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伯离职后,孟方跑来公墓自荐,顺顺利利地当上了H市最大公墓的守墓人,连一个竞争者都没有,只有这里的办公人员拿怜悯叹惜的眼光看着他,估计在心里猜度他能干多久,或者更直接一点,猜他能活多久。
有位大哥比较离谱,在孟方办手续的时候,他偷偷打开了通辑罪犯名录,在里面查找孟方的照片,毕竟现在全市都知道公墓闹鬼,还不止一只鬼,连见多识广的王大伯都退隐归山,这个小伙子,看着也不傻也不呆,居然会上门跑来自荐,来意及目的着实令人怀疑。
其实孟方也真是迫于无奈,当死神没问题,问题是,死神这职业没有工资。
死神的任务是随机性的,既使莫笑把孟方的任务比例调到最低,也免不了会在孟方工作甚至是开车的时候,蹦出系统通知单,如果是紧急任务,就更不用说。为了安全,也为了不耽误沈波的生意,孟方不得不辞职。可他是活人,他得吃饭啊!堂堂死神大人,岂能因为三碗饭活活被饿死?
在家冥思苦想了三天三夜,孟方终于选择对王大伯下手,他实在找不出比守墓人这种职业更适合他的了。反正老人早该退休了,就让他回家好好的找几个老太太一起跳广场舞吧,说不定还能跳出段黄昏恋。
在王大伯搬走私人用品后,打扫二楼房屋的任务,就落在了孟方头上。
自从杨柳走后,莫笑和麦浪直接住进他家,死皮赖脸不肯走。还说什么他家属于那种“既与世隔绝,又出入便利”的吉宅。吉宅?一堆鬼天天在家晃来晃去,这就叫吉宅?
莫笑霸占了他家的小客房,麦浪则占据了他家的破客厅。刚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有天晚上,孟方光着身子穿着短裤叉打着哈欠从客厅经过,猛然间眼睛一梭,发现沙发上蹲着个人,三更半夜,那人眼睛瞪得跟猫眼一样,熠熠生光,吓得他一个哆嗦,把一大泡尿都给吓了回去。
现在好了,搬进了守墓人公寓,再也不用担心麦浪半夜蹲在客厅里吓他了。公寓本来有四间房,厨房厕所一应俱全,四间房是准备分给值班人员每人一间,可是H市的公墓一向不太平,到最后能坚守的就王大伯一个人,其余几间房也就那么空着。现在孟方要打扫的,正是这四房一卫一厨,其中三间还全是灰,工作量够大。
制造鬼故事,孟方可以驱使各类鬼魂们出力帮忙,清扫家务,就只能他自己亲自动手了。
那些鬼魂大多都是灵场能力全无,一般情况下,他们连在人面前显形的能力都没有,更别说搬运物品。
莫笑和麦浪倒是有能力做这些事,可是莫笑大少爷说他看见脏兮兮的东西就恶心,说完后直接消失,在孟方打扫完清洁以前,他是连照面都不打一个。至于麦浪,倒是没有跑掉,小少爷拿了孟方的手机,找了个比较干净的地方一坐,玩起了手机网络游戏,孟方让他帮帮忙,他的反应很特别,只有一句话,“把我的小刀还给我。”
孟方翻翻白眼,“你还是玩蛋去吧。”
“好。”正太继续低头玩手机。
打扫出几大麻袋的垃圾和灰尘,终于可以住进去了,莫笑很合适宜的露脸,指着窗户,“那个得用专用工具和擦玻璃的专用液体擦,不干净的房我不住。”
“你以为你是谁啊?”
“也不算是谁,不过正好是你的上司。”
于是某逗比继续累死累活的擦玻璃。。
把两位少爷的房间布置好,并警告小少爷,晚上必须呆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不许乱跑吓人以后,孟方终于有时间坐下来休息会。
靠在沙发上,脱掉鞋,揉着酸涨的小腿,他突然生出一个好主意,这主意在他看来非常妙,妙到让他情不自禁差点笑出声来。
他脱下袜子,嘴角勾起一丝狞笑。
“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熏死他们!哈哈哈……嗯?你是谁?”孟方猛的抬头。
眼前是个40开外的男人,白净无须,形相清癯,穿了身戏服,正背着手望着他。
“看你有点眼熟啊?不过我好象不记得我地盘上有你这么个鬼,还穿着这种戏服。”孟方抠着脑门问。
“首先,我不是鬼,第二,这不叫戏服,这叫官服,第三,你看我眼熟,是因为我们认识。”
“认识?没印象了,请问你贵姓?”
“我是伍家友。”
“噗”,也不知他是惊讶还是惊讶,“伍家友?我不是把你送走了吗?你怎么还在这?”
“从此时起,吾乃本地城隍。”
“那个,我没意见,你愿意奶谁都可以,”孟方把一只臭袜子放在伍家友鼻子前晃了晃,“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感觉?有没有觉得我天资聪敏?天生就与众不同?”
伍家友小心的挡开他的手,“有两件事我必须要和你说清楚。”
“第一,我现在是城隍,你要学会对我尊重。第二,我是为公务来找你们的。”
“怎么尊重?血脸男?”
伍家友一个弹指,崩在孟方额头上,“记住,以后叫我城隍大人。就象我以前叫你死神大人一样。”
孟方委屈地摸着额头,“你这明明是公报私仇。”
“第二件事很麻烦,本地有鬼魂在我这里告你们,说你们不务正业。”
“在我的地盘,还有鬼魂这么牛掰?”孟方瞪大了眼问,“居然敢告我们,我们怎么不务正业了?”
伍家友露出几丝鄙视,“你们身为死神,不好好勾魂上路,也不好好捉野鬼超度,却去吓唬活人,这还不算不务正业?”
“那是有原因的,我又不是亡灵死神,当死神没工资,我得吃饭啊。要不你养我?”
“你需要吃饭,这个肯定没问题,可是你们把人活活吓死,就是有问题了。”
“等……等……等等,你说啥?谁……被……被被吓死了?”孟方一紧张,吓得词都忘了。
“王大伯,被你们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