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曼急了,“以前不知道就罢了,现在她要抱着乔乔离开那可是明知故犯的呀,还有,那她的亲儿子怎么办啊?好不容易见到,她难道不要尊尊了?”
嚷嚷了一会,乔曼这才想起来,“她纸条上写什么了?”
程颐之深吸一口气,“估计她是怕连累我吧”
半个小时后,乔曼风驰电掣赶到程颐之和郦颜清的住处,程颐之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望着眼前的纸条出神。
果然,家里没有了郦颜清和乔乔的身影,就连佣人也是不知去向。
看来,这一切还真不是郦颜清一时冲动,应该是早有预谋,否则,她也不会连自己这个密友都不告诉。
她走过去,拿起桌上的纸条。
纸条字迹略显潦草,或许是有些仓促,乔曼刚看个开头就惊呼,“‘程总’——天哪,小清怎么现在还这么称呼你啊?忒见外了。”
程颐之颓废的面容上,眼睛有些泛红,声音也有些沙哑,“她的心里,或许从来都只是把我当成是她的——朋友的吧?”
最后两个字说得很轻,但任谁都能听出里面的怆然。
“……”
看着程颐之颓废的模样,乔曼有些不忍,继续低声读下去,“程总,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段美好的时光,给了我不曾有过的踏实,我会永远记在心里只是我现在面临的事情太多,局面太杂,我必须去面对,但我没有任何把握。而你的人生,本应简单,不该浪费在这些本就和你无关的事情上抱歉,之前是我骗了你,乔乔他不是你的孩子。现在我带走他,我也会妥善安排他,祝此生安好!郦颜清”
信件简短,纸上依稀可以看到水渍浸染的皱巴巴的痕迹,想必写这封信的时候泪
水流了不少,甚至她都能想象到郦颜清在写这封信的时候那边抹泪边下笔的情形。
唉,虽然这信一看就是老死不往来的节奏,尤其最后一句话看着让人揪心不已。乔曼愕然道,“小清她居然——说骗了你,这不等于是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她自己身上吗?”
程颐之闻听面无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眼前多了一瓶红酒和一个杯子。
此刻,他正晃动着杯中潋滟的液体,对着杯子里的液体若有所思。
“小清这是傻了吗?”乔曼有些激动,“就算要维护你的面子,也不至于——”
说罢叹口气,“唉我去,她这么做,完全是不给自己留后路啊,唉,也罢,她这么做,总好过你们俩去面对面和你的父母交待……”
沉默一会,程颐之幽幽道,“你说她还会回来吗?”
“回来?”
乔曼瞥了神情愣怔的程颐之一眼,看着他英挺的脸庞此刻似乎笼罩了一层灰白的气息,内心唏嘘不已,嘴上也不敢刺激他,迂回道,“谁知道呢?我看她这么做,好像是铁了心了,但也不一定呢……”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郦颜清信里说感谢程颐之,不愿连累他,但唯独没有提尊尊,没有对程颐之最关心的事做出安排。
其实想想,还需要明说吗?
结果都已经是注定的了,有些话不说比明说好,甚至乔曼都已经可以预料到郦颜清离开后做出的安排——
忍痛送回乔乔,竭力争取尊尊,然后再去医院——
想到这里,乔曼出了一身冷汗,她看看程颐之,心说要是郦颜清那么做,她和眼前的男人之间可真就完戏了。
不知道为什么,乔曼还是内心里希望郦颜清和眼前的男人走到一起,对着有些魂不守舍的程颐之轻轻问道,“程总,你说小清她会不会去医院——”
一听到医院,程颐之似恍然回过神来,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唇角一翘,自嘲道,“说什么我给了她踏实?她何曾踏实过?……自从和我在一起后,一直在偷偷地吃药,而我担心她的身体,所以把药给她换成了v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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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曼愣了愣才回过神来,愕然张大嘴巴。
程颐之偷换了郦颜清的避孕药,所以她才怀孕?
还没有等乔曼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只听程颐之继续道,“你说的对,我担心的是,她会去做掉孩子。因为,昨晚有个电话,告诉我她其实已经在和医院接触了……”
乔曼再次张大嘴巴。
原来——
郦颜清怀了程颐之的孩子不是她所愿……
程颐之说完,干脆将瓶中的红酒全倒入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浑然不觉红酒从嘴角流到白色的衣领上,触目惊心,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变得冷冽,“所以,她和我在一起何曾踏实过?她根本就不爱我,更不需要我……”
说到最后,语气也变得有些怆然,“连那个孩子,她都不要……”
程颐之重重放下酒杯,抄起沙发上的外套,转身就走。
望着程颐之离去的背影,乔曼看看空荡荡的屋子,兀自叹口气。
想了想,不行,她得给郦颜清打个电话。
郦颜清的电话不通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都这样将“罪名”揽到自己身上,那就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根本不可能回头。
唉,这个倔强的郦颜清!这个时候,正是你昏头昏脑、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却转身逃离了。
只是这个时候,她会去哪里呢?
——
去往a城的航班上。
郦颜清看看身边酣然入睡的乔乔,爱怜地替他掩好小毯子。商务舱的乘客不多,她可以将乔乔横放在座椅上。
转眸望向窗外,飞机正在白云上方,远看大团大团的白云如同棉絮般延展而去,如同她此刻的心情,起伏不定。
抬腕看看手表,已是上午九点。
他该起床了吧?
昨夜他以为自己睡了,其实她根本没有睡意,只不过是为了不打扰他装睡而已。他半夜悄悄起身,接了个电话,或许是以为她已经休息了,声音没有刻意地压低,
却不知道,她其实就在他身后。
看着程颐之在书房里怔怔坐了半晌,她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
回到房间的时候,她从抽屉里拿出以前治疗失眠的安眠药,当她颤颤地将安眠药放入水杯的时候,那一刻,那个决定,都让她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从昨夜的思绪了回过神来,郦颜清喉间酸涩,望着窗外的眼睛,也有些模糊。
恍惚间听见耳边两个小人在激烈地吵架:
一个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置他于不顾?
一个说我有什么办法,早晚要分开,长痛不如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