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一个穿着大红色棉袄,扎着包包头,白白胖胖的跟年娃娃似得孩子急匆匆地在长廊中跑着,一边跑一边还兴奋地喊着,“娘!娘——”
身后跟着一群的人,同样喊着话,“郡主你慢点!郡主慢点!”
孩子没听,以最快的速度跑进了院子,直接冲向了书房,连门也没敲便推门进去了,“娘!”
柳桥从一堆的账目中抬起头,板着脸,“谁让你没敲门就进来的?”
“娘!”柳柳撇了撇嘴,随后转身跑了出去关上了门,重重敲了两下,“娘,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
“知秋姨,我娘就喜欢欺负我!”柳柳推门前挤眉弄眼地对门口候着的知秋低声道。
知秋笑了笑,没回答。
柳柳也习惯了,她娘脾气不好,身边的人脾气古怪的很,不爱说话的!“我进去了!”随后,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了娘亲的身边,献宝似得将手里的纸条递上去,小眼睛晶亮晶亮的,“娘,爹说回来给我过生辰!”
“你看得懂?”柳桥看着女儿挑眉道。
柳柳不高兴了,“娘,我很用功的!”
“是吗?”柳桥似笑非笑,“上回谁跟你爹抱怨我逼你识字虐待你了?还说什么你学不会就不给你饭吃!”
“我哪有!”柳柳上前撒娇道,“娘最疼柳柳了,怎么会不给柳柳饭吃?而且是柳柳自己要学字,然后给爹写字的!”
“好话坏话都给你说了!”柳桥捏捏女儿红扑扑的小脸,无奈道。
柳柳不愿意了,“娘,你别捏我的脸,都把肉给捏没了,爹回来一定又会说我瘦了的!”说完,便往她娘的腿上爬。
柳桥将人提了上来,“然后又说我虐待你了?”
“没有!”柳柳认真道:“娘疼我都来不及了,而且就算我说了,爹也不会相信的!爹的可偏心了!”
“看,这不就说你爹的坏话了?”柳桥挑眉。
柳柳干干笑了笑,“娘我错了成吗?我错了,错了,娘你不要生气嘛……”一边说着一边摇晃着她娘的身子,差点没把自己也给摇下去了,“娘……”
“好了好了!”柳桥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谁让我生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我长大了!”柳柳义正言辞,“不小了!”
“那就是大没良心的!”
柳柳偎依入了母亲的怀中,“柳柳有良心的,有的,有的……”又是说的对方投降了才肯罢休,现在不会见了东西就往嘴里塞,也不会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了,可却还是任性,不,还多了一样,耍赖!可偏偏这招百试百灵,就算是她娘再生气也还是灵。
柳桥自然知道自己女儿的毛病,也知道孩子开始懂事了,不能再惯着,可是这两年多心疼她一年到头也没能见上爹爹几次,便一次又一次地忘了这些不该了,“好了,再撒娇下去,娘的骨头都酥了!”
“呵呵……”柳柳笑了灿烂,“娘最疼柳柳了!”
“跟你爹一样,脸皮厚!”柳桥气也不是不气更不是。
柳柳小眉毛一扬,自豪地道:“爹说脸皮厚好,爹就是脸皮厚才娶到娘的,娶到了娘才能生出柳柳这么聪明的孩子!”
“哎呀,脸皮厚的都要掉下来的!”柳桥夸张地笑道,“来,娘给你接着!”
“娘!”小柳柳被笑话了还是觉得不好意思的。
柳桥瞪了她,“看你还胡说!”
“我没胡说……”声音在母亲的目光之下越来越轻,最后把老底也给掀了,“好啦好啦,柳柳不说谎了,爹的信是古嬷嬷看的,我看不懂……不过柳柳以后会更加用功的,娘你不要告诉爹爹好不好?他会笑话柳柳笨的!”
“好!”柳桥心底有些酸,“柳柳,是不是很想爹爹?”
柳柳重重点头,“很想!娘……”歪着头看着桌面上的那张飞鸽传书,小脸有些苦恼,“我都快不记得爹长了什么样了……”
柳桥嘴边泛起了一抹苦笑,随后正色道:“柳柳,这话别跟你爹说知道吗?”
“嗯!”柳柳点头,“娘放心,柳柳知道爹在外面很辛苦,我不会说些让爹难过的话的,我知道爹也是想回来看我的!”
