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走到哪去?”

南灵歌被赤淆一把拉了回来,一脸茫然的问道:“我又往回走了?”

赤淆哼了一声道:“第五次了,还只是一个时辰以内。”

从两人随便找了个方向向前走开始,南灵歌时不时便会转身往回走。

开始时赤淆不明所以的跟着她回转,走一阵发现她似乎处于魂不守舍的状况,将她唤醒后才发觉南灵歌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赤淆问道:“是老王么?”

是老鬼王暗中侵扰了她的心神,让她无知无觉的改变方向?

南灵歌点了点头,“我的魂魄越强,能感受到的便越多,却也更容易受到侵扰了。”

两人在黑暗之中散步般的向前走着,赤淆低低问道:“你的魂魄如今恢复的如何了?”

“七八成。”

南灵歌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那颗丹极不寻常,到现在也不曾完全炼化,我却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赤淆不以为然道:“有什么不好,换了别的东西你哪能恢复的这么快。”

“若只是恢复的太快也就罢了,可是……”

说到这里南灵歌忽然不说了。

赤淆等了片刻仍不见她说话,便挥出一团幽蓝的阴火。

借着阴火的光芒一看才发现南灵歌虽然还缓缓向前走着,眼神却又呆滞起来。

“南歌、南歌……”

赤淆连唤数声,南灵歌才如梦初醒的啊了一声茫然道:“我又怎么了?”

“别走了,你越来越不对劲了。”

赤淆拉着她面对面坐下,在两人之间化出一盏阴灯照明。

“你莫要抵抗,我探探你魂魄有什么不妥。”

话音落下,也不管南灵歌同不同意,赤淆的大掌已经覆上了她的额头。

一股阴冷的气息由额上渗入,瞒天之躯稍微抵挡了一下便放任气息进入。

赤淆的气息在南灵歌魂魄内缓缓延伸,一分一毫都不曾遗漏。

一刻钟后,赤淆缓缓收回气息,微微摇了摇头道:“你体内气息太乱,实在分辨不出是哪一股影响了你。”

南灵歌缓缓睁开眼睛,叹息一声道:“不用试探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

赤淆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南灵歌叹道:“老王的气息在我体内。”

“啊……?”

这个答案显然是赤淆不曾料到的。

“那颗妖丹里,有一缕气息是属于老鬼王的。”

只不知道怎么会被薄野藏封在妖丹之中。

赤淆摸着下巴‘啧’了一声道:“这么说……老鬼王已是凶多吉少了?”

南灵歌轻叹一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点头表示她认同赤淆的话,摇头则是不希望这个答案是正确的。

没有老鬼王,她便不会存在。

鬼境之中七情六欲淡薄,老鬼王与她之间没有父女之情,但毕竟是老鬼王炼出了她,与她有再造之恩。

再怎么样,南灵歌也不希望他以悲惨的结局收场。

“或许没那么糟。”

南灵歌自言自语道:“只是一缕残魂,说不定只是受了伤,还是有机会补魂的……”

赤淆道:“只是一缕残魂便能侵扰你的神智,老王何时变的如此厉害了?”

“我也不过是老王一丝精魄为引炼化而成,你可以小瞧任何人,千万别小瞧老王。”

老鬼王的实力到底如何,赤错多少能知些根底,其他人根本就无法揣测。

赤淆不服气道:“他若真是那般厉害,又怎么会被人封在妖丹里?”

“神仙还有五衰之说,何况我们。”

南灵歌淡淡道:“胡乱猜测没有意义,既然老王想要我去什么地方,那我们便去看看如何?”

赤淆唇角一勾,大咧咧道:“我倒是没什么,可是你能成么?”

他自觉这世上就没有自己不能去不敢去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地方或什么人能要了他的命。

南灵歌就不同了,一缕残魂都能控制她,她又觉得危险,真到了危急之时,他怕没法护她周全。

南灵歌淡淡一笑:“危险肯定是有的,到时看情形才说罢,可别小看了我这具身子,真到了危急之时,你都未必比我能抗。”

赤淆轻嗤一声表示不屑,等着南灵歌前面带路。

南灵歌却是只站着不动。

赤淆疑惑道:“你不想去了?”

“不是,现在时机不对,我得等到老王主动指引。”

也就是再进入失神的状态。

于是两人便等。

这一等,便等了许久。

南灵歌始终无法进入状态。

无奈只好叹息一声道:“许是我太过专注了,我们还是继续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继续向前走罢。”

赤淆自无不可。

两人便继续散步似的向前走。

至于什么时候又失了神,南灵歌是不知道的。

只知道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站在一个人高的洞口前了。

刺骨的阴风从洞内呼啸着冲向两人,令两人的衣发猎猎而舞,不由的都眯起了眼屏住了气。

风很冷,很硬,打在身上像被石板拍着。

风也很臭,前所未有的臭。

两人只是吸了一口,便有好一阵子‘回味无穷’。

便是屏着气,也能感觉臭气在肺腑间流转不休。

而且臭味还很多变,一时像腐内,一时像臭鱼烂虾,一时像排泄之物,一时又腥膻交加……

总之两个人的脸色都因为吸了一口阴风而变得十分难看。

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都怕一开口便忍不住要干呕。

更怕那奇臭无比的阴风冲进嘴里。

站了片刻之后,南灵歌扯了扯赤淆的衣袖,一同走了进去。

因为她突然发现站在洞口吹风是件很愚蠢的事。

那么臭的风,要么就远远避开,要么就直接冲进去,只是站在那里,说不定全身都已经臭了。

一进洞,两人脚下便是一空。

风是打横吹来的,两人都没料到一脚踏出去会直接掉下去。

赤淆张了张嘴,脏话溜到嘴边又把嘴给闭上了,一手去揽南灵歌一手扬刀向下一劈。

一溜阴火顺刀而下,在无尽的黑暗绽放出一片幽蓝。

“不必理我,我自己可以。”

南灵歌传音赤淆,顺手扶了下他的手臂缓了坠势,也顺势避开了他欲揽她腰肢的亲密动作。

赤淆脸上闪过一抹黯然,却是很快便消散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