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天黑的早,晚饭过后,范存龙范存虎他们带着小丫头在村里玩耍,这里有一群小孩子,而我则陪着老村长出村走了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老村长所说的东边这片向阳的坡地上,踩着脚下坚实的地面,我朝着四周仔细看了看。没有巨石坚石的存在,从村子走过来的路是‘开’的,很顺。这里
的确是一块葬人的好地方。我也只能看到这种程度,再牵扯到风水的问题,就没法看了,我不懂。就现在这些仅有的关于葬人的知识,还是随着赵七九给他帮忙时候了解到的,这东西,的确是个技
术活。“这个地方,还不错吧。”老村长说了一句,便自顾自的说道:“你看,从这个位置,白天的时候能看到村里的一切,往外的话,又能看到进来的路,这是个好地方。能看着
大家伙出来进去,看着每个从村里出去的人,都能平平安安的活着回来。”
我依然只是微微的笑,然后应景的嗯一声,算是告诉老村长我在听着他说话,但对于这种事情本身,我还是不参与讨论。
“那个小丫头,你要照顾好。”老村长忽然对我说道,“让存龙存虎跟着你,也没想过求什么回报,只是这么些年都不去外面走动,不想让这些孩子真个荒在了大山里。”
“我们老人家,倒是没什么,但年轻人,还是应该多走走。”老村长说话,语气很叹惋,好像是想到了某些开心的事情,苍老的脸上,嘴角挂起了一种年轻的笑容。“可能以后庄子里出去的人会越来越多,也不知道,最后还有几个人愿意心甘情愿的回来。这是大势,挡是挡不住的,逃也逃不掉,逆势而走的人,唯一的结果只能是被大
势吞掉,变成一件牺牲品。”这话便是对我的谆谆告诫了,我微微供着身子,垂首聆听。老人家的话,可能我暂时会吃不透,但这里面包含着一个老人一辈子经历的种种,绝对是不可多得的金玉良言
。
“小丫头,我一定会保护好的,您放心。”前有老婆婆跟我定下的玄黄契约,现在老村长好像又有些托孤的味道,这份责任就显得越来越沉重了。“又要开始乱了,嗨!”老村长最后叹了一口气,看看这已经变得暗淡下来的天色,便对我说道:“我活着的时候,能照拂到村里,等我死了,现在却看不到一个能挑大梁的
人……去休,去休!万事由命去吧。”
话说完,老村长便慢慢的朝着村里走,我跟在他的身后,这位老人的背影显得有些意兴阑珊。第二天一早,带着范存龙跟范存虎离开了范家庄子,又把小丫头送回了家里。母亲一如既往的,跟我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的话,所言,无非也就是叮咛,我得把自己照顾
好,又说我现在这么大个人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稳头。小丫头的身份问题已经解决了,我家的户口本上多了一个年岁不大的丫头,叫郑小丫。跟我的关系是兄妹,跟父母的关系是父女跟母女。看到这户口本上新的页面,再看
看小丫头,总想发笑。丫头的上学问题同样是解决了,母亲最后一锤定音,让小丫头直接从小学四年级开始读。对于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尤其是这样的家事,我跟父亲的态度始终都是一致的
,母亲怎么说,那就怎么做,她老人家在这个家里说话最好使。磨磨蹭蹭了很些天,去英国的签证终于办了下来。旅游签证,三个月的,我趁着这段时间抽空再次跑了一趟银行,账面上多出来了很大的一笔钱,这不用想,肯定是王许那边给我转过来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数额。一般来说,这样见不得光的东西批量脱手,肯定不会有太客观的价钱,而现在这样一笔数额汇,只能说明王许的
人脉真的十分厉害。盗墓,这真是一个一夜暴富的好办法,只要能从一个了不得的大墓里活着出来,所带出来的财富绝对是够一个人富足的过完这一辈子。只是懂得知足的人实在是太少,人
的贪婪永远都是没有止境的,得陇望蜀,才是一个正常人最真实的内心写照。收拾行囊,备齐家当,带着范存虎,就我们两个人便在京城坐上了飞去伦敦的航班。我有点感叹,自己的身边,怎么就没有王许身边的那些懂得旁门左道的家伙,要是这
样一来,在很多的事情上肯定就会更加方便不少。范存虎的刀是没法带的,机场,尤其是针对这种国际性的航班,安检已经不能说是严格了,简直是已经到了一种变态的程度。看着机窗外那淡白色的气流,我知道这时候