柳桥亲了亲女儿的脸,“这才乖。”
“娘你不许再亲柳柳了!”柳柳却别扭道,“我都要四岁了,长大了!”
“长大了就不是娘的乖女儿了?”
“当然不是!”
“不是!”
好吧,柳柳又给绕进去了,不过现在她也懂得反应了,瞪了她娘,“娘你又欺负我!等爹回来我告诉他!”
“哦,还说不告状呢。”
“我哪有告状,是告诉!”柳柳板正她娘的话,撇了撇嘴又继续道:“而且爹喜欢听我告诉他娘的事情!每次回来都只是问我娘怎么怎么了,都不疼柳柳!”
“柳柳吃醋了?”
“才不了!醋酸酸的,肚子疼!”
柳桥无语。
“娘,你说爹会给我带回来什么生辰礼物?”柳柳抬头问道,眼里有着期待。
柳桥挑眉,“那你想要什么?”
“宝石!”柳柳立即道,“亮亮的宝石!”
“你当你爹是开矿的?!”柳桥瞪了女儿,这丫头还有一桩毛病,便是不好的东西都不喜欢!“给你带礼物就不错了,还挑东捡西的!”
“可我就是喜欢亮亮的宝石!”柳柳嘟囔,不过很快便又改口了,“不过爹没有也没关系,皇舅舅送给我的箱子里有很多了!娘,你送我什么?”
“娘可没宝石!”
“娘有银子!”
柳桥挑眉,“那你是想要银子了?”
“不要!”柳柳摇头,“娘的银子要用来养活我的,给了我,我就会饿肚子!还有爹爹,娘没了银子,爹爹也没漂亮衣裳穿!”说到了衣裳,眼睛一亮,“娘,你给我做衣裳好不好?”
柳桥脸色讪讪,“你奶奶不是才让人给你送了许多的衣裳吗?”
“可娘都不给我做!”柳柳不乐意,“小胖他们的娘都给他们做衣裳,娘,你给我做一身好不好?娘赚银子很厉害,做出来的衣裳也一定是最好看的!”
“乖女儿,娘这辈子就没做成过一件衣裳。”
柳柳听了这话神色古怪地看着母亲,“娘说谎!”
“真的没有。”柳桥豁出去脸皮了,很久以前她就已经放弃了这高难度的活计了,“不信的话等你爹回来你自己问他!”
“可小胖他们的娘都会!”
“那她们会赚银子吗?”
柳柳歪着脑袋想了会儿,“不会!”
“这不就对了,你娘会赚银子,小胖他们的娘会做衣裳,大家会大家的嘛。”
柳柳听着很是别扭。
“娘要是去做衣裳了,那以后就不能赚银子了,到时候我们就一起挨饿了。”
柳柳急了,“不要衣裳了!”
柳桥看着被她糊弄了的女儿,失笑了出声,这丫头有时候精明的让人窝火,可有时候却笨的厉害,“那以后柳柳便不要再跟娘要衣裳了,娘只会赚银子!”
“哦……”柳柳有些失望,不过很快便又振作起来了,“那娘是不是赚了很多的银子?很多的话,爹是不是就不用出去了?娘的银子就够我们吃饭了,爹就不用辛苦了!”
“不是跟你说了你爹是去帮你皇舅舅保家卫国吗?”柳桥既是失笑也是心疼,“又给忘了?”
“没忘!”柳柳道,“可娘有银子,就可以请别人去帮爹的忙,让别人给皇舅舅保家卫国,这样我就能每天看到爹了!”
“可娘的银子还没够,怎么办?”
柳柳抿了抿嘴唇,“那我就等爹回来……”
“傻丫头!”柳桥抱紧了女儿,心疼的更加厉害,“娘的傻丫头!”
“不傻!娘,爹说我是最聪明的孩子!”
“是!”柳桥失笑,“最聪明的!”
柳柳高兴了,然后便挣扎着要下地,“娘我要走了,不妨碍娘赚银子!”
“是去看你的那些宝石吧!”柳桥还不知道她生的女儿?
柳柳撒娇道:“娘,我就是喜欢亮亮的宝石,还有,等爹回来,我要送一块最好看的给爹!爹一定会很开心的!”说着,便挣扎地下地了,“还有奶奶送来的新衣裳,娘我要穿最好看的等爹回来!”
