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被骂狐狸精的正是耶律凤仙,在厅内的众人都知道红缨对邓云的情深义重,面面相觑,就连邓家父母一时都不知如何开口相劝。
耶律凤仙轻叹一声,她曾想以自己的天姿国色,文韬武略,若要嫁于一人,那男人不但要是盖世英雄,这一生一世,还只能爱她一个。但她却万万无料到,如今她却要和另外一个女人,去分享同一个男人。而且,最令她心里愧疚的是,横刀夺爱,插足于他人的那个,似乎就是她自己。而红缨对邓云的情义,耶律凤仙也是清楚,她自问若是换了自己,实在做不到她那样默默无闻的伟大。
就在耶律凤仙决定,就算红缨要打要骂,也要劝服她时。邓云忽然按住了她的肩膀,轻声笑道:“你先去和我娘亲准备吧。红缨那里,我自会说服。”
邓云总是把话说得很轻巧,却又有一种令人信服的魅力。耶律凤仙心头一动,乖巧地点了点头。邓母听了,招了招手,便教耶律凤仙过去。耶律凤仙毕恭毕敬,轻迈莲步,到了邓母身边,乖巧作礼,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娘’,听得邓母可谓是受宠若惊,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惹得邓冲哈哈大笑。
这夜,天上挂着一**圆月,光辉明亮,闪烁着阵阵耀眼光芒。邓云来到红缨寝室前的院子,只见窗门掩闭,内里灯火照着一个人影,映在窗子上,隐隐听得一阵阵抽泣的哭声。
邓云坐到了门前,缓缓地张开了口,眼眺望着夜空,慢慢地开始说起他与耶律凤仙的相遇。随着邓云不断述说,哭声渐渐变得微小,或许是耶律凤仙的命运太过凄切,也或许是被她的勇气所感动。红缨似乎认真地听了起来,而当她听到,邓云抓住耶律凤仙的手,一刀刺入自己身体时,不禁惊呼一声,仿佛有身临其境的感受一般。
邓云只是微微一笑,现在想起,那一刀并不算痛,刺下去后,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随即,他又说起,耶律凤仙为了自己,隐瞒身份,带上那鬼煞面具,跟着自己几番征战,直到后来来到这大行山里。
“缨儿,实不相瞒。若非数日前,我劝她脱下面具,她真有那个打算,把那具丑陋的面具带上一辈子,以来遮掩她那沉鱼落雁的面容。
而原本这婚事乃是我爹娘为你我操办,却是她要我一并相娶。若非事出突然,我绝不会让她亲口说出这样的话。因为,在我心目中,你俩都是一样重要,如果要娶就一并娶了,不分大小,不分妻妾,都是我邓云的正室!”
邓云说罢,便再无张口,不知过了多久,背后的门轻轻的打开了…
因时势紧张,邓家父母还有黄机密都提议婚事一切从简,红缨、耶律凤仙都是乖巧懂事之人,都是同意。邓云不禁暗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何况还是享得齐人之福。
两日后,就于寨内后厅,邓云与二女,拜堂成亲,就简简单单地摆了几席,没有张灯结彩,没有锣声奏乐,但众人却依然其乐融融,由其邓家父母,一下子得了两个如此美艳、乖巧,都是本领了得的媳妇,自然喜得合不拢嘴。
原本,邓云有暗中派人去请岳飞,却听说岳飞已智破潘永杰一众贼匪,正处理善后之事。而黄机密又早就择好日子,又说这些年邓云命犯太岁,若过了这个日子,就要再等三年。邓云本不信这迷信风水之学,但邓家父母都以为不祥,便只好照原定日子举行。
所谓人生四大喜:久旱遇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当夜,一众老小都喝得大醉。邓云这些日子,一直心中踌躇,好不容易在黄机密献计下,决定于燕云起义,抵抗金贼,表里虽是起义造反,实则是要占据燕云之地为中原屏障。邓云以为此乃当今最好的选择,毕竟正如黄机密所说,如无意外,燕云十有**将落入金贼之手,竟是如此,倒不如自己占了,总比落入金贼之手,壮大其势力的好。
邓云所虑之事,终得解决,他也是个一旦定好目标,就一定会坚持到底,永不言弃,绝不动摇的男人。这下又娶得两个绝世美人为妻,自然欢喜不已,这夜邓云喝得尽兴,牛皋几乎把寨子里的各式各样的好酒都拿了出来,直喝到三更时候,一众兄弟本说好要闹新房,可早都醉得趴下。说也奇怪,或者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连这酒量也好了,邓云喝得最多,却还能迷迷糊糊地摸进了自己的新房。
新房里,只见龙凤蜡烛,喜灯大红棉被,周遭多是红庆之色。两个新娘子坐在床榻上,正等着邓云去揭头盖。
“两位娘子,你们相公来了。”邓云叫了一声,迫不及待地就扑了上去,先揭了左边的红缨,再揭了右边耶律凤仙,两人见邓云已是大醉,正想照顾。哪知邓云把头盖一甩,就扑倒了两个娇滴滴的新娘子。
这一夜,自是春色无边,那些共赴巫山快事,自也不一一细说。
次日,直到晌午时分。邓云带着两位妻子,见过父母,礼节做完好,红缨、耶律凤仙都知邓云有要事商议,便都留了下来,陪着两位老人家。邓云很是欣慰,成了家,不由觉得肩上的责任更重了。邓云暗暗发誓,将来定要让自己的妻子享尽荣华富贵,不让她们受到委屈,吃半分的苦。
就在邓云思索间,已然转入了后厅,牛皋、黄机密、梁兴、吉青、霍锐、吴波、郑明、李进等兄弟,各依席而坐,早就等候许久,见了邓云,纷纷起身作礼拜见。邓云登上高阶上座,金刀跨马地坐下,见着这些兄弟,又想在新州的徐、杨等人不由胸中豪气万丈,有这样的班底,莫说要取这燕云十六州,就算要取这天下大业,他也有这个自信!
