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来者不善(1/1)

另一边,摔落在地的黄宏,只觉浑身剧痛,眼前一片黑,头昏脑眩,睁开眼望时,只见一道飞影投射过来,啪的一声,就在他胯前斜插入地,黄宏几乎忘了如何惨叫,浑身颤抖得厉害,口张得斗大,胯下流出带着恶臭的液体,已把地上染出了一片水迹。

“那龙蛮子还有他的部署躲在何处!?如若你能让我满意,我便留你一条狗命!”金兀术居高临下,缓缓策马赶来,满脸尽是凶戾杀气,尽显霸王之色。

黄宏在官场打滚多年,对于献媚奉承最是拿手,生死关头,当然立刻施出浑身解数,连忙挪开身子,移开些许,翻身便跪,连连磕头,这四十多岁的人了,竟也不害臊,张口就叫不过二十出头的金兀术作爷爷!

“爷爷饶命~!!那龙蛮子昨夜便被童太尉召去前线与郭药师的怨军拼杀去了!!”

金兀术一听,不由脸色一变,鼻息变得沉重。黄宏如觉得自己面前盘卧着一头吞天凶兽,吓得连忙又道:“爷爷不必动怒,那龙蛮子骄横野蛮,暗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童太尉对他亦是不喜,此番召他过去,不过是让他和辽人拼命罢了~!那郭药师的怨军非同一般,而且据守燕山险地,想不劳爷爷动手,这龙蛮子便要死无葬身之地!”

“哼~!这龙蛮子本领不少,若加以栽培,将来不失为一员虎将,你等宋人将领竟教他去送命!我素来听宋人最善勾心斗角,妒贤嫉能,陷害他人。果然如此!”金兀术闻言,不禁嗤之以鼻。黄宏竟连连附和,为讨好金兀术,更连说宋军种种不是。金兀术却懒得去听,眉宇间更露出厌恶之色,黄宏暗暗察觉,顿时面色大变,暗付不好,正欲求饶时,眼前马匹已然冲了过来,金兀术手起刀落,便把黄宏的头颅砍成两半。

不一时,在金兀术背后传来阵阵马鸣叫响,把马一勒,正见战果等人纵马赶来,后面队伍还押着几个宋人兵士,各个竟叫骂不绝,颇为硬气,其中一个人骂得最是厉害,惹得正欲与金兀术说话的战果,满腔怒火,回头就叫:“把那宋人的舌头给我割下来!!”

后面几个金兵听了,齐声一喝,便是一拥而上,两人把那宋人按住,一人操刀在手,面色凶狠至极。

“慢!把那人叫过来,我有话问他!”蓦然,金兀术沉声喝起,战果一听,连忙呼令。少时,那宋人便被两个金人押到金兀术马前,强把他压跪在地。

“金狗~~!!要杀便杀!!你家爷爷若是皱半个眉头,就不是好汉!!休想教我受辱~!!”那宋人双眼发红,口喷唾沫,竟无丝毫惧色。金兀术看得咧嘴一笑,战果却是气愤至极,正想喝叱,却被金兀术一摆手制止了。

“宋人,我看你心有不忿!却不想你等数千兵马,却抵不住我一人突袭,如今营寨被烧,人或死或逃,你等军中要将几乎被我一人尽数杀死!你有何不服!?”金兀术冷声而喝,霸气骇人,那宋人亦不禁吓得浑身抖颤,却还硬着气道:“若邓将军在此,岂容你等这般放肆~!何况前番你等金人不也是屡屡受挫,这堂堂金国丞相的小儿更成了我宋人的阶下之囚!!”

那宋人忽地转眼瞪向战果,适才他领麾下人马逃去,正是被战果拦截杀住,麾下大半弟兄都惨死金人手下,心里可是恨透极了!

“啊啊~~!!丧家之犬,还敢大放厥词,找死~~!!”战果一听,顿时面色勃然大变,猛地翻身下马,就欲向那宋人扑去。那宋人却还叫嚣不断,张狂至极。

“这些宋人何时有这般血性!?”金兀术眼睛一眯,心里不禁一颤,隐隐察觉有些东西变化了,一时间却也琢磨不透,眼见战果发作,面色一震,厉声一喝,竟把战果又再喝住。这战果似乎对金兀术极为敬畏,在他面前算是极为收敛。否则他受了这般侮辱,就算他大哥粘罕在此,恐也制不住他!

“宋人,适才你等寨前那番布置,是谁人所教!?”金兀术沉吟一阵,锐目一眯,忽地问起。那宋人冷哼一声,随即便道:“自是邓将军所教!他早料定你们这些金狗必会再来复仇,去时早有吩咐教我们如何应付!只可惜,那黄宏贪生怕死,使得营里大军乱了阵脚,否则若能拼死搏杀,也不见得任你这般轻易突破!”