正穿梭在那让无数人向往的白云这种,在这里看太阳,很漂亮,虽然刺眼但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绝美的享受。其实,外国的太阳也不见得比华夏的太阳更加灿烂,外国的月亮也从来都没有要比华夏的月亮更圆,只是想想现在那很多华夏人的看国外世界的想法,我便忍不住叹息。
没有体会过,便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在机舱内的广播提示已经进入英国的时候,我的心里,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悸动。我是感觉到了,好似是有一种什么东西,在不停的召唤我催促我,一直平静的情绪,便这样没由来的开始乱了,我开始不断的看着窗外的云层,还是不断的去看时间,在
计算这航班究竟还得多长时间才能落地。这样的召唤来的十分强烈,以至于让我的呼吸都不禁变得急促了许多。乘务组一个空乘恰好从身旁走过,听着我急促的呼吸,她赶紧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需不需要药
物。摇摇头拒绝了,勉强压制着心中的那种悸动,我说自己没事,这漂亮的空乘才带着一点点担心的扭头离开,然后不多时,那个空乘便不断的来回在我身边巡视,看得我有
些好笑。
“小姐,我真没事儿,不用总担心我。”我对这个很有爱心的空乘说道:“就是第一次来英国,所以感觉有点儿激动罢了,真没事。”这句话出口,周围边有人朝我投来鄙视的目光,我直接无视。这是华夏大多数人的天性,各种瞧不起,其实有句话我觉得说的没错,一个华夏人是龙,三个华夏人是虫,
想想都让人觉得悲哀。面对自己的同胞,在他乡异国,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么强的优越感的。
空乘的脸色微微一红,说道:“谁在担心你了,难道机舱里别的乘客都不会需要帮助了啊?”她说完转身继续晃悠,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的再走了两圈,然后在我这似笑非笑的目光下终于再不走动了,红着脸回了自己的乘务舱里,一直到最后航班在伦敦落地的时
候,才再次出现。挺有意思的一姑娘。我看着穿着淡蓝色制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这个乘务,再次笑了笑之后便下了飞机。心中的那种悸动,是真的越来越强烈了,就好像心脏里有个什
么东西在不断迅猛的跳动,每次都,都仿佛到了嗓子眼,快从嘴里给飞出来一样。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会让我的感觉这样强烈?难道这就是父亲说的,一切等我来了英国之后自然会明了一切的东西?可……那究竟是什么?我想象不来,只知道那是在指
引着我去一个地方,到现在也只有一个模糊的方向,我也仅仅只是知道,这个方向在西偏北的地方而已。深呼吸,强压下心中这种特别的感觉,我跟范存虎拉着箱子走出了机场。可是在这一瞬间,我却是彻底的傻眼了,时间已经是晚上,车上来来往往的出租车我也能认得出
来,可是我跟范存虎两个人,谁能用英语跟人交流啊?就我学的这点东西,老早就在毕业的时候全都还给我那敬爱的老师们了,现在吹着伦敦的风,我跟范存虎拖着箱子站在这机场的门口,我觉得,我们两个就像是两个傻子
。“存虎,咋办?”我看着范存虎。千算万算,漏算了语言不通这种问题,英语是世界的通用语言,所以会英语的人去各个地方都很好办事,可华夏语不是啊!现在,在整个
世界上,除了华夏人之外懂得华夏语的人真的很少很少,指望一个路上跑出租的司机懂得?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做梦都不带这样做的。“嗯?什么咋办?”范存虎这个老实孩子,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们究竟是碰到了一种怎样的麻烦,他之所以在我身后站定,只不过是一种习惯使然而已,而且毕竟这种
东西,不是他负责的范畴。
我有些愁苦之色的看着彩灯辉映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就站在这机场门前思考着解决的办法,这不像是上次去印度那样有王许的接应,一切,只能自力更生了。
站了很久,我没有想出个办法来,但不经意间扭头,却看到一抹淡蓝色的影子,拉着一个小小的皮箱,要从身边飘过。“嗨!小姐,等等。”我急忙喊住了这个空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