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人纷纷眺眼望去,正是呼延通也。顿时,有不少人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疑色。
毕竟呼延通一直以来对赵氏朝廷都有留恋,前不久才来投靠,谁知他是不是赵氏的奸细?
而呼延通却没想到这些人会怀疑他,此下只是希望能够立下功绩,以报邓云的知遇之恩。
邓云听了,似乎也看出呼延通用心正义,大笑而道:“呼延将军若去,自然是万无一失。不过金人为提防金人凶狠反击,文龙、继周你等二人可一同前去掠阵。还有,在我龙蛮义军,但凡是阵前同袍,都是自家血肉兄弟,定要团结一致。你俩有争斗之心是好,但切莫不可伤了感情。否则我定严惩不饶!!”
邓云眼光赫赫,话音一落,浑身散发出一股极其骇人的压迫力量。毕竟邓云成为一方诸侯已有多年,而且武艺已高深莫测的境界,身上早已形成一股无形的气势,只要邓云念头一动,这种气势便能随意散发,说来也是奇妙。
陆文龙、杨继周两个小将听了,不由心头一紧,连忙起身拜礼,都说知罪,遂是应声领命。
于是,呼延通即整顿一部精骑,陆文龙、杨继周两员小将各引一队队伍,为左右两翼,往金军营地奔杀而去。
另一边,金兀术也收到了云州细作传来的急报,说宋兵大败,曹荣父子皆被蛮军所擒。金兀术一下子简直如从天堂坠落地狱。可知,就在数日前,金兀术得到宋兵偷袭云州,正是一路势如破竹,不久便可杀到云州的消息,正是暗喜天助我也,就等怀仁城内蛮军大乱,急撤去援时,全军出动袭击,一举歼灭以那龙蛮子为首的一众贼匪。能够亲手手刃这个曾经令自己受尽无数屈辱的死对头,金兀术可谓是扬眉吐气,心中又是兴奋又是迫切。
哪知这下忽然又有情报传来,说宋兵竟然大败,更可恶的是他本以为局势已定,又恐补给队伍被袭,所以令人调回了补给队伍,而此时营中粮食却将要用尽。想到眼下种种失控的情况,金兀术气得雷霆震怒,暴跳如雷,喝骂不止,吓得帐内各个将士都是面色惊变。
就在此时,金军营地外,蓦然传来一阵喊杀骤响。不一时,营内一片片惨呼痛叫便是响不绝耳。帐内诸将听这动静,顿时吓得各个面色一僵。
“报~~!!!蛮兵~~!!蛮兵忽然来袭~~!!!我等~~!!前军营地快…快抵挡不住啦~~!!!”一个将士单膝跪下,一脸急切,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
“哇!!气煞我也!贼老天,你为何屡助邓云那蛮贼!!!”
‘嘭’的一声巨响,金兀术一拳打爆了堂上的奏案,整个人如同一头发狂而又嗜血的怒兽。
与此同时,却说呼延通领命来袭金人营地,已探深浅。呼延通急于立功,一来便是为首当冲,拨开鹿角,杀入金人营地。此时金人因与城内蛮兵久持不下,本就有些懒散,更兼多日不见补给队伍到来,各个心中都有忧虑,士气不高。这下蛮兵猝然杀来,金人自是被杀个措手不及。呼延通手中狂舞大戟,奔飞如电,逢着人便厮杀。好几个金将,被他砍翻落马,电光火石之间,更是砍断了金人的大素旗帜。
几个金军骁将看得眼切,大怒来截。这时,左边一个小将提双枪杀来,右边一个小将提双戟来战,都是神勇无比,不到几个回合,便将几个金军骁将都杀落马下。如此骁勇年轻的两位小将,正是陆文龙与杨继周。
呼延通继续冲突,势如破竹,金人前军营地不久后便是失守。这一回,陆文龙与杨继周却都不敢争功,就在呼延通左右掠阵。金人放箭射击,陆、杨二人,立即飞马冲去,手中兵器倏然舞动,将乱箭纷纷打落在地。
须臾之际,呼延通率兵已杀到金人中军营地,见许多金将忿怒杀出,其中隐隐看见山狮驼、连儿心善已骑上了马。呼延通眼见这些金将杀气颇大,就像是忽然听到噩耗,正堆了一肚子火,想要找人泄气似的,暗道不妙,也没有贪功急利,大喝一声便望左边人数教少的营地突破而去。
陆文龙、杨继周本都是亢奋不已,想着杀到中军大帐里杀了金兀术,扬名天下。哪知呼延通忽然转走,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就在此时,两声怒吼,先后暴起,两股恐怖的杀气,骤然扑涌而来。
“天杀的蛮匪!!!尔等一个都别想逃~~!!”
“不把尔等这些宵小鼠辈,碎尸万段,岂可泄我心头之恨~~!??”