原来昨夜邓云也教了叶、李两人如何应付金人的对策,叮嘱他们在离去时,寻几个血性将吏吩咐。而其中一人,正是这个名叫韩宇的宋人。

“哦?这龙蛮子竟有运筹帷幄之中,料敌于千里之外的本领?!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我不孤也~~!”金兀术闻言,竟纵声大笑,心里竟是又惊又喜。正如这韩宇所说,当时若非黄宏那些军中要将的懦弱,胜负或许还是未知之数。金兀术想这龙蛮子,竟有力擒战果的武艺,又是深通兵法之道,料事真切,实为不可多得的天之骄子,竟不由升起了敬佩之意,而且又是欣喜将来他平定天下的帝王之路上,或者不会太过寂寞!

金兀术忽然纵声大笑,众人无一能懂其中含义。韩宇仍是瞪大着眼,一脸不屈之色,喝道:“你尽管去笑~!!早有一日,你会败在邓将军手上~!!”

韩宇此言一出,好似犯了天下之大不韪,以战果为首的一众金人无不神情愤慨至极,扯声嘶吼暴喝,各个都欲把韩宇生吞。

“聒噪~!”金兀术神色一变,吼声一起,顿时把这些金人的滔滔怒喝尽数压下,众人虽闭上了嘴巴,但还是各个忿恨无比地死死盯着韩宇。

“战果,把这些宋人都放了!”蓦然,金兀术话锋一转,竟要把韩宇这些被擒的俘虏放走。战果面色一变,却也没有忤逆金兀术之意,遂令麾下兵士把一众宋人俘虏尽数松绑。

“哼,宋人~!今日我之所以饶你等一命,便是要你们为我捎个口信与那龙蛮子,就说让他最好保住项上首级,因为他的首级,迟早要成我金兀术囊中之物!!”

金兀术满脸神色,陡然变得凶狠威凛,双眸散发着阵阵幽幽寒光!

时间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中,已是过了数日。且说,邓云尚不知后方营寨竟发出了如此惨剧,一路行军火速,毫不怠慢,这队敢死队的军士,经过近两月多的磨合、操练,无论是军容、行军、纪律等各个方面可谓是突飞猛进,当然这也离不开邓云、杨再兴、徐庆等一众有才将领的功劳。

这日,邓云已经到了燕山连营附近,来前早有前方关口守将,派人通报了童贯,童贯命其心腹徐天一领一队人马前往去接。

远处,马鸣声响处,一彪人马策马纵飞而来,莫约有十数人。当中,为首一人,身穿白袍铠甲,面容英俊,笑面迎人。在他一左一右,亦有两个气势惊人的汉子。左边的身穿青袍,身形健硕,双臂如猿臂般长,下颚左边有一条狰狞的刀疤。右边那人,甚为肥胖,看似有些木讷,但眼中却时不时闪出厉色,若无一定眼界者,难是看出他深藏不露,不可小觑。

邓云与杨再兴一对眼色,徐庆也赶马过来,低声先道:“这三人都非寻常之辈,而且那刀疤汉明显带着杀气,胖子看似呆愣,眼中却时有阴狠之光,中间白衣男子笑容虚伪,恐都是那袁秀老贼的徒儿。大哥且需小心!”

邓云听了,把头一点,暗打眼色,示意先勿轻举妄动。须臾,那十数人依着那白衣男子一声令下,纷纷勒住马匹。邓云面色一凝,纵马而出,拱手一拜,便报出身份。哪知,他话音刚落,那刀疤汉忽地面色一变,飞马就出,提一长槊便望邓云杀来。

“小贼~!!还我师父命来!!”刀痕汉吼声刚起,那肥胖汉子,本是木讷的脸上,顿时眼迸寒光,甩手斜里飞射出数道暗器。邓云却是面不变色,在他身旁的杨再兴、徐庆纷纷怒喝,策马变出,徐庆拈枪挑起,速速连点,便把暗器尽数打落在地。杨再兴迎住那刀疤汉,先是挪身让过其刺来长槊,迅疾把枪挑起,一大箩筐的枪花刹地绽放,又快又疾,刀疤汉面色大变,连忙舞起长槊抵挡,险象顿生。

“住手!!(杨大哥~!)”邓云和那白衣汉子几乎同时喝起。杨再兴闻言,把马一勒,一枪暴扫,‘嘭’的一声巨响,打得那刀痕汉人倒马退。

“蛮贼~~!还敢作恶~~!!”肥胖汉子见刀疤汉吃亏,面色勃然大变,整张脸顿时变得狰狞无比,嘶声暴喝,提起一柄三尖两刃刀,便欲杀出!

“四师弟~!你没听到我的话么~!”白衣男子面色刹地阴沉起来,那声音似有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威力,吓得那肥胖汉子连忙勒住马匹。

杨再兴冷哼一声,徐庆眼中精光烁烁。后面的霍锐已经囔囔叫起,欲要出战,却被吉青拦住。

“我乃童太尉麾下护卫长,特奉其命前来迎接。邓统领大名如雷贯耳,兼之与我等师兄弟有些恩怨,我这俩师弟不懂世故,还望邓统领大人有大量,莫要计较。”

白衣男子笑盈盈地说着,可句句话里有话,非脑敏思锐者还听不出他句句带刺。邓云仍旧面无表情,那日他听吴波提起,不止袁氏兄弟,还有他的大师兄、三师弟、四师弟都在军中入仕。此下不见袁氏兄弟,这三人身份,邓云已大概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