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醒来,五台山的所有居民,估计都会说起这个离奇的事情,但他们谁都不知道原因。
四叔行事向来注重低调,这次我失踪,看来四叔是真的急了。
我没想到自己在四叔心中的位置这么重要,之前还错怪他不想给奶奶报仇,听到他极力控制,又流露出着急的叫喊声,我趴在铁门上,忍不住地流出泪来。
悔恨自己当初不该擅自离开松月观,不该赌气和李空分道而走,正当我悔恨不已的时候,“咔咔嚓嚓”的声响传来,看来有人再次进入了地牢中。
我赶紧擦干了泪,退回墙角处躺好,这几天那男人来投食的时候,总是会拿电灯照一下我的状态,我没有吃进任何一点阴食,饥饿无力,他照过之后就点了点头,想来吞食了他给的东西之后,应该就是这种萎靡的状态。
我没想到的是,这次大半夜进来的竟然又是两个人,他们应该就是被四叔的喊声给吵醒的。
来的人正是那一男一女,溪儿投入我的身体躲避,毛毛也瞬间藏进了我的裤管里。
男人很快拉开了那一扇铁门上的小门,灯光打过来的时候,我又下意识地遮挡,那女孩见到我醒着,带着些惊慌地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知道他们应该被四叔的喊声给吓到了,要知道那个大本事的人再找我,他们准不敢再胡来。
于是我装作迷迷糊糊地道,“苏醒,我叫苏醒。”
铁门外的两个人同时惊呼了一声,男人先说话了,“轩轩姑娘,你看这怎么办,你说刚才找他的人真是道门的人么?”
那个女孩原来叫轩轩,只听她说道,“嗯,是道门的,看来本领还不小。”
她又向着地牢中问我道,“你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没,他和你什么关系?”
“那是我四叔,你们要是不放了我,他早晚会找过来的,他这人最恨邪法,你们两个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我装作有气无力的回答,其实在偷偷留意他们两个的反应。
男人吸了一口气,女人倒冷笑了一声,“凭你四叔吆喝两嗓子,我们就怕了,那我们也不用在玄门混了,看来你虽然蠢,胆子却不小,还敢来要挟本姑娘,以后有你后悔的。”
女孩虽这样说,男人终究是有些怕了,“轩轩姑娘,真的还是用他么?要不蒙上眼放了吧,这种道门的高人,我们招惹不起,也对付不了!”
女孩突然怒道,“说他蠢,你也蠢了是不是?放个屁放,你放了别人就能饶过你了,你别忘了,另一个的命都快让你弄没了,放了他,只能把那个道人招来!关着他,按原计划弄就成!”
从言语上就能听出来,女孩的地位比男人高的多,那男人哼哼哈哈的,不再敢说什么。
随后我就听到了两个人离去的脚步声。
现在这两个人应该算是非常的丧心病狂,冒着得罪道门,也要将我关押在此处,像我这样一个垂垂将死之人,对他们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么?
他们离开后不久,溪儿和毛毛再次出来,可能是因为潮湿的地牢、压抑的环境、接连的挨饿和惊吓、我的身子变得虚弱之极,竟然再次起烧来。
这次的烧起的比之前还要凶猛,我能感觉到眼睛烫,不停地流泪,甚至感觉到天地都在旋转,连溪儿和我说什么我都听不清了。
猛然之间,我恍惚看见眼前有一道万丈深渊裂开,我不由自主的坠了进去。
我似乎听到了溪儿的惊呼声,她围着我不停的转,似乎想要救醒我,之后的事情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周围弥漫着一股柏树枝的味道,我的烧似乎已经退了,身体极端虚弱,脑子还算清楚,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可是我现眼前的视线黑暗而且混乱,模模糊糊的,我是躺着的,在我身上盖上了柏树枝。
我现在根本不是在地牢之中,而是处在一个更为狭小的空间中!
我的手脚都被绑缚着,嘴里面还被塞了东西,根本一动都不能动。
我本来想挣扎着起来,但当我知觉慢慢恢复之后,才动了一下,我突然吓的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再也不敢动了。
在我身子周围,有冰凉的东西在蠕动,有的盘着我的脚脖过去,有的在我手掌下面涌动,更有一只从我的脖子上游了过去,我眼睛的余光撇过去,似乎看到了一条晃动的尾巴,同时耳朵中听到了呲呲的声响。
蛇!
我的身子周围都是蛇,这些蛇不知道有多少条,在我的身子周围不停地游动,在这里面,我不能稍有异动,一旦不小心压住了他们,随时有蛇会立起来,朝着我身上就是一口。
而在我的身子上面,放了满满的柏树枝,就是那种深山老林坟前墓后栽种的柏树。
脑子恢复了灵光之后,我终于知道,我现在是处于一口棺材之中。
我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记忆只停留在我晕倒的那个瞬间,怎么醒来了就从地牢中变到了棺材里?
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现在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就是溪儿,我准备问问她这一切到底是如何生的。
虽然嘴被堵住了,但是我和溪儿之间有那种血的联系,只需要心神感应就好,我要马上知道我昏倒之后就生了什么。
可是我竟然感应不到溪儿,我的身体里面空荡荡的,似乎之剩下我的灵魂,溪儿已经无影无踪,似乎从来没在我的世界里出来过。
这一吓,真的是将我吓的魂飞天外。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一连在心中问自己,难道是那个男人现了溪儿的存在,拿住了溪儿,现在要将我送去活埋么?
在地牢之中虽然害怕,但远远没有达到现在这种程度,溪儿会将一切要出现的危险告诉我,但是现在,我放佛变成了瞎子、聋子,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
至于毛毛,则更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些蛇还在我身子旁边不停地蠕动,那种冰凉滑腻的感觉,让人想要疯,除了柏树枝的味道,我甚至还能闻到从蛇身体中散出来的蛇腥味。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悲惨的人么?惊惧和恐怖过后,我想要怒吼,却吼不出来,我想要愤怒的砸烂着棺材,却一点都不敢动弹!心中暗中立誓,你们这一对狗男女,最好是杀了我,要是让我逃出来,我一定将男人剁碎了喂狗,将女人送至娼尞之所,任人凌辱!
可我知道,我想的这些或许都是奢望,我的生命有可能会迷迷糊糊的被终结。
棺材里的蛇一刻也不停息,只有我的手和脚麻木的时候,我才敢稍稍挪动一点,唯恐惊动了它们。
这样躺着,生不如死。
除了知道现在是在棺材里,我完全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我是已经被埋在土里了么?
活埋?
怪不得四叔那么痛恨巫法与巫术,他们的邪恶,远远出了我的想象。
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溪儿坟下面的那六具女尸,我猛的一激灵,该不是要拿我来布阵吧?
松月观的道士曾说过,那个大阵是用六名纯阴女人尸骨为引,布成的阵,难道是因为我身子阴气重,也要将我拿来布阵。
想到那六名女子的尸体,我再次感觉到不寒而栗,我现她们尸骨的时候,颅骨和胸腔都钉上了铆钉!
从血土的情形看来,应该是在活着的时候,就将铆钉钉了进去,这一对男女,该不会等作法的时候,再打开棺材,活活将我钉死吧!