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凉退学之后，学校里议论声越来越大，传出各种各样的低俗的言语。此时的陈艺管不了那么多，他担心的只有水凉，他知道水凉的父亲一直不喜欢水凉，他害怕水凉回去被打，他不敢想象水凉一个人承受着一切，他恨自己不能陪水凉一起面对。

终于，陈艺终于忍不住了，他想去水凉家里找他，但是他不知道地址。班级里也没有水凉以前的同学，陈艺很焦虑，他想看到水凉，越快越好，他能感觉到事情再往一个特别糟糕的的方向发展。

最后，陈艺找到了他们班的班主任，班主任手里有学生的信息，一定知道水凉的地址。他没想到班主任意外地好说话，也没想那么多，他知道地址之后就逃课了。

可他也没想到班主任在他走之后就联系了他的妈妈，他人还没到车站就被妈妈逮住了。

是啊，他怎么这么蠢，明明是两个人的事，为什么只有水凉一个人受到各种是非纷扰，凭什么他什么事都没有。

“陈艺，你给我站住。”

“妈，给我一点时间，真的，只要一点时间就好。”

“你能体谅妈妈的苦心吗？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金钱和精力才摆平这件事吗？你知道我多努力压下自己的情绪当作事情没有发生吗？你敢走一下试试！”

“妈，这些事等我回来再说，我现在不得不走，水凉他需要我。”

“我也需要你啊，你要是敢走的话就不要再回来了，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妈妈吧。”

“妈，你真的要这样吗？你真的要这样把我逼到绝境？你口口声声说的为我好就是这样为我好？”

“陈艺，不仅是你，我也被逼到绝境了啊，这是我唯一能保全你的办法啊。”

“可是，我希望没有这样的保全方法啊，现在这样的人生毁了就毁了呗。”

“陈艺，你再这样说试试，非要我以死相逼妈？你能不能体会一下妈妈的苦心啊。”

陈艺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舆论什么的都不算什么，那都是别人的想法，和他有什么关系。可眼下的这个人是他的妈妈啊，是给予他生命呵护他长大的妈妈啊，他能怎么办？他只能妥协。

陈艺跟着他的妈妈回了家，表面上看上去，他选择了妈妈。可实际上呢，彼此心里都清楚，这是极端留住的是人不是心。经历了这一糟，想回到曾经的状态是不可能的，裂缝存在了就是存在了，抹不去填不平，一厘米也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陈艺恍惚着过着日子，对一切都提不上精神，脑袋里重播着往昔的画面。陈艺的妈妈咬着牙坚持盯着陈艺，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她不可能放弃，等熬过这段时间，以后陈艺会感激她的。

可是她以为的是她认为的世界，她认为的日后的感激偏偏成为了讨厌和隔阂，造化弄人啊。

陈艺很快就见到水凉了，只有陈艺他自己知道在见到水凉的那一刻，他是有多激动，他多想上去拥抱水凉，可是他不能，他甚至还用言语伤害了水凉，那个他平时想呵护都来不及的人。

人生啊，你总以为现在是最痛苦的时候，偏偏会发生更痛苦的事，让人痛彻心扉。

在见到水凉之前，陈艺幻想着还会有以后，但是现在，他是连曾经都不敢回忆了。

水凉走了，彻彻底底消失了，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陈艺的心。

“妈，这就是你想要的？那你现在满意了吗？”陈艺坐在藤椅上，眼睛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阿艺，妈妈只希望你能好好的。”陈妈妈看着失去光彩的儿子，心里也很不好过。事情过去了这么久，陈艺还是没有恢复过来，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嗯，挺好的。”

陈艺继续看着窗外，看着最后一次水凉出现的地方，他多希望人群里会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陈妈妈真的开始怀疑了，陈艺已经休学一年了，整天也不出门，就对着窗外看着，对其他任何事物都是淡淡的，不理会也不感兴趣。

“阿艺，以后我都不管你了，只要你快乐就好。”

快乐？他觉得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水凉在一起的时光，可是现在呢，他把水凉弄丢了，他亲自弄丢的，哪里还有什么快乐。他只要一想到最后他伤害水凉的那一幕，他就不敢过得好，凭什么伤害了别人的人能在一旁悠闲快乐。

“阿艺，妈妈说的是真的，等你有能力了，妈妈真的不会再管你了。”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