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们还在破庙安顿,客栈是去不得的。叀頙殩伤”寂寥不想若倾城的身份被人发现,处处小心谨慎。

若倾城颔首,“谢谢。”

寂寥望着她,脸上荡开淡淡的笑,连眼睛里也是暖暖的。

弄凉拿了药罐,略带失落的望着寂寥脸上的笑,眼底却一闪而过欣慰的神色。到底更需要呵护的,是若倾城,不是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三个人的关系变得很微妙。若倾城时时避开寂寥,增加弄凉与寂寥独处的机会。因为她知道弄凉所想,更明白每个女人心底最柔软的东西。爱情这东西,从来只会刻骨铭心,痛着痛着才会慢慢学会放手,试着遗忘。

但是弄凉也开始躲着寂寥,笑得愈发凉薄。她知道,若倾城在有意成全她与寂寥,可惜寂寥的心未必会为她停留。所以,她很有自知之明的躲开,免得以后戳破了窗户纸,三个人都尴尬。

“弄凉,没有水了,你去河边打些水吧。”若倾城开口笑着,靠在弄凉为她备好的草垛里,笑得恬淡如风。

弄凉颔首,“小姐,药先凉着,你莫要忘记喝。”说着拿起水壶便往河边走。停车的时候,他们是看到不远处的小河的。

待弄凉刚走,若倾城便扭头冲抱着一垛柴枝的寂寥道,“寂大哥,你帮我去河边看看弄凉,她一人独去,我不甚放心。再者看这天,怕是要下雨了,有你帮衬着做事会快些,弄凉亦会很高兴的。”

寂寥的眼睑垂了一下,他不是傻子,若倾城的话外之音他心知肚明。没有做声,寂寥转身出去,大步往河边去。不远处,弄凉孤身站立,天际灰茫茫的没有一丝光亮,映衬着弄凉的身影愈发模糊单薄。

“弄凉?”寂寥一怔,不知她在想什么。

“寂大哥,是小姐叫你来的?”弄凉浅浅一笑,眼底带着薄薄的哀伤。

微微点头,寂寥望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许久才道,“快下雨了,回去吧。”

弄凉却顾自说着,仿佛自言自语,“春日里的天气就是变化无常,我们出城时还残阳似血,如今却是要下雨了。好比人生,后事如何谁能说得清。”蓦地,弄凉抬眼看他,笑得令人心疼,“寂大哥,你喜欢小姐是不是?”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寂寥转身欲走。

“寂大哥。”弄凉失声喊着,眼看寂寥顿住脚步,她却箭步冲上去拦住了寂寥的去路。她已无法再忍受,无法再假装。倔强的眼眸一如若倾城,弄凉深吸一口气,“不要再装了,我们三个人如今尴尬的境遇都是因我而去,我再也不能熟视无睹。寂大哥,你知道的,你知道我喜欢你,小姐也知道,所以一心要把我推给你。可是我知道,你的眼里只有小姐。”

寂寥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唇瓣挪了挪,不知该怎么开口。却见弄凉已经落下泪来,不禁有些慌了神,“弄凉你……”

“寂大哥,我只是想跟你说清楚,并不是要博你同情,更不需你因为同情而对我好。小姐的一生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再也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我只是希望你能对小姐好,是真的对她好,要发自内心的好。”弄凉执意拂泪,不想却哭得更汹涌。最后,已然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痛哭。

寂寥俯身搀起她,眸色温柔,话语温和,“弄凉,我明白你的想法,也知道你与你家小姐生死相随的情感。我对你家小姐是敬佩、是怜惜、更是仰慕,她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只能被人膜拜不能被亵渎。也许我所说的你未必懂,但请你相信,我是真的要对她好,毫无保留的对她好。”

话锋一转,寂寥细细的拂去弄凉脸上的泪,轻轻抚着她的额发,“对你,我只当是妹妹,我愿成为你的兄长,呵护你保护你,祝祷你能幸福到永远。但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可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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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凉重重点头,“弄凉明白!”倔强的抹去脸上所有泪痕,面容仰头,将即将奔涌的泪水全部逼回眼眶。待定神,弄凉依旧笑靥如花,只是眼睛红红的惹人疼。浓浓的鼻音带着些许酸涩,“寂大哥,以后弄凉就做你妹妹,可好?”

“好。”寂寥笑着。仰头望天,绵绵细雨随风飘零,春日里的雨还是多少有些凄寒的,冷冷的直往领子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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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上可还看得出哭过的痕迹吗?”弄凉忙问。

寂寥笑了笑,“我便陪你待一会,待你消去眼里的红,再回去罢。否则教你家小姐看见,必得认为我欺负你,不定怎样找我拼命呢!”

弄凉扑哧笑出来,“是呢,我家小姐最疼我,你且待小心伺候,否则看小姐怎么收拾你!”

寂寥痴痴笑着,眼底柔光流淌。两人并肩而立不再说话,远远的将视线落在烟波浩渺的河面。下雨的河面,越发雾气氤氲,令人如临仙境。

若倾城站在门口,许久都未等到两人回来,心里有些喜悦有些焦急,“不知弄凉会不会抓住机会跟寂寥说清楚?这个傻丫头!”

“云嫔娘娘是否也有话,尚待说清呢?”一道无根之音陡然传入若倾城的耳里。

仿佛触电般,若倾城骤然转身,四下里疯狂的寻找声音的根源。好似来自外头,却找不到声音的主人。想必对方不欲现身教她看见,所以一直隐藏暗处。

“谁?是谁?”若倾城愤怒的低喝,却因用力过猛而扯动伤处,不觉忍痛蹙眉。

那个声音依旧飘渺,“娘娘不必管我是谁,娘娘只需知道自己是谁。冷宫大火娘娘既然可以全身而退,想必是不愿再眷恋红尘。既然如此,我也不想苦苦相逼,做那些赶尽杀绝之事。此地不宜久留,你好自为之。”

若倾城的身子止不住颤抖,眼神慌乱至极,“谁?你到底是谁?你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

媚零站在破庙屋顶上,远远看见弄凉与寂寥缓步行来。眸色一顿,立刻身驾轻功。她本无意害若倾城,伤了若倾城无疑伤了慕容元楹。方才她是好意警告,如果被人知晓知道若倾城未死,不知要有多少人欲置她于死地。

“谁?”寂寥陡然一声怒吼,却只看到风一般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

弄凉当即慌了神,一股脑直冲进庙内。若倾城面色煞白,瘫坐在地,眸色慌乱而呆滞。一下子扑上去,弄凉大惊失色,“小姐?小姐你怎样?可是伤到哪里?小姐你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