邓云精光一闪,凝声便道:“竟然诸位兄弟都决定在燕云起义,那么事不宜迟,当速议计策。如今大行山山寨、水寨,合在一起的兄弟大约有二万八千余人,若尽要前往,声势浩大,难免惊动朝廷。诸位兄弟有何计策?”
邓云话音刚落,只见那面如冠玉,常挂着一抹淡笑的黄机密,急起而立,拱手便道:“回禀主公,黄某有一计,可为主公解忧。”
邓云闻言,眼睛一亮,所谓无规不成方圆,邓云竟决定起义,也自有准备承担主公这个称呼的责任。而如今,未免日后生乱,各要将职务尚未分拨,暂以资历,论资排辈。不过军师的位置却先定下来,由黄机密来当。黄机密有黄算子之名,自非寻常之辈,不但聪明绝顶,为人义气,众人都无异议。至于副军师则由耶律凤仙担任,霍锐、吉青、吴波知她本事,自无异议。不过牛皋那些大行山的头领,暗里却是有不少说辞,不过又想她乃邓云的妻子,也只好无奈接受。
外话且先不说。话说邓云听黄机密有计,大喜,疾道:“军师有何计策快快说来!”
“黄某以为大行山诸多弟兄本都是贫苦百姓,流难至此。如今大宋因多年天灾**,至今仍是流民难止。主公何不教山内兄弟,尽伪装成流民,分拨前往青州一带,然后再走水路经往瀛洲,暗里取之,速进莫、涿两州,得这三州之地,先以为根基,随再与新州的徐、杨两位兄弟联合,攻取燕京,到时即可连成一道屏障,以燕京为中心,首尾相顾,抵挡金贼。待击破金贼,再谋取剩余州府,不过是囊中探物。”黄机密可谓是妙语连珠,听得众人无不大喜。邓云亦是连连颔首,听罢,沉声便道:“军师此计大妙,不过如此多流民拥入青州,怕会惹来不少乱事。”
“主公不必多虑。昔年我曾结识一义士名叫曹成,此人如今在青州一带颇有势力,就连官府也忌惮三分,青州人都称曹成做‘曹爷爷’。到时,我自会修书一封,请他协助,自是万无一失。”
“曹成?可是当年那个小马贼?”牛皋一听,顿时一对环眼大目瞪起,瓮声瓮气说道。
“呵呵。正是此人。当初我见他年纪轻轻,便颇有大志,就知非池中之物。此人还算有些本事,而且极为难得是有识人之能,麾下聚了不少英雄好汉,这些年在青州占据十八里岗地,已成一方势力。不久前,他还派人遣来密函,想要请我到他那入仕。”黄机密灿然一笑,侃侃而道。
“哼。不自量力,就凭他也想黄算子你做幕下之臣?”牛皋冷哼一声,当初曹成认出他们是朝廷通缉要犯,还想捉拿他们作为进身之阶,最后却是阴沟里翻船,反成了他们的俘虏。而当时,擒下曹成的正是牛皋,若非黄机密及时劝住,恐怕曹成早成了牛皋双锏下的亡魂。
邓云闻言,只是淡然一笑,颔首应道:“这曹成若是愿意帮忙,的确免了不少麻烦。还劳烦军师速速修以文书。”
“好!”黄机密也是笑容可掬,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般简单。因为他们能看出什么才是当下最重要的。
于是,邓云便依照黄机密的计策,一面整备迁离大行山之事,一面等候曹成的消息。为早些得到回复,邓云派梁兴亲自执行。梁兴出了名是飞毛腿,可以日行八百里,若是事情办得顺利的话,大概三日之内,便能赶回回复。
另一边,且说赵佶昭告天下,刘延庆居心叵测,欲拥地造反,被梁思成以计擒之,后虽得其余党相救,但最终还是畏罪自刎。如今其麾下余党,以韩世忠、邓云、王刚为首,分别割据新、幽两州,意图占为所有,图谋燕云之地,罪大恶极,皆判为反贼。
同时又有令书传到真定府,命刘韬即日起立即整兵,讨伐大行山群贼,却因刘韬正往处理潘永杰一众贼党,并无及时收得令书。
却说,那日与同去的刘韬的将官,见岳飞只带一百人马,竟将这么厉害的一伙贼党除去,所获的财物都有记载,分人看守,丝毫不取,不由得心中佩服,无不敬重。刘韬与岳飞整理了三日,将潘永杰这些贼匪近年来积累的赃物尽数搬空。潘永杰俱死,将那些与他有过勾当的官僚,全数指出,还取出不少证据。刘韬大喜,心想这回定要将这些祸害人间的贪官污吏尽数依法处置,为那些无辜受迫的百姓,取回公道!
事后,刘韬对岳飞这些剿贼有功的将士,自然少不了犒赏一番,回去后准备请奏朝廷,加封岳飞等有功之士。
只不过就在回去途中,刘韬收到一封加急文书,当场勃然色变,连忙加鞭快马赶回营中。岳飞见此,却是一直心中忐忑,总觉得将有不祥之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