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爱情,虽然婚姻都是靠着约法七章束缚,但是席沫承认,他对自己真的无可挑剔,她有愿望,他给她银子帮她实现;她有脾气,他一直能迁就迁就,她被欺负,他一直都在出手帮她,就连这次他杀光了衙门,都是因为她被人打了板子。
“啪!”
又是一声闷响,席沫眼睁睁的看着顾北君的血从衣服上渗了出来,那红色那样的显眼,刺疼了她的眼睛。
他们不该是这样的,不该让她眼睁睁的瞧着他受苦。他们是夫妻,即便是真的要受伤,也应该一个都不能逃。
“住手!”
她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大声的喊了一句,猛地站了起来。她似乎余光看到了顾北君睁开了眼睛,看到他颇为震惊又失望的看着自己。是啊,她没有听他的话。
因为她这一句话,行刑的人都怔的停住了手。
“席沫?”
萧云不敢相信的叫了她一声。
在萧云的印象中,她这个表侄女是很受人喜欢的,懂事、乖巧,很以席家为重,对她这个表姑母也是崇敬有加,每年甚至都会进宫小住,当初让席沫嫁给顾北君,也是萧云亲自劝说的,告诉她凡事要以萧家为重。她没想到,席沫竟然会成现在这样,为了顾北君,她那胆小怕事的性子竟然会大喝住了旁人。
她哪里知道,那个席沫早就不知道到了哪里,她面前站的,是个只会以夫君为重的席沫。
“太后,席沫不敢隐瞒,北君犯得错,全是为了我,是那县令将我带去衙门,打了我十大板,北君赶去救我,亲眼见我被人绑在凳子上,我委屈任性,我一个女孩家家,从没受过这种侮辱,当时便对北君说让他将这些人全部杀掉,北君疼我,便照着我的做了。”
“有这等事?”
萧云虽想要杀鸡儆猴给顾澈看,但是却也对席沫的话感到震惊,毕竟她是很喜欢这个表侄女的。
“席沫不敢对太后有任何隐瞒。席沫知道,北君他有罪,可是他虽是个臣子,却更是男人,他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人受这等委屈?更何况我又那样要求,他当时是被我命令的,所以有罪的是我,如果太后想要惩戒他我想是惩戒错了人,我知道这事关重大,太后您是势必会讨个说法,若是一定要罚,请太后罚我吧。”
席沫跪在地上,一脸的真挚。
“罢了,起来吧。”
许久之后,萧云终是叹了口气,暂且忍了这口气。
“北君,你讨了个好媳妇。”
她也只能挽回关系的这样说,虽然她心中是极其生气席沫胳膊肘往外拐偏向顾北君的。
顾北君没有说话,不动声色的走到了席沫身旁。
“堂兄,下次别这样做了就成了,咱们都是一家人。”
顾澈出来和稀泥,又对着萧云说了两句好话,萧云这才眉眼顺了些。
“下不为例。成了,我看北君身上也受了伤,早些回去歇着吧。”
萧云没有留他们,下了逐客令,甚至也没有单独留下与席沫说些什么。
出了宫门,席沫以为是要回四王府。
“去附近的一家客栈。”
顾北君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席沫不敢违抗,同他身后走着。
天字号客房:
“我去找个大夫,看看你的伤。”
那两鞭子下手的不轻,血都渗了出来,席沫觉得不能耽搁。
“回来。”
顾北君的声音含着一丝震怒。
“你什么意思。”
“刚才为什么替我求情?”
顾北君的口气更像是质问。
“那我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打。”
“可你替我求情的后果你想过吗!萧云正在气头上,她更多的可能性是恼羞成怒气焰更旺!”
“可她不是放过了你吗!你还要怎么样?过去了就过去了,我救了你,你反咬我一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这句话,顾北君是吼出来的,吓得席沫呆呆的站在了那里。
时间仿佛被冻结住了,谁也不曾再说一句话,却谁也不想去退一步。
“吧嗒,吧嗒。”
是水滴滴落的声音,顾北君抬头看了看席沫,只见一向伶牙俐齿无所不怕的小狐狸在默默的掉着眼泪。
“席沫。”
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顾北君拽了拽她的衣袖。
“我不要你管我!”
席沫像是急了的兔子,将胳膊剧烈的甩着,摆脱了他的手,而因为用力过大,她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啊!!你干嘛埋怨我,我救你你还不识好人心,我在那样的情况下替你说话不是心疼你啊,那么多鞭子下去,你半条命都没了!我要是与你半点关系没有,我为什么要冒死替你说情,坐在那的是太后,一言九鼎的人,我要不是担心你我他-妈有病才替你讲话!!!”
席沫歇斯底里的嚷着,不争气的眼泪一直掉个不停,她粗鲁的用袖子抹掉,像是和自己较劲一般。
顾北君的俊脸浮现着一丝慌乱,他蹲在了地上,试图让席沫的心情平复一些。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埋怨你好不好。”
他想要抱起她,席沫却执拗极了,一直挣脱着他的怀抱。
“嘶。”
一声压-抑的闷-哼,席沫赶忙担心了起来:
“怎么了,我碰到你的伤了是不是,我看看,去床上我看看。”
顾北君老实的躺到了床上,像是任凭摆弄的布娃娃,让她慢慢的解开他的上衣。
一层层的剥开他的衣服,席沫的手劲很轻,生怕将他弄疼了,看着那斑斑血迹,她的心只觉得绞痛一般,心中不禁怨恨太后为什么下手这么重,顾北君好歹也是顾家的人。
直到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几条伤口,席沫低下头轻轻的吹着,试图能减轻他的疼痛,那触目惊心的长条伤口让她对萧云的恨一点点的堆积。
“疼吗?”
她明知故问着,但意识里是希望他回答一句不疼的。
“这些伤都不算什么的,没事。”
顾北君摸摸她的头,示意她无需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