“好!”柳桥无奈道。
柳柳笑了便又蹦蹦跳跳地走了。
柳桥目送了女儿离开,满眼的慈爱,待女儿走远了,方才低头看向眼前的字条,不禁低声笑道:“易之云,你这女儿还真的没白养。”
两年多了,他回家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便是回来也是来去匆匆的。
便是开头那两年也未曾这般过。
想起方才得到的消息,心,顿时沉了沉。
如今不仅仅是海上玉飞阳羽翼渐丰,朝堂更是不消停,要真的彻底解决,恐怕没这般容易!
……
因为有了想念不已的爹爹的承诺,柳柳在接下来的几日就跟打了鸡血似得,每天都在折腾,瞎折腾,不但折腾自己,还折腾她娘,势要用最完美的一面等她爹回来。
都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等到了生辰这日,更是激动的坐也坐不住了,直接拉着她娘去门口等着,一直等啊等,就算小腿站的发酸了也还是不肯回去,好在也知道心疼娘亲,在她娘亲要抱她的时候坚定地拒绝了。
终于,在快到午时之时,易之云终于回来了。
柳柳远远见到了父亲便直接冲了出去了,把易之云给吓的,当即勒停了马,就怕停的不及时伤到了她。
“爹!”柳柳直接扑了上去。
易之云赶紧下马,“柳柳小心!”
“爹!柳柳好想你!”柳柳冲上前攀着他的腿仰头看着,既高兴也埋怨。
易之云弯腰将女儿抱起,“想爹爹了?”
“嗯!”柳柳重重点头,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爹的脸,像是要把它记住,以防之后忘记了,“爹爹你再不回来,柳柳就认不出你了……”
好了,之前娘亲的叮嘱都忘光了。
易之云愧疚不已,“爹以后会多谢回来看你!”
“真的?!”柳柳一阵高兴。
易之云笑道:“自然是真的!”随后抬头看向门口的妻子,神色更加的柔和,起步走了过去,“我回来了。”
柳桥含笑应道:“嗯。”
“辛苦你了。”
柳桥失笑,“说什么呢?先进去在说话。”
“好。”
“爹,娘也很想你!”柳柳在他爹的耳边低声道,“可娘说不许让我告诉你,说要让你先跟她说你想她,才能告诉你!”
“臭丫头!”柳桥瞪了又出卖她的女儿一眼。
柳柳将头埋在她爹的怀里,她有靠山,不怕!
“先进去吧。”易之云道,“这里风大!”二月初的台州还是很凉。
柳桥点头。
一家三口回了后院,易柳小朋友就跟只聒噪的鸟儿似得说个不停,便是用午膳的时候也一样,什么食不言的规矩,都被她给当狗屁了!
这一缠便一直缠到了晚上过完了生辰,再也坚持不住要睡了,才肯作罢,可即便要睡着了,手还是拉着她爹的手,生怕醒来就见不到似得。
这差点没让易之云愧疚死。
至于礼物,是一套文房四宝,原因是易总兵从信上知道女儿开始练字了。
柳柳郡主还没来得及失望便赶紧将东西收了,一脸小心虚的,就怕他爹让她当场写几个大字,人家还没学几个字!
绝对不能被拆穿!
……
氤氲的净房,柳桥站在浴桶旁捏着男人僵硬的肩膀,“看,肩膀都硬成这样子了,还说不累。”
易之云抬手覆上了她的,“真的不累。”
“骗你女儿去吧!”柳桥捏了一把他硬邦邦的肉,“那丫头爱胡闹你又不是不知道,陪着她一起闹,这还能消停?”
“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易之云苦笑,“而我能够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你又不是招蜂引蝶去了,说什么对不起?”
易之云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妻子,无奈又心疼,“你啊。”每次他说对不起她们母女,她便拿这话驳他,“我都一把年纪了,还去招什么蜂引什么蝶?”
“谁说了?”柳桥捧着他的脸,“看看,这张脸可是越来越耐看了,好在你是在军营,要是出来了,还不将那些小姑娘给迷的晕头转向了?”
这时候的男人正直黄金年龄,少了少年的稚嫩,沉重持重,又有权有势的,整一个发光体。
“你还是呆在军营里面好,我更放心!”
“你啊!”易之云失笑,随即挑眉,“那些小姑娘我没兴趣,倒是你,怎么我就不见你为我着迷呢?你确定你没说错人?”