陆、杨两人感觉这两股杀气,急回首望去,见山狮驼、连儿心善一同奔杀过来。陆文龙大喝一声,争先飞马截住宛如巨灵神般强壮的山狮驼,杨继周也不怠慢,挥枪驰马,截住了连儿心善。四人刚一照面,都是知根知底,便是不留余力地拼杀起来。那各种兵器,不断招舞、碰撞、交错,看得令人眼花凌乱,心惊肉跳。霎时间,便是杀了十数回合。
这时,那些从大帐内冲出的金兵将校也纷纷杀来。陆、杨二人见这些金兵将校各个都是虎背熊腰的巨汉,若是平时,他们自是不惧,但如今却在敌军腹地,又有山狮驼、连儿心善这两个强敌,也不敢托大,连忙勒马逃开。山狮驼、连儿心善正欲急除这两人,哪里肯舍,立马追杀过去。仓促之下,陆、杨二人都是受了些伤。幸好不久后,呼延通麾下几个骁将赶来营救,陆、杨两人才得以挣脱山狮驼、连儿心善的纠缠。
与此同时,呼延通已从金军左营突破而去,一路上只见金兵溃散四处,陆、杨两人一路驰马飞奔,不久也突破而去。
山狮驼、连儿心善却都不肯死心杀了出来,陆、杨二人正惊时,呼延通转马来救,两人顿时大喜,与呼延通一同奋力拼杀。将山狮驼、连儿心善二人都给杀去,还杀了好几员金将。
回去途中,一身是血的呼延通大笑不绝,直与麾下将士大呼过瘾。他麾下将士,都是数年前随他一同投入蛮军的部将,因此感情十分深厚。陆、杨暗暗看着呼延通,心中都是略有所思。
“这粗汉看上去粗犷无谋,不过一介匹夫,但实在心头细得很。刚才若是我等贸然杀入中军大帐,恐怕此时已被金兵围住,陷入死境,反而是弄巧成拙!此人不可小觑,就连义父对他也是常有赞誉,日后我定要与他多多指教。”
陆文龙想着,傲然的眼神里对呼延通,不由多了几分敬意。
“嘿!这大汉子看上去倒与牛叔叔有几分相似,武艺也是了得,比起牛叔叔也不逞多让。日后有机会,定要与他多多切磋。”
杨继周心中暗笑,抹了抹鼻子,眼睛发着赫赫精光。
待众人回到城下时,已经是黄昏时候。邓云早在城下等候,呼延通等将不由大惊失色,受宠若惊,连忙下马,纷纷报道。
“末将等幸不辱使命,成功袭击了金营!!”
众人喝声如潮,喝声一止,呼延通面色一震,张口便道:“还有,今日末将见!”
呼延通还没未说完,邓云便走来扶起了他,又教众人起来,笑呵呵地与众人谓道:“我在城内早已摆定宴席,先填饱肚子,再谈公事。”
呼延通一听,忙又道:“那主公还有诸位将军先去,末将先回去换了衣裳,再来饮宴。”
呼延通此言一出,邓云还有身后徐庆、杨再兴等将不由望去,见他战袍染成血红之色,血腥之味尤为浓烈。不但是他,陆文龙、杨继周两人也是,两张俊俏的脸庞都是血迹斑斑。
“呵呵,无妨,无妨。我那里还有些衣裳,你若不嫌弃,便用来更替,洗个手、洗个脸,便可吃饭了,也不必诸位兄弟多等。还有,文龙、继周你俩也在我那里换便好。”
说罢,邓云不等呼延通答应,一把扯住他的手,便往城里走去了。杨继周、陆文龙两人心头一阵悸动,遂是面色一震,纷纷赶去。
夜里,在府衙之内,邓云与一众将士食饱之后,自不忘纵饮一番。酒过三巡,邓云望向呼延通,笑问道:“不知呼延将军,今日强闯虎穴,可有探得?”
呼延通一听,面色一震,立马起身应道:“回禀主公,我今日杀往金军营地时,见金兵大多松懈,并无提备,兼之士气不振,也因此轻易得手。不过,后来我杀到金军大帐时,却见金人将校各个含怒而出,大有拼命泄怒的势头,想来或是得知了什么噩事。”
邓云一听,哈哈大笑,遂与众人说道:“诸位弟兄,今夜可放怀畅饮,明日金兵必撤!此番战事,也可告一段落!!”
邓云此言一出,席上众人无不大惊,不明所以然,纷纷问之。邓云却故装神秘,只笑不答,教众人只顾喝酒,定要尽兴。众人也是对邓云深信无疑,遂是开怀畅饮,欢笑一堂,喝至三、四更时候,大多都是醉去。
到了次日晌午时候,不少将士忽然听说主公来召,教他们赶去西门城头。陆、杨两员小将也在当中,都有细问,哪知那来报的忠义军兄弟,却说主公有言,说只要到了便能一目了然。陆、杨听了都是出奇,便也不多问,半途中两人正好遇到,遂结伴同行,到了城头,见得城外风尘大起,不过也不敢细问,先来见过邓云与一众上将。
这时,却听呼延通笑叹道:“哈哈哈~~!!主公可真是料事如神,金人果真撤军了。”
陆、杨两人一听,不由变色,纷纷眺望过去,风尘起处正见金人拔营撤走。陆文龙不由眉头一皱,毕恭毕敬地拱手向邓云问道:“主公竟然早知金人定会撤走,为何不早作准备,派兵袭之?”
邓云听了,淡然一笑,徐徐而道:“金兵虽然粮缺,士气不振,但金军尚有那铁甲大军,可作断后。何况金人凶残,若是将其逼入死境,一旦反扑,诸军恐怕都要折损不少。竟是落得两败俱伤的结果,又何必为之?”
邓云素来爱惜兵士性命,陆文龙听之,不由敬服。于是,邓云一面整顿兵马,一面安抚东溟附近的城县的百姓,命呼延通率一万精兵把守东溟,遂带着诸将回去云州。
不日,邓云大军凯旋而归,怀仁城内百姓欢喜迎接,高呼万岁。罗延庆、余化龙早在城郭外等候,邓云见了两人,先是一番赞誉后,便领军入城歇息。
当日,邓云亲自来见曹荣父子,欲要说降。而当曹荣听说邓云已击退了金兵,夺了太原与云州边境的七、八个城县,暗想其军战力之盛,同时又觉得邓云大有成一方霸主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