛夜,他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成全了那个女人和另外一个人的洞房花烛夜?

“陛下请慢……”

他已经打算起身,太监和宫女也已经掌灯准备好了轿辇,孟如锦却忽然来了。

“锦太妃,有何贵干?”

风镜夕挥手,把身边的一干太监宫女都赶了下去。

“你一定要这么叫我吗?镜夕……”

孟如锦已经坐了下来,纤纤素手端起了一杯清茶。

“礼制不可废,不知太妃娘娘所为何事?”虽然这么说,风镜夕还是坐了下来。

“呵,陛下原来还记得礼制吗?敢问刚刚,陛下是要去往哪里?”孟如锦一声冷笑,然后站了起来,冷声道:“是朱离宫吧,那里正是容大官人的洞房花烛夜,难不成,陛下还要去闹一次洞房?难道这就符合礼制了?”

“锦儿,你明明知道的!”风镜夕猛地站了起来,脸上却再也没有了那一抹挥之不去的笑容。

“是啊,陛下,我明明都知道的,我明明都知道的,还跟你出了鬼医谷,偷了师兄的缠、绵,镜夕,你说我都明白些什么?”

当年,风镜夕的母妃落水而亡,风镜夕身重剧毒。

这些毒,当然是来自于那些妒忌他,记恨他母妃曾经地位的妃子,也包括当时已经登上了皇后宝座的纳兰听雪。

他一个人苦苦挣扎,费尽心机,最后终于熬到了离宫去往自己封地叶城的机会,也寻到了鬼医谷上门求药,不想却倒在了鬼医谷前。

幸好孟如锦发现了他,不然他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孟如锦至今还记得,当年第一眼看到风镜夕的模样。

清瘦,憔悴,眼圈深重,这个少年身上散发着常年用药带来的挥之不去的药味。

但就是这样一个简直是行将就木的少年,脸上,却从没有卸下过那一抹近乎诡异的笑容。

“殿下,身体之毒易医,心上之害难医,老夫无能为力,殿下请回吧……”

这是当年鬼医谷神医孟老先生,也就是她的父亲说过的话。

鬼医凭自己喜好救人,从来没有人强迫得了,这是鬼医谷对外的规矩,也从来没有人真的破过。

就算是那些想要闯进谷中的侠士强人,最终也是死于鬼医谷的机关毒药。

但是这个少年,却跪在鬼医谷前的空地,一跪就是四日。

那时候正是七月流火,孟如锦至今记得,这个少年昏了又醒,醒了有跪,嘴上,却始终保持着那一抹古怪的笑容。

最后还是孟如锦于心不忍,终于求得了孟老先生松口,把这个已经虚脱到神志不清的少年接回谷中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