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顾芷柔醒来的时候,便已经发现身边的墨连泽已经不知道去了何处,他睡觉的时候并不会弄乱床被,只有枕头上仍旧浅浅留着一个印子,证明他曾经在过的痕迹。
顾芷柔坐起身来,脑子里混沌一片,竟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细细回想起来,最近的回忆便是自己和墨连泽躺在同一张床上,好似在聊着什么,但是具体到底是在说什么,顾芷柔已经忘了大半,后面应当就懵懂睡了过去。
“小姐可醒了?”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问话。
顾芷柔头发披散着,听见问话便侧眼看向帐帘,道:“外面的是白露?”
声音熟悉,但是仅仅说了一句,顾芷柔便试探着问道。
“正是,小姐可否洗漱了?”白露轻声细语的,这种感觉顾芷柔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了,要知道在这西疆,若是这么轻声细语,定然是要被大家给看不起的。
所以就算是西疆的女人,说话也绝对不会像白露这般轻柔。
“你进来吧!”顾芷柔想,白露一直在外面问也不是一回事,于是便让白露进来说话。
白露听见顾芷柔的回话后,便将帘帐轻轻掀开,身子袅娜地走了进来。
她手中捧着一个小脸盆,脸盆精致,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做的,只是一个简单的木盆子罢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顾芷柔瞧见白露端着脸盆走进来,而墨连泽一大早又不见人影,便好奇问道。
白露将木脸盆放在桌面上,随后捂着嘴轻笑一声,也不说话,这便让顾芷柔更加好奇起来。
“你笑什么?到底是几时了?”顾芷柔见白露一幅古古怪怪的样子,便更加好奇,开始不依不饶起来。
“今日早晨,殿下便起来了,我和其余伺候的人正想进来伺候主子呢!却没想到殿下竟然先我们一步便将自己收拾好走了出来,还特意嘱托我们,昨日主子辛苦了,还是莫要打扰您的休息!”白露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顾芷柔没有错过白露那调侃的眼神,自然也明白白露究竟笑的是什么了,不由得后悔起来,早知如此,就不问白露究竟是在笑什么了,如今知道了,反倒不觉得舒心。
可自己昨日夜里究竟干了什么?
顾芷柔的确是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所以此刻是想辩解都没有法子。
“你这小妮子,竟敢笑我,我瞧到时要早点将你给嫁出去才好!免得你在这成日嚼我的舌根子!”顾芷柔看着白露取笑她,于是便脑瓜子一转,转而调侃起白露来。
白露恰好将热毛巾从水中取出,她用力一拧,毛巾上的水便滴滴答答滴落下来,她将毛巾放在自己略显有一丝粗糙的手掌上,将毛巾叠成正方形,才走向顾芷柔。
“小姐若是想要白露嫁,难不成白露还有不嫁的道理吗?”白露却没有任何一丝的小女儿教态,动作大方利落,和以往的她也有了差别。
“看来你在私营的这段日子,倒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学到。”顾芷柔感慨道,曾几何时,白露也是一个娇羞的小女子,而如今,倒像是一个阅尽千帆的成年女子。
可是白露的年纪实际上却比青雉还要小。
“小姐过奖了,白露是个愚笨的,但是此行随着小姐来到西疆,实在是感到十分荣幸。”白露一边说着,一边讲手中的热毛巾朝顾芷柔递去。
顾芷柔接过热毛巾便开始擦起脸来,其中还不忘问道:“何以?当时将你们带来,我便打算好了你们会吵着回去,没想到你们竟然还觉得这好,实在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了。”
顾芷柔放下毛巾,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整个面部毛孔都被打开了,这的确也算是早晨的一大享受了。
“像我这种出身卑微的女子,能够进入顾府当一个奴婢已经是人人都羡慕的事情了,更别说是当了小姐手下的大丫鬟,只可惜我没有亲人,否则想来我的亲人也会为我感到高兴吧!”白露略微有一丝忧伤。
但是很快,她又笑着道:“但是在这里,虽然平日里,黑衣人们都是那么的不苟言笑,但他们对我和青雉都是极好的,还有逍遥先生和旻婆,都是极好的,平日里我和青雉有了空,还会去冰城内逛逛,才发现这里的人都十分直爽,对我和青雉更是欢迎。”
“我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也从未和陌生人能够这么快就接近过,但是……”白露又开始迟疑起来。
她接过顾芷柔递过来的热毛巾,将热毛巾轻轻放入水中,毛巾很快便吸了水沉入了盆底。
“但是什么?”顾芷柔站起身来,将鞋袜自己穿上。
白露看着顾芷柔自己穿上鞋袜,不由得又想起第一次自己要帮顾芷柔穿鞋袜,结果被狠狠骂了一通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是,奴婢知道小姐始终都是要离开这个地方的,这里,并不属于小姐,也不属于我们。”白露甩了甩手,拿起放在架子上的干毛巾,将自己的手擦干净,随后便走到一边的衣架上,将早已准备好了的衣衫拿了下来。
“你倒是看得通透,这一点比青雉要好……对了,今日怎么青雉不来?可是那日生了我的气?”顾芷柔说到这里,才想起青雉竟然今日没有过来,不是顾芷柔自大,若是换在平日里,青雉过来也是应该的。
白露却摇了摇头,道:“小姐,青雉现在正在看诊呢,所以才没有过来。”
顾芷柔便更加疑惑了:“早晨便看诊?”
难道逍遥先生竟然是这么早起?顾芷柔不由得心里暗惊,这时却听白露笑着道:“小姐,现在可不是什么清晨了,若是您出去,便会见着那高高挂着的太阳了。”
“什么?!”顾芷柔一惊,不自禁朝着外面走去,白露连忙拦在顾芷柔的前面,道:“小姐还没穿好衣衫呢!切不可随意出去,外面可都是些男子,若是被人瞧见了什么可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