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未远回到公司后,便打开了暗室的开关,发现林先秦正坐在那里喝咖啡。
他怒气冲冲却不露声色的说:“人,送到家了?”
林先秦舀了舀咖啡匙,露出一抹笑,道:“送到了。”
“你明知道,越有男人对她好,我就越让她难受。毕竟,能让她难受的只有我不是么?”
林先秦合了眸子,说道:“是啊,可她好像并不高兴。”
“那与你有何干呢?相识不过两天?”
林先秦站了起来,投眸望向易未远,说道:“看来你小时并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呢。”
易未远皱了眉,似乎觉得这个痞里痞气的声音曾经听过。
“儿时玩伴,林先秦。”
易未远听到了以后并没有惊异,却笑了起来:“那你再清楚不过顾安在对我是什么感情了吧。”
他步至沙发,颀长的身体陷在沙发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慵懒,却显得高高在上。
“清楚啊,可我还是想要争取。”
林先秦目光拉扯到落地窗以外,易未远看着他的背影,越感觉到他有些寂寥。
“多少年了,我可不想让自己后悔。”
易未远站起身来,说:“不后悔的结果就是得不到。”
撂下完这句话后,易未远便离开了暗室。
林先秦痴痴的望着外面川流不息的都市,思忖了一会,叹了口气,喃喃的道:“顾安在啊。”
不自觉的就打开了抽屉,拿出那个让他一直魂牵梦萦的照片,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了。
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明目张胆的看了。
“安在,易未远囿于那份遗嘱难以保护你,那我,是不是可以取代?”
而那头的易未远盯着那份遗嘱,愣神很久。
脑中只映着一句话:真相决不可告诉与安在。
他痛苦的拿出一张信纸,旋开钢笔,在写些什么。
猛地,门意外地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裴允年。
她警惕的望了望办公桌上的东西,然后装作不在意的说:“易总,今天商品的报告做好了,请签字。”
然后走进了办公桌,望着易未远,余光却在看向桌上泛黄的信纸。
易未远似乎察觉到不对,然后不在意的将信纸扔进了垃圾桶,随手拿起了报告签了字。
等到裴允年走了以后,易未远松了口气,将信纸放入了抽屉,上了锁。
但,令他意外的是,裴允年还是放不下心。
等到下班之时,裴允年找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黑色让她感到心安。
“何煜,易未远很可疑,我看到他连续几天都在看一张信纸,估计跟那个女人有关。”
何煜倒了第一泡茶,命令道:“拿来。”
裴允年挂掉电话,从黑暗处拿了一份包裹,似乎觉得不放心,便在快递单上写了些什么,然后放入邮筒。
随即勾起了一抹笑,在黑暗中显得尤为骇人,一身的皮衣更显得妖冶。
傍晚时分,地下室,诡异的微带着血腥的味道窜入鼻息。
木质的椅子上,一个男子手脚均被困得死死的,嘴里塞着令人作呕的破布,目光猩红,直直的望着对面高高在上的男人,身上的衣服沾染着红色液体,额头汗津津的。
“阿展,十八岁开始跟着我,你就是这样做事的?”那个男人发话了,客客气气的,却带着威胁。
名叫阿展的男人挣扎着,椅子随着一起上下起伏,吱吱咯咯的声音让那个男人蹩了眉。
“包裹,是不是你送的?”
随行的两个人摁住阿展,弄下他嘴里的破布,。
阿展的嘴角渗出血丝,望着那个男人说:“我没有。”
男人好整以暇,问道:“那是谁?”
阿展血性的说:“我不知道。”
“阿展,我又没有告诉过你,逞强不是一个好事?”
“我说过,我没有。”
男人扔出一张快递单,发件人赫然写的是阿展的名字。
“你还说,不是你?”
说罢,男人挥了挥手,随行的二人毫不客气的抡起拳头砸向阿展。
一旁穿着黑色皮衣的女人眼中闪着不明的光芒,她扯了扯男人的衣角:“何煜,我看算了吧。”
男人无动于衷的甩开了女人的手,说道:“伤害顾安在,就是这种下场,裴允年,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裴允年抬眸一望,眼光一闪,感觉何煜话里有话,可望着何煜,却看不出他的意思。
她捏了捏拳头,强装镇定的问道:“如果今天是我伤害了顾安在,你也会这样对我吗?”
耳旁是阿展剧痛难忍的呻吟声。
何煜转过身来,望着阴影处的裴允年,灯光没过了她的睫毛。
“我知道,你不会。”
裴允年却没有放过他,持续的问:“如果呢?如果我会呢?”
何煜轻巧的指了指阿展,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下场,但你是个聪明人。”
她继续问:“如果有一天我害死了顾安在呢?”
何煜转了一圈,说:“你不敢。”
“那如果我说,我敢呢?”
何煜凑近了她,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
“那你,陪她下葬。”
起身后,何煜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裴允年浑身一颤,继续问道:“因为是我,所以才陪葬吗?”
“不,不是因为你,”何煜说,“就算是我,我也会自刎。”
“所以,只要伤害了顾安在,我们都不得善终?”
何煜沉默了,但这个沉默只是为了不把话说得更绝。
“那何煜,你知道顾安在喜欢谁吗?”裴允年明知故问,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易未远。”
“那你......”
“允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有些人穷尽一生不能属于你,而你却似飞蛾扑火的去强求。”
裴允年望着他,睫毛微微的颤动,心道:哪用别人告诉我,我不就是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