“老夫老妻了,还迷什么迷?”柳桥泼了他一盆冷水,直接掐断了他的调戏,“背过身躯,你夫人我还没伺候够了!”
其他人的妻子或许会觉得这些事情是下人该做的,可是她呢,想做也没什么机会做。
“是,夫人。”
柳桥从旁边的热水桶里舀了一些热水,“水温还成吗?”
“嗯。”易之云点头。
柳桥动手帮他松弛肌肉,“这浴水是加了些消除疲劳的药材,你多泡会儿?”
“进来陪我?”
柳桥拍了他一下,“让你泡就给我好好的泡!”
易之云笑了出声,“我被嫌弃了?”
“你不是我女儿,撒娇就免了!”柳桥取了浴巾给他擦背,看着背上淡了许多的伤痕,笑了笑,“还不错,这两年身上都没添疤痕。”
“怕遭你嫌弃,当然得好好保重了!”
“好,以后继续!”
“呵呵……”易之云笑着,声音愉悦而轻松。
柳桥沉默会儿,“易之云,不管什么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别将自己逼的那般紧。”
“我知道。”易之云应道,随后便岔开了话题,他不愿意让她费心思去伤神这些事情,“这两个月家里可还好?柳柳还听话吗?有没有闯祸?”
柳桥一一回了,连京城那边云氏的情况也细说了一遍,“……你女儿说我只会赚银子不给她做新衣裳,还说我不给她买亮亮的宝石……”
“还说柳柳爱告状,就是跟你学的!”
“我女儿自然是随我了!”
“阿桥。”以至于转过身,神容坚定,“再等两年,我保证一定能够解决!”
“这事哪里能说什么时候结束就结束的?”柳桥叹了口气,“都让你别将自己逼的这般紧了!不就是打一份工罢了,还是一份做好了还没奖的工,这般拼命做什么?你可别忘了你还有妻儿老小的!你女儿可是天天盼着你回家!”
易之云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放心,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守寡让我女儿冠别人的姓的!”
柳桥将浴巾仍到他的脸上,“胡说什么?!也不怕晦气!”
易之云拿下了浴巾,见她面露怒容,忙道:“好好,不说不说,夫人别生气?”
“转过身去!”柳桥恼怒。
易之云乖乖照做了。
“很棘手?”柳桥继续擦着背。
易之云这次没有回避话题,“有点,这两年水军的军力是提高了不少,新兵也能派上用场了,只是全部海上作战,就算是老兵也是没有把握,而且如今朝堂的那些言语……”
“皇兄的态度如何?”柳桥继续问道,随着易之云的水军总兵坐的越来越稳当,她便未曾再因政事问过求过承平帝,平日的书信往来也说的都是家事。
易之云沉吟会儿,“不好揣测。”
柳桥皱了眉头,“要不我问问?”
“不行!”易之云断然拒绝,“这两年朝中那些盯着你的人才转移了注意,你这时候凑上去,岂不是给他们当时靶子用?再说了,你可是我最大的靠山,若是皇上连你也怀疑,那我的处境岂不是更加的糟糕?”
柳桥苦笑一声,“我快五年没见皇兄了,再深厚的兄妹情也会被时间磨灭,更别说我们根本就没有多少感情。”
“你也别想的这般多。”易之云转过头,握住了她被热水浸泡的更加白嫩的手,“这几年皇上对我也还算是维护,对你跟柳柳便不用说了。”
柳桥耸耸肩,笑道:“你说的对,是我小人之心了。”顿了顿,又道:“要不今年我回去一趟?顺便看看母后跟你娘,柳柳还没见过她奶奶了,每次收到奶奶送来的衣裳都会问我她奶长得什么样,是不是跟小胖的奶奶一样?”
“小胖?”易之云顿时起了警觉,“谁?!”
柳桥一看就知道他想什么,哭笑不得,“你女儿才四岁!想什么了?!”
“小胖是谁?”易之云坚持要答案。
“附近人家的孩子!”柳桥无奈,“六岁,长得胖,所以叫小胖,你女儿一次偷偷溜出府去碰上人家一群孩子在玩,便缠着人家要一起玩。”
“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你女儿是郡主,人家不也是家里的宝?”柳桥失笑,“我女儿不需要高高在上,只需要每天开开心心就成!你别忘了她爹娘都是庄户人家出身的,忘本!”
