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反侧,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清晨,很早醒来。

我来到次卧的房间门口,轻轻的将门嵌开一条缝,发现裴瑾年还在睡着。

我又将门带好,转身下了楼。

田姐正在准备早餐,我走过去对她说,“尽量清淡一些吧,先生这几天身体有些不舒服。”

田姐应着,又说特意做了一些甜玉米,口感还不错。

我取来吸油纸,将煎蛋上的油一一吸干净,又过去尝了尝已经熬好的桂圆红豆粥。

“田姐,这个粥里就不要放冰糖了吧,先生实在是不喜欢甜的,昨晚的冰糖雪梨也没喝几口。”

我嘱咐好了田姐之后,上楼洗漱。

当我从洗手间出来之后,正好遇见从次卧里走出来的裴瑾年。

他的眼睑下面一团乌青,咖啡色的衬衫将有些憔悴的脸显得尤为苍白。

“瑾年,你醒了?早餐已经做好了。”

“赶时间,不吃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匆匆的下楼去。

“不吃早餐怎么行?这样身体会受不了的。”我跟在他身后,徒劳的唠叨着。

他完全没有理会,径直走出了房门。

“等等我。”我连忙拿起外套和包包追出门去。

好不容易,在别墅的大门口,我追到了他,桂元早已等在那里。

他打开宾利的车门,回身对我说,“今天有事,不直接去公司,你自己开车吧。”

车门关闭,车子启动,绝尘而去。

我久久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忽然想起了在半年之前,我们因为画展的事吵架那次,他也是这样,弃我而去,去了远在大洋彼岸的纽约。

可是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我思前想后,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虽然他嘴上不承认,可是他的态度明显是生气了,不然怎么会对我这样冷冰冰?

徐楚轩,江辰希,这两个人最近我都没有过多接触,而且每次见面,裴瑾年也都在场,应该不会是因为这个。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无精打采的走进车库,随便打开了一辆车门,在仪表盘上伏了片刻,强打着精神,系上安全带,驶出了家门。

一路上脑子乱乱的,好在现在车技不差,对道路也熟悉,还算顺利的到达了锐丰大厦。

“夏沐!”我刚刚走出停车场,迎面就看到林雅冲我跑了过来。

“你今天也是一个人上班?总裁没和你一起吗?”

我微微摇头,和她走进了电梯,“他有别的事,和桂元一起走了。”

林雅抚弄了一下额前的刘海,“我怎么觉得,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呢。”

“你是说桂元?”我关合了电梯,问道。

“是啊,总觉得他最近鬼鬼祟祟的。”林雅若有所思地问我,“是不是公司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顺着她的思路回答道,“据我所知,锐丰现在还算比较平稳,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林雅纳闷的自言自语道,“看来是桂元自己有问题,等我开动一下脑筋,想个办法,把事情搞清楚。”

按照裴瑾年这几天的表现,再加上林雅提供的情况,基本上可以断定,他们的反常是因为同一件事。

那么,他们心里藏的到底是什么样秘密呢?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收到了林雅的微信,说桂元和裴瑾年已经回到了公司。

我觉得直接问裴瑾年胜算不大,他如果想说的话,昨晚就告诉我了,于是我决定找桂元谈谈。

“少夫人,真的没什么事。”桂元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

我把面前的笔记盖子本关上,抬头看着他,“桂元,就算锐丰资产被转移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过,现在你告诉我没事,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桂元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桂元的面前,“我并不是怀疑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瑾年这个人我了解,虽说表面上答应我,无论什么事都要共同承担,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了,他却宁愿自己扛着。

所以,桂元,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你对我说实话,我绝不出卖你,我只想做到心里有数,不然他这样的状态,我实在放心不下。”

桂元一脸为难,还得硬着头皮说谎,“少夫人,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总裁大概只是这几天心情不好,说不定过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桂元!”我急得一跺脚,“我的智商有那么低吗?”

“……”桂元不知所措,低着搓着双手,“少夫人,总裁他……”

“他怎么了?”我追问道。

“他真的也很为难,有些事,并不是他愿意的,可是……”

桂元正吞吞吐吐地说到这里,他的手机忽然响了,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总裁”两个字。

“对不起,少夫人,我先接下总裁的电话。”桂元抱歉地冲我点头,然后走出了我的办公室。

从前,他在我面前,接听裴瑾年的电话从来都不走开的,因为他知道,裴瑾年什么事都不隐瞒我。

现在的确不一样了,他们之间的通话内容,居然开始背着我了。

看来,这不是一件小事。

桂元没有再回来接受的“审问”,算了,我知道,再难为他也是没用的,裴瑾年不许他说,就算我打死他,他都不会泄露半点口风的,问题出在裴瑾年身上。

桂元从我这里出来后,直接去了楼上的总裁办公室。

“总裁,少夫人已经有所察觉了,问得我都不知怎么解释,她很为您担心,不然我们还是让她知道实情吧。”

“不行,她知道了的后果,你来负责?”裴瑾年面沉似水。

“……”桂元一时无语。

半晌,“可是这样下去,也瞒不了太久,少夫人既然已经怀疑,很快能够查出来。”

裴瑾年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必须瞒住,我会尽快打消她的疑虑。”

“您这是何苦呢?”桂元将一杯温水递过去。

“我了解她,这件事,她承受不了。”裴瑾年的手略微颤抖。

“那公司的事情,您还是少烦心为好。”桂元苦着脸劝道。

“嗯。”裴瑾年将手边的文件一推,“让张秘书把这些送到少夫人的办公室,让她代我审批,以后类似的文件都这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