“我是怕女儿出事!”易之云反驳。
柳桥笑道:“能出什么事?人家不怕你女儿是郡主肯跟你女儿玩已经很不错了,再说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能不小心?易之云,孩子总是需要玩伴的,与其让她跟那些被教的成精了的官宦孩子玩,不如让她跟这些没心机的孩子耍,至少她还能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还好就只有一个女儿,要是再多一个,我的头发可都要愁白了!”易之云叹气道。
柳桥挑眉,“要是你二十年后还能说出这话,那才是真话!”
“那你就等着看吧。”易之云笑道,“不许再想那件事了!一个柳柳已经耗费了我们所有的精力,够了!”
“不够也得够!”
易之云笑了,将话题转回了原先的,“回京的事情先不急,就算要回去也得好好准备,柳柳虽然四岁,可毕竟还小。”
“嗯。”柳桥颔首。
不过这个计划还没落实,便不得不搁置了,原因在于京城传来消息,皇帝决定南巡。
回京除了看明睿太后跟云氏之外,最主要的还是试探承平帝的态度,现在要南巡了,便是赶的急回去见他也未必能够探出什么。
而且,皇帝出巡,除非是敌军来袭,否则绝对不会主动出击的,也便是说易之云还得继续憋屈,当然,同时也得严防死守,以防海盗趁着皇帝出巡前来闹事。
当然,虽说是南巡,可台州不在行程之内,这两年台州很安稳,也日渐欣荣,可在大周南方那般多的州县中,并不算是什么,更没有吸引皇帝前来的东西,不过为了不扰了皇帝的兴致,自然不能让海盗来胡闹。
因为这件事,易之云第一次破了陪柳桥过生辰的诺言,当然,柳桥没放在心上,自己跟女儿去庄子上过了。
自从三年前去了一次庄子后,柳桥便在州府附近自己也买了一个庄子,这两年经营下来,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度假胜地。
易之云人是没回来,不过礼物却是到了,不是什么珍贵的礼物,只是一叠厚厚的经文,祈福的。
柳桥接了生辰礼物,不禁哭笑不得。
她还没七老八十了,便有人送经文来给她当生辰礼物了。
没从子孙那便享到了这种福气,倒是夫君先给了。
柳柳见了这奇怪的生辰礼物,满腔的斗志,说一定要好好学字练字,明年也送她娘一份,哦,对了,还有他爹,还有自己!
柳桥忽然间明白女儿的跳脱遗传了谁的。
就是她老爹!
春末夏至,母女两人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宁静,当然,宁静中也有鸡飞狗跳的,而会出现这种情况,自然便是因为清宁郡主闯祸了。
每次闯祸了之后,府里便可看见一个白白胖胖地小福娃被她娘追打着,而她爹呢,却因为皇帝出巡在外而连家也回不来。
没了靠山,最后被她娘逮到了,小手抄写大字抄的抽筋,可那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子还是跟没懂事的时候一样,祸还是照样的闯!
时光转瞬即逝,仿佛眨眼便到了九月,这时候云贵商行的商船陆陆续续归来了,其中便有运酒的,这三年这远销酒的生意越做越红火,那收益更是十分的惊人,当然后来也有人做同样的生意,倒是后来者便是抢去了市场份额也是很少,更别说如今谁人不知道云贵商行背后是永安长公主?谁敢不要命来来抢?
另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或许是因为知道云贵商行后面是永安长公主,而永安长公主旁边站着的是水军总兵,自从海盗被苍鹰收复整合之后,对云贵商行的船只从来不碰,这也让云贵商行的商船畅顺无比。
不过这事却让柳桥恨不得扒了那玉飞阳的皮!
别人说他是担心激怒水军,而柳桥却从遭遇海盗的船长那边得到了一封信,信上说玉飞阳不动她的船是因为她当年的救命之恩。
报什么鬼屁恩!
他这是软刀子杀人!
若不是远销酒的生意皇帝也有一份,她那私通海盗的罪名怎么也洗不脱!
不过除去了这些糟心的,如今远销酒每年的收益比她其他产业都要多的多,每年呈送给承平帝的银子也是十分的客观。
另外便是依托着远销酒的生意,酒坊的发展也上了一个新台阶。
而这次商船归来,还给柳桥带